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竹子丢了

  刘大爷这几天办过儿子的婚事,累的腿有些疼,他坐在山上的一块石头上,捶了半天腿。
  又掏出烟袋锅装了一锅烟袋,刚刚点着,就听着竹林里有“咔咔”的动静。
  刘大爷随手拿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攥在手里没动地方。
  山上孬小养的八月,最近是越来越猖狂了,总是觉得他老头子好欺负。
  不是偷了他摘下来的草帽,就是把他的烟袋锅抢走,给孬小叼去。
  把刘大爷气的哭笑不得。
  甚至有一回,他鞋里进了土,刚刚脱下来往出倒净,还没等把脚伸进去,八月那个畜生就给叼跑了。
  喊了又不听,追又追不上,把他老人家气的,光着脚跑到山上找孬小告状。
  孬小护犊子,却说他的狗最孝敬,连逮住死耗子都放到他门口,让他吃。
  这么孝敬的畜生,能打?
  当然不能!
  今天这畜生又来竹林里捣乱了,听声音又是啃自己的竹子,要把自己引过去。
  可笑,自己一个大活人还斗不过一条狗?
  它再有狼的基因,再聪明也是个牲口。
  刘老头坐在石头上稳如磐石,和狼狗八月斗智斗勇。
  可是听了一会儿,声音没了。
  刘老头挖了挖耳朵,觉得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耳背听错了。
  片刻后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刘老头沉不住气了,站起来要去看看,一扭头却和坐在他身后的八月对了个脸儿。
  八月嘴里叼着刘老头的烟口袋,没来得及跑,被刘老头活捉。
  它扔下满是口水的烟口袋,“吱溜”钻进旁边的树林,一闪身没影儿了。
  刘老头这才想起自己手里的石头,朝八月的背影扔过去,骂了一句“你个畜生,就会欺负老实人!”
  骂完觉得不对劲儿,八月在自己身后坐着,那竹林里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儿?
  儿子昨天刚刚砍完竹子,回去应该还没处理完。
  再说他来砍竹子都提前知会自己一声儿,然后自己告诉他哪棵能砍,哪棵不行。
  刘老头找了一截木棍,当做拐杖,一边感叹岁月不饶人,说不行这腿脚就不行了。
  一边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走过去。
  等他到了那声音附近,才发现人早没了。
  地上只剩下二尺来高的竹茬,被柴刀砍得稀巴烂。
  刘老头心疼的摸着那竹茬的断口处,心疼的直吸冷气。
  看竹子的粗细情况,应该是最先栽到山上那一批里的。
  这些从楠竹山上挪来的宝贝,刘老头一棵都没舍得让人砍。
  也算是家乡的物件,有个念想。
  也想给闰月培养些压山的好东西。
  花费了那么多心血的东西,说没就没了。
  刘老头后悔,自己怎么就晚了一步。
  想要朝山下追去,这腿又疼的不听使唤。
  听见身后一阵呼哧声,刘老头转头去看,见又是八月伸着舌头,躲在一棵竹子后半露半藏的看他。
  “都怪你个畜生!”刘老头手里的烟袋带着火星子就飞了过去。
  八月泥鳅似的没了影子,烟锅咋在一棵竹子上,火星散落一地。
  刘老头踩灭火星,郁闷下山,到了家里腿疼的就起不来了。
  巧儿一看公爹从山上回来就躺在炕上不动了,问明情况赶紧拿了钱去找闰月,想要买几个能治病的柿子。
  可是不巧,柿子上午刚刚被刘香香拉走了一大车,现在大棚里连拉瓤的都没有一个。
  闰月也不在大棚,别人根本不懂她那些喷壶里的药水是怎么回事儿。
  无奈,巧儿从大棚里出来,回村的时候遇到三叔。
  三叔看巧儿慌慌张张的,就叫住她,问出了什么事儿?
  “我公公腿疼,现在已经起不来了,看着挺痛苦的,我想找闰月买几个柿子。”
  青牛村现在有个怪现象,哪个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闰月大棚里买柿子吃。
  甚至连赤脚医生,都要失业了。
  前段日子听说,他要把家搬走,去一个需要他的地方。
  三叔一听刘老头腿疼,想起秦关送给自己的药,便说道“巧儿,你别急先回去,我那有秦关从城里拿来的药面,也是闰月她们给我的,前几日我腿疼,疼的走不了路,就是喝了那个药才好的。
  我记得还剩了些,这就去取了给你公公送去。”
  “哎,那就谢谢三叔了。”巧儿甜甜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三叔叹了口气“是个好孩子,要是陈翠花和李强娘也这么懂事,何至于落得个离婚的下场。”
  当三叔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李强从院子里出来。
  走的很急,面色也不好看,他很官派的跟三叔点了点头,就擦身而过。
  三叔看了眼他的背影,进了院子,见诗婷正抱着安安坐在院子里教说话。
  “他来干什么了?”三叔问了一句,“以后离他远点,陈翠花不在了,咱们也要避避嫌,别被人说三道四的。”
  诗婷点头应了,旋即说道“李强说他被乡里评为见义勇为模范,以后要四处去演讲,说是借了咱的光,来表示感谢。”
  “谢个逑!是什么好事呢?谁家愿意出这事?
  看把他牛气的,就冲着他对翠花那态度,他这个村长就应该给他拿下来。”
  三叔磨叨了一阵,拿了药包走了。
  到了刘老头家,交代了刘老头这药面的用法。
  刘老头叹了口气,“这人说老就老了,你说整日在山上溜达,竹子在眼皮子底下就被人砍了。
  想想就憋气。”
  三叔问明了情况,吧嗒口旱烟道“丢就丢一棵,说不定谁拿回去家里用用。
  一棵竹子而已,闰月也不会怨怪你,那孩子仁义着呢。”
  “老伙计,你这话就不对了,闰月不怪是她的事,我拿着人家的钱,事儿没做好,能心安?
  再说这事有开头就有以后,说不定那贼胆子大了,觉得我追不上他,还得再来。
  唉,这两条腿,说疼就疼上了,年轻那时候……”
  三叔听刘老头回忆完,这才出主意道“你要是怕再丢,不如这么的……”
  两个老人家头碰头商量了一阵,三叔告辞回家去了。
  临走,巧儿把从娘家拿来的炸酥鱼,硬是给三叔拿了二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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