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夏友建是难得一遇的痴情男友,柳香是温柔优雅的校园女神。
很快夏友建和柳香之间的事就传遍了全校。
连季立辉都听到班里的女生羡慕,柳香能找到那么好的男朋友。
季立辉唯一和柳香有交集的地方,大概就是在靶场上。
大概是天赋使然,季立辉的枪法格外的准,甚至比一些老师打的还要好。
而柳香则因为一直没练出什么肌肉来,手臂又抖又不稳,射击成绩一塌糊涂。
季立辉作为格外突出的选手,被叫去传授柳香和几个女生射击经验。
碍于柳香有男友的事实,季立辉反倒是刻意回避柳香,只言语上跟她交谈两句,真正指导的都是别人。
柳香还认为季立辉瞧不起她,心里失落了好久。
正好那时候,夏友建开始忙了起来。
他和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经常要跟东一个社团,西一个组织出去聚餐,一到周末取消门禁,柳香就找不到他人。
柳香是喜静的个性,也不怎么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根本混不进夏友建的圈子。
她越来越觉得和夏友建在一起并不舒服。
那时候夏友建已经比刚入学的时候打扮的时髦多了,人又善谈嘴又甜,很得女生喜欢。
他当时怎么吸引的柳香,就能怎么吸引别人。
孙茹是夏友建上一届的学姐,孙爸爸是当时阑市的副局级干部。
从小优渥的家境让孙茹做什么都不太顾及后果,她看上夏友建了,也不会在意他已经有女朋友。
孙茹开始用各种理由频频邀夏友建出去。
碍于学姐学弟的身份,再加上孙茹的背景,夏友建跟孙茹的关系一直保持的不错。
他当然有意识到孙茹对自己的兴趣,但总以为自己能控制这种平衡,只要挨到孙茹毕业,这种古怪的关系就能结束了。
柳香又一次射击成绩不理想,还在晨练中扭伤了脚。
她心情有点低落,自然想要夏友建的安慰。
可只要一给夏友建传简讯,对方一定是在帮学姐抬东西,跑腿,传话。
渐渐的,柳香发现自己已经好久见不到夏友建了。
哪怕好不容易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夏友建也是心不在焉,又累又困。
每次柳香一抱怨,夏友建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理直气壮道:“你知道我平时有多少事吗,你倒是一个社团不参加,只知道闷头学习。”
柳香看着夏友建瞧不起的样子,觉得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而夏友建当初显然是为了跟她在一起,刻意照着她的爱好伪装了自己,显得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当关系稳定了,柳香才发现,他们根本一点都不一样。
想法不一样,目标不一样,兴趣更是不一样。
夏友建热切的希望能够早日功成名就,每次谈起毕业后的规划,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给自己勾勒着美好的职业前景。
但柳香有些失望的发现,夏友建根本没有顾忌她的意思。
就这么拖着拖着又过了几个月,孙茹临毕业之前,突然向夏友建表白了。
夏友建的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在心里比较柳香和孙茹。
柳香漂亮,柔顺,服帖,是个做女朋友的最好人选。
孙茹强势,任性,掌控欲强,怎么看都不如柳香衬人心意。
但孙茹的家境更好,只要他跟孙茹在一起,不愁将来职业上的发展。
孙茹马上就要离开学校了,之后山高水长,夏友建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作为准大三的学生,看到上一届的学长学姐奔走忙碌,夏友建自然也能感受到分配就业的压力。
他把自己闷在宿舍一个星期,大哭了一天一夜,终于决定跟孙茹在一起。
但他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柳香,付出了两年多感情的也是柳香。
他觉得自己是忍辱负重,为了前途只能做这样的取舍。
季立辉得知柳香和夏友建分开后,这才敢稍稍热切的离柳香近一点。
但直到那时候,他都没有觉得自己将来会和柳香结婚。
他们只是很有幸的分到了一个单位,每□□夕相处着才渐渐有了感情。
那时候夏友建早就结了婚,顺理成章的去了阑市。
在孙茹父亲的帮助下,夏友建果真在事业上格外顺利,在同届的学生里,他也算混的最好的。
每次同学聚会都是夏友建积极张罗,他朋友多,大家也愿意跟他保持一个基本的联系。
但十次聚会里面,柳香能去一次就不错了,而且还是带着女儿季悠去的。
时隔良久,夏友建再见到柳香,还是感到格外辛酸。
