第70节

  大家都各有各的伴儿了。
  反倒是之前一直忙着相亲的她,还孤家寡人一个。
  大夫最后来了,诊断半天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白了,她就是得了相思病。
  上回大夫来给她瞧的时候,说的也是相思病,她怎么回回都得这个毛病。
  大夫也没用救治她的法子,她就看着自家老爹偷偷在角落里叹了好半天的气,咬咬唇,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萎靡不振了。
  她得找点事情去做。
  听闻在学堂的对面开始修起了武堂,凭她的本事,也可以做个教头,绝对不是高教头和矮教头那样不正经的教头。
  结果殷呖呖到武馆居然看见了高高瘦瘦和矮矮胖胖的两个教头。
  她愣住了,“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矮教头与高教头嘿嘿一笑,高教头道:“我们捉张全有功,皇上问我们想要什么赏赐,我们就来了红鲤镇武堂。”
  “在京城待了二三十年,实在没有意思,我们年纪也大了,荣华富贵也不比寻个自在地安享晚年好啊。”矮教头颇为感慨。
  殷呖呖鄙夷地看着两人,“你们就说实话吧。”
  “咳咳。”矮教头干咳几声,瞬间化为小迷弟,“我们就想好好看看殷将军。”
  “那个,”高教头害羞地扭起来,“我们能到你家过年吗?”
  殷呖呖:“……”算了,看在他们曾经一起绑过张全夜潜公主府的份上,就让他两白吃白喝一顿吧。
  就是,也不知道易鹤安赶不赶的回来。
  怎么又开始想她,她摇摇脑袋,像是要把他从脑海里甩出去,看来自己是太闲了。
  “过年也可以,”她对两位教头道,“就是,我也要当武堂的教头。”
  “成交!”两位教头爽利地答应了,殷呖呖的身手,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殷呖呖正打算问问武堂里具体的事务,矮教头突然唉声叹气:“不过这武堂修建完好些日子了,怎么也不见学生来,还有隔壁镇的来抢。”
  闻言,她摸摸下巴,没有学生,是个问题。还有人来和他们抢,是个大问题!
  武堂初立,大多都是没有什么名气的,更别提什么号召力了,但是,有这么个“武”字,就问方圆百里,谁敢和她殷家对着干!
  招呼着镖局弟兄们,就到各个镇子摆了个摊子,拉起横幅,吆喝起来。
  打着的是殷家镖局的名头,也不算挂羊头卖狗肉,毕竟她殷呖呖要做武堂教头。
  一时间各个摊子热火朝天,最火的,莫过于殷呖呖坐镇的摊子。
  可她就奇了个怪了,怎么连一堆弱不禁风白白瘦瘦和白斩鸡似的书生秀才也冲到她这里,非要入武堂。
  跟他们一起冲来的还有气急败坏的教书先生们,一个个拽着学生往回拉,手里的戒尺不知道折断多少根。
  当初教她的先生也在里面,颤抖着白花花的胡子看她,殷呖呖对先生的阴影腾地升起来,有些怕了,于是她早早地收摊回家。
  回到家,她看见一堆人将殷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比她的摊子还要热闹。
  她挤不进去,干脆就凑到一个人旁边,“嘿,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殷家和易家拆墙了。”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听说合在一起了。”
  殷呖呖:“??”她怎么不知道?
  “可不是要合在一起?我在易家做工的亲戚说,是因为殷家和易家定亲了。”
  “殷家易家定亲了?!”
  瞬间有一群人看过来,当事人殷呖呖赶紧逃了。
  她从殷家后门进去,才踏入就听见轰一声,朝声音所在看去,就看到原先高高的两道白墙被拆得石砖七零八落。
  她想问问老爹到底怎么回事,突然看到前方站在一道挺俊的身影,那双深邃的黑眸望着她,嘴角噙着笑意,朝她一步步走来。
  嗡的一声,她感觉脑海空白了。
  直到头顶被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才回过神,抬手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拍开了,蹭蹭倒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的话都融在了眼角红彤彤的眼睛里,看得易鹤安一阵心疼。
  他抿了抿唇,负在身后的手动了动,将一坛酒提到她的面前,“太后让我给你带了东西。”
  “姑姑?”殷呖呖视线被那坛酒吸引过去。
  “嗯。”易鹤安往前几步,将殷呖呖退开的距离拉了回去,“女儿红。”
  临走前,太后让他到宫中,从一颗桃树下挖出了一坛酒,她说知道自家哥哥粗心不会记得这些事,所以,她就替她的侄女埋了一坛。
  殷呖呖的眼睛更红了,她将那坛酒接过,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吸了吸鼻子,“我去一趟京城,谁也没有见到。”
  抬眸迎上易鹤安的那双眼眸,“你就将我送回来了。”
  满满当当的委屈,易鹤安的手轻颤了一下,将她眼角泛起的泪花拭去,“不要多久,他们会来的,你的祖父祖母,外祖外母,姑姑,他们都会来的。”
  “都来?”
