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他看着精神矍铄,但实则,身体亏损严重。
  这些,对着薛老爷子这种眼睛长在天上的人,她不想一一解释。
  同时,她偏头看向章邦城,“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咱们走吧。”
  说完她站起身,正欲离开。
  薛老爷子打心眼儿里不相信,但看到舒昕的态度,心里又忍不住悄悄怀疑。
  他咬了咬牙,暗自告诉自己,性命攸关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挤出了一抹和善的笑意,“舒大师,你先等等。”
  同时,他连忙给章邦城眼神示意。
  章邦城在一旁傻愣愣的,没想到舒昕不鸣则已,一鸣惊,直接丢了个重磅炸弹。
  他本还想着,待会儿走后好好地给舒大师道个歉。
  收到薛老爷子的暗示,他连忙说了几句软和话,总算把场面缓和了下来。
  薛老爷子态度更和缓了,“舒大师,你看你能不能把话说说清楚?”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留下来再说。
  舒昕瞥了薛老爷子一眼,“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既有人用巫术害你,又有人用小鬼害你,别说一周内暴毙了,三天时间都嫌多。”
  薛老爷子顿时白了脸。
  舒昕又道,“这几天,你身体不适。是不是主要表现在五脏六腑灼烧性的疼,浑身乏力,提不起劲。就算吃了止疼药,也依旧一阵一阵的抽疼。每天还有一段时间,格外的疼。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已经去医院检查了吧?检查结果,压根没有毛病。”
  薛老爷子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心里震惊无比,因为舒昕说的这些全对了。
  怀着对舒昕的敬畏,刚才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早已收得干干净净,他抿了抿嘴唇,带着哀求之意,“舒大师,求你帮帮我吧。”
  第64章
  章邦城有些震撼。
  没想到舒大师三言两语间,便震慑了薛老爷子。
  能让对方说出一个求字,也真是极为不容易,一时间,他对舒昕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他心里也在嘀咕,这薛老爷子也忒倒霉了,又是巫术,又是鬼怪,这该得罪多少人?
  而舒昕,依旧不为所动地站在一旁。
  薛老爷子苦笑,他明白定是刚才的态度,惹了人家的嫌弃,自己也是,简直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还没有盛气凌人的毛病,年纪大了,倒是越发挑三拣四,他连忙陪着笑脸,“舒大师,你有什么要求随便提,只要我能满足你的,绝不含糊。”
  换作平时,他不必这么低三下四的,可偏偏,自己的好友出了远门,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只能仰仗着面前的舒大师。
  舒昕着实不想掺和到这些是是非非中,但实在架不住一旁章邦城哀求的眼神。
  她斟酌片刻,直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你身上的麻烦太多,要一桩桩一件件解决。”
  “首先,先说说巫术。”
  薛老爷子满腹疑惑,但却不敢开口插话,只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巫术有两种,分别为黑巫术和白巫术。黑巫术是指伤害别人时施用的巫术;白巫术则是祝吉祈福时施用的巫术。你这种情况,当然不是白巫术了。”舒昕边回忆边想,“我的判断,是别人用了摹仿巫术的手段而加害于你。”
  薛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心中愤怒的同时,又问道,“什么叫做摹仿巫术?”
  舒昕瞥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通俗易懂的回答,“是一种以相似事物为代用品致灾的巫术手段。如果有痛恨的人,便做人形,写上这人的生辰八字,或火烧或投水,或针刺刀砍,以致那人于死地。”
  话说的这么详细,薛老爷子一下子就幡然醒悟,“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搞鬼?”
  想到有人在背地里对他虎视眈眈,薛老爷子就有些不寒而栗,“那这两天我五脏六腑灼烧似的疼,是不是因为有人在用针刺?”
  舒昕默认,同时又继续开口道,“摹仿巫术有一个显著的特点,距离越近,爆发的效果就越强。一般来说,得念咒七七四十九天,重复同一个行为,才能够实现害人的目的。你这两日一日比一日严重,但今天生龙活虎的,说明,巫术还没有彻底成型,仍然可操控。”她露出了一抹怜悯的情绪,“我觉得,那脏东西一定藏在你的家里。”
  简而言之,祸起萧墙啊。
  薛老爷子一巴掌拍在红木桌上,反震的力道令掌心隐隐作痛。
  可这一切更比不上他的心痛。
  家里除了三个儿子外,还有谁?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舒大师,求你指点。”
  舒昕双腿交叠,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去找一个有土的地方,比如说墙角的泥土,花盆里的泥土,但凡沾上土的,都可以好好找一找。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够找到一个金属盒子。”
  “打开金属盒子,你就可以看见用稻草制成的人形,上面有写着你生辰八字的符纸,只有找到这些,我才能够救你。”
  薛老爷子二话不说,便亲自开始找起来,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客厅中。
  他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只有亲力亲为才能够放心。
  章邦城对舒昕的能力简直叹为观止。
  他再一次唏嘘道,“幸好当时文清碰见了大师你,否则……”
  舒昕摇了摇头,“你女儿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那纯阴之体的头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说完后,舒昕便不再开口,看样子薛老爷子还有好一会儿,她干脆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习题,津津有味地做了起来。
  章邦城有些不理解,依照舒昕的水平,无论去哪里,一定会过得风生水起,又何必委屈自己念书呢。
  哪怕她想要一个重点大学的名额,求上门来的人依旧会如过江之鲤。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识趣地没有问。
  万一被舒大师怼回来,那多尴尬。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薛老爷子才捧着一个金属盒子,脚步沉重地走到了舒昕的面前。
  他面如土灰,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似的。
  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开口道,“舒大师,现在我该做什么?”