他觉得自己为事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辜负了这些年唯一让他心动的女人。
他甚至表示过,愿意给柳香或是季立辉一点帮助,算是对当年的补偿。
但是柳香显然拒绝了。
阑市柏市虽然离得不远,但是工作上的交集也不多,如果不是后面的事情,他们大概永远也不会见面了。
但是夏友建和孙茹之所以能闹得那么僵,大概也是多年的委屈聚集到了极点的爆发。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吃亏了,所以谁都不愿意放过对方。
季立辉说完,叹了口气:“所以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且很多时候,选择是说不出对错的。”
第75章
在去北京的车上, 季悠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其实夏依芮欺负她的那些年,她也不是没有脾气, 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后来又因为祁彧, 她挺讨厌夏依芮的。
但是想到夏依芮的出生都是因为夏友建的权衡利弊, 她懂事以来大概就活在父母永无止境的拉锯当中,季悠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依旧不喜欢夏依芮,但也理解站在夏依芮无所适从的发泄。
路边的风景快速的闪过,不远处一根又高又大的烟囱向天空中喷出白色的烟雾。
烟雾卷成一团又一团,和云彩混在一起, 像个胖乎乎的企鹅。
祁彧把一杯酸奶递到她嘴边, 季悠顺势在吸管上果了一口。
甜丝丝的,是她喜欢的蓝莓味。
“又瞎想什么呢?”祁彧就着她碰过的吸管, 也大喝了一口。
“想夏依芮。”季悠还没从厚重的心事中恢复过来,于是老老实实的脱口而出。
祁彧一皱眉:“想她干什么?”
夏依芮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甚至连教学楼里都很难碰到。
季悠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我就是觉得,各有各的难处吧, 大家都是。”
她, 祁彧, 夏依芮, 每个人家里都是一团乱, 焦头烂额了这么多年,也分不清谁过的更好一点。
祁彧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张开手掌, 捏住季悠的脸蛋:“果然要当作家的人想的比我们普通人多。”
季悠躲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嗔怪道:“谁要当作家了。”
她一点也没有想当作家。
祁彧挑了挑眉:“那你将来想做什么?”
季悠迟疑了一下,缓缓摇头:“不知道啊,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罢,她扭头看向祁彧:“那你呢,你将来想做什么啊?”
祁彧一弯眼睛,唇角溢出些笑意。
他慵懒的往后一靠,伸手揽住季悠的肩膀,慢悠悠道:“我啊,当军人吧。”
“啊?”季悠吃惊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不对。
祁彧家里祖传做军人的,耳濡目染,他大概也会对军队有不一样的情结吧。
“那要是这么说,我应该做警察。”季悠脱口而出,然后傻兮兮的朝祁彧笑笑。
祁彧搂着她亲了一口,知道她只是随便一说。
反正现在的他们,也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车子开到北京已经快晚上六点了,天色有些阴沉沉的,北京也并没有比阑市暖和一些。
从带着空调的车里出来,季悠打了个哆嗦。
北京的风很大,但是地上没有雪,空气又干又冽,还带着些灰突突的雾霾味道。
祁彧把季悠搂住,让司机将行李送去宾馆,他又给季悠带上了个口罩。
“污染太严重了,等到了餐厅再摘。”
季悠裹得只剩下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她的身体也迅速适应了室外的温度,两人踩着干枯粘连在地上的草根,朝一家海底捞走去。
因为季悠明天要考试,祁彧不想走的离宾馆太远,就在附近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餐厅。
门口有服务生引着他们进去,还递上了热毛巾。
“祁衍哥什么时候到啊?”季悠一边擦着手指一边朝窗外望去。
火锅暖洋洋的,熏得室内温度也很温和,朝窗外望去,只能隔着水蒙蒙的雾气看见一片浓郁的深蓝色。
“他啊,大概很准时吧。”祁彧看了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