  “嗯,你我的婚宴,他们自然是要来的。”
  婚宴?!
  殷呖呖倏忽间想起来在门前听到的那些话。
  “谁要嫁你!”她猛地退几步,漂亮又可爱的五官染上几分怒意,像一只凶巴巴闹脾气的猫,“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生气了?”他偏偏要凑过来。
  眸光深深地注视着她,无论眉眼、琼鼻,或是她的每一点,都让他想念极了。
  等他处理完一切迫不及待地赶回来,却发现他的猫儿竟然被那么多人惦记了。
  拆墙,便是要告诉他们,他的猫儿,只能是他的。
  殷呖呖抱着酒坛低着头,瞧着自己的脚尖,不去瞧他,也不理他。
  “那我改日来找你。”易鹤安无奈,转身时,袖子生出一股扯力,他回头,那张小脸落入眼眸,她说,“前些天,大夫说我病了。”
  他心尖一紧。
  “说我害了相思病。”她说完咬咬唇,尾音有点发颤。
  下一瞬猛地被扯入一道怀抱,一股温暖紧紧地束缚住她,怀里的酒坛有些碍事,抵着她的腹部有点难受,但这难受被鼻端淡淡的熏香味化解开。
  她攥了攥手,继续说,“你都没说过你喜欢我,我不嫁你。”
  “可我喜欢你都喜欢的要死了。”他在她耳尖蹭了蹭,拥着她的胳膊收紧,“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不是给过了?”殷呖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儿红。
  “那是太后给你的,”他笑得轻柔,松开怀抱。
  突然离开的温暖叫殷呖呖觉得冬天还是冬天,那么冷。
  随后,手里的女儿红被他拿过去,替换成了一本书塞进她的手里,“这是我给你的。”
  殷呖呖瞧瞧那本书,重新塞回去,“拿个话本打发我?”
  “你看看。”他哄着她,又将书递到她面前。
  殷呖呖这才翻开,停在第一页,头一回见他写自己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可能是知道从他笔下写出来,突然就漂亮了。
  “我原想写情书的,”他望着她,眼眸里掠过一丝窘迫,“但我不知要如何说起,也不知如何才能让你喜欢,我想你最爱看话本。”
  “喜欢你,”他面色微微红了,“说千千万万遍也使得。”
  可换来一句你喜欢,说千千万万遍喜欢也怕是不够的。
  (正文完)
  第61章 番外:易小小
  易小小最近很难过,因为又有人嘲笑他的名字了,说他和软包子一样,白白胖胖小小只。
  而且自从娘亲学会扎丸子头后,就天天要给他扎头发,扎一个还不过瘾,偏偏要扎两个,再拴两根小红绳。
  小伙伴都笑话他像个小姑娘。
  不怪小伙伴笑话。
  四岁的易小小长得一张胖乎乎的小脸,像白白糯糯的小汤圆,嵌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长长卷卷的眼睫毛,像极了街边老爷爷捏的瓷娃娃。
  他们都喜欢捏他的小脸,欺负他,不和他玩。
  今天,易小小又在捉迷藏的时候被小伙伴们丢下了,他躲在树底下,缩着小身子,整个人就团成了小球。
  他黯然神伤的时候,前方跑来三四个小男孩,“快看,小小,又哭鼻子了!”
  易小小抹了抹眼睛,乌溜溜的眼睛泛红,小嘴一撇,奶声奶气地回道:“你才哭鼻子呢!”
  小男孩们听到他的话,嘻嘻哈哈声更大了,做起鬼脸,“咦~易小小好哭猫!鼻子喜欢冒大泡!”
  “易小小,软包子,小小只,戳一戳,就冒泡~”
  易小小生气了,小手紧紧地攥起来,“我不和你们玩了!”
  “嘁,我们才不和你玩呢!”
  易小小站起来,迈着胖嘟嘟的小腿朝家跑,头顶扎着的小丸子颠颠地颤着,后面的笑话声更大了。
  “爱哭鬼!回家告状去吧!”
  易小小抬起小手胡乱抹着眼泪,要在回家前把眼泪抹干净。
  他才不告状呢,爹爹说男孩子要有骨气。
  他可有骨气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爹爹说万一娘亲知道,不然娘亲会做出恐怖的事情,到时候娘亲就要被曹县令抓去了。
  然后,他就会没有娘亲了。
  他不想没有娘亲,要抓娘亲的曹县令一定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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