  舒昕并没有接过盒子,她只看了一眼,便起身走到了薛老爷子的身边,“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有任何的动作。”
  若说薛老爷子先前对舒昕还有质疑,但找出金属盒子后,他打心眼儿里都是信任。
  他点了点头,“知道。”
  舒昕伸出食指,控制着体内精纯的玄力直接挑破对方的额头,取出了一滴红到发黑的血液。
  随后,她又从金属盒子中拿出那张写上了生辰八字的符纸,随手叠成一个纸人,又把血液涂抹在纸人的额头上。
  章邦城目不转睛的盯着舒昕的举动,但看着纸人的五官出来后,他内心惊骇。
  原因无它,实在是和薛老爷子太相像了,惟妙惟肖,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
  舒昕的手指离开纸人后,那纸人一下子自燃起来。
  很快便化为灰烬,散落在桌面上。
  而此时此刻,薛老爷子猛然吐出了一口血,相较于正常人粘稠鲜红的血液,如今这口血充满了腥臭的气味,又黑的发紫。
  章邦城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薛老爷子又惊又骇,但这口血吐完后,他感觉浑身轻盈了不少,那种久违的可以支配的力气又回来了。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明白,面前的舒大师帮他解了巫术,他随意地擦了擦嘴巴,真挚地开口道谢,“舒大师,麻烦你了。”
  舒昕置若罔闻,她又将那个稻草扎成的人形,随手松开,旋即淡淡的开口吩咐道,“你亲自去把它烧了。”
  薛老爷子连连点头,最后他又忍不住问道,“烧了之后,我身上的巫术是不是已经解了?”
  越老越怕死,他自然也不例外,创下了偌大的家业,他更想好好地活在世界上享受。
  舒昕摸了摸鼻子,倒是有些同情地开口道,“是啊,可是还有人用鬼害你,这点还没解决。巫术让你的身体衰败,但一旦沾上了鬼,你随时随地都会有意外发生。”
  比如说坐车时,发生车祸;在外好端端走着,没准就有从天而降的东西砸破头。
  薛老爷子用力的咳嗽起来,显然是心气不顺。
  最后,他警惕地环视四周,又压低声音道,“那鬼在我周边吗?”
  舒昕摇了摇头,“没有。”
  薛老爷子松了口气。
  他总感觉再这么一惊一乍下去,就算身体好了,他也快吃不消了。
  “不过,你该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今天一来,就没有人对你继续使用巫术,那鬼也没有再缠着你。”
  这里面的门道,太深了。
  薛老爷子受了提醒,他猛然抬头盯着舒昕道,“难道这个让鬼害我的人,也是我的亲信吗?”
  他简直承受不住两次的背叛。
  舒昕耸了耸肩,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枚练手用的护身符,“你必须随时随地的带着它,那鬼魂短时间内近不了你的身。”
  薛老爷子连忙开口道,“你不帮我彻底解决了那鬼吗?”
  如果不把背后之人揪出来,他睡都睡不踏实。
  舒昕闻言,忍不住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哪来的这么天大的本事,找一个不知道存在于哪里的鬼呢?退一万步,鬼再可怕,也没有人可怕,就算我帮你除了一个鬼,还有其他的手段在等着你。”
  这话说得,连一旁的章邦城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他忍不住同情了薛老爷子三秒钟,旋即低头,不让自己的神情被看到。
  薛老爷子:“……”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亲人或亲信所为,那一定要趁热打铁,把他们揪出来。
  他眼巴巴地看着舒昕,“舒大师,如果我把他们聚集起来,你能够分辨出谁对我有恶意吗?或者那养鬼之人,你能不能看得出来!”
  “现如今,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一个了。”
  被戴了一顶高帽子的舒昕:“……”
  她想了想,点头答应,“行,你尽快,我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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