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没有人会不知道陆氏,没有人会不知道欧时。一个堪称神话的商业帝国。
  他显贵的身份远远超出她的预想,而她自己只是迟家没有人愿意公开的女孩。
  她可能这辈子都追不上他了。
  他们也从来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
  那么炎热的夏,她把自己埋在闷热的被子里,不停地流泪。
  她的手边中考成绩单上,清晰地印刷着可以去全省任意一所高中的傲人成绩。
  哭过以后,她仍然不甘心。
  家里人无法铺路,她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在荆棘丛生中闯出一条道路。
  她正视自己的优势和诉求,最后决定艺考。
  景征为了多给她留一条选择的路,从小没有忽视对她艺术的培养。
  一切都不算晚。
  于是,她度过了毕生难忘的一千多天。
  她把他的照片从杂志上细致地裁剪下来,偷偷地夹在书里。
  每个奋笔疾书的夜晚,月光清清冷冷地落下来,她从来不觉得孤独,眸光执着而坚定。
  每个晨光熹微的清早,她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天边的晨星忽暗忽明。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固执的性格,她在懵懂的时候把他当成了人生的目标,等她蓦然回首,已经把他当做生命的全部意义。
  她经历了孤独的艺考,在无数座城市间辗转,最后以文化和艺术双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全国最优秀的电影学院。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只有十五岁。
  那年还没有多少人用微博,分数下来后,她以天才少女的身份登上了c市晚报。
  她把两份报纸排列在一起,笑得纯粹灿烂。
  这是她这些年来,离他最近的一次。
  再后来,她去念了大学。
  她一如既往地优秀,斩获了三年国奖,前程似锦。
  他留学归国,初次参与家族企业管理,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就做出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她大三的时候,他已经成为欧时集团最年轻的总裁。
  他开始现身于新闻媒体,不再一身校服,而西装革履。
  她发现全世界的女生都在议论他,她们的语气中充满了觊觎和垂涎。
  酸涩如浪潮般汹涌,仿佛要将她淹没。
  她别无他法,只有继续努力,这样才能以最好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拥有和他比肩的机会。
  ……
  她终于等到那天。
  大四开学前夕,他在学校举办了一场晚宴。
  那场晚宴上,欧时的导演将她预订为新剧的女一。
  她没有感到过多的喜悦,只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他的身影。
  她看见他的时候,捂住眼睛,潸然泪下。
  他一身笔挺的纯黑西装,眉宇轻蹙,眼神淡漠,全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她想和他敬酒,脚步却有千金重,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
  传闻中,他从来不会和女人多说一句话。
  他早该忘了她,在他的世界里,他们不过一面之缘。
  更何况,那年她才八岁。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感情原来这么卑微和荒谬。
  在她迟疑的片刻中,他已经被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簇拥着离开。
  她记不清楚,这是第多少次看着他离开。
  她痛恨自己的懦弱,泪光闪烁,跟了上去。
  那晚,他去了一家迟氏旗下的酒店。
  她独自喝了些闷酒,晕乎乎的,在深夜时分拉了一整层楼的电闸。
  然后蓄起十二万分的勇气,敲开了他的房门。
  黑漆漆的房间和走道,昏暗无光,月色穿不透厚厚的墙。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身形修长而挺拔,比她高一个头不止。
  他是她心目中的神祗。
  她刚刚成年不久,对那种事情了解不深。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纯得像一块晶莹的璞玉。
  她知道他醉了,目光迷离,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她紧张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
  唇瓣轻轻地触碰他的喉结,伸出温热的舌尖笨拙舔舐。
  她怕他推开她,忐忑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喉结明显地颤动了一下,身体也逐渐僵硬。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腰间,打横抱起。
  黑暗中她睁开了眼睛,柔若无骨的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心跳如雷。
  然后她被轻轻放在床上,他欺身靠近。
  漆黑的眼睛深沉似海,涌动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
  她莹润的眼眸中泛着兴奋的水光,颤抖着手,去触碰他身下滚烫的硬。物。
  她的动作生涩缓慢,却是最动人的撩拨。
  他呼吸开始紊乱,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她在酥麻的快意中沉沦。
  她仰头,吻上他的唇。她没有经验,只想蜻蜓点水。是他的舌尖先捣入她的小嘴,辗转纠缠。
  缠绵的吻中,他慢慢地褪去她的衣物,动作不比她纯熟,却无比温柔。
  大手抚摸过她身上的每一寸敏感的肌肤,带着滚烫的温度,颤栗的快感无可言说。
  她是一个女孩,却体会到了什么叫征服。
  他沉稳克制,却因为她而失控。
  他少语寡言,却因为她喘息低吟。
  她触碰到他西装衬衫下,致命性感的肌理。
  他抵在她的敏感处,紧张低哑地问询。她没有迟疑地点头,与他紧紧相拥。
  第一次,她疼得都快失去意识,死死地抱住他,咬着唇轻喘低泣。
  绵绵不断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她的脑海中却只有一个想法。
  我喜欢你。
  我成为今天的自己。
  全部都是因为你。
  ……
  清晨醒来,恍如隔世。
  她微微侧身,下体的疼痛和难受让她无法忽视。
  他的睡颜俊美无俦,她来不及欣赏,迟屿打来电话,告诉她母亲病危。
  她好想等到他醒来,她有好多话想和他说,但她没有办法。
  最后,她用酒店的纸笔留下了联系方式。
  她希望他来找她。
  可她望眼欲穿,也没有等来他的电话。
  她的心逐渐变冷变沉。
  景征康复回国,与此同时,验孕棒出现了两条杠,她潸然泪下。
  说她魔怔也好,痴狂也罢,他是她的精神支柱和全部信仰。
  怀上他的孩子,她竟然觉得快乐。
  她义无反顾地休学,放弃了所有的机会。
  重新装修童年生活过的别墅,隐瞒了迟屿以外的所有人,在另一个城市居住生活。
  怀胎十月,无止尽的妊娠反应,她强撑着走过。
  分娩那天,她抵死抓住床单,孤独而痛楚。
  当看着摇篮里睡着一个崭新的小生命,她幡然醒悟。
  她所有的自我感动,都是一个错误。
  她固然优秀,但她没有抚养他的能力,她连经纪公司都没有签。
  陆氏那么大的家族,她擅自留下了他的孩子,她感到惶恐。
  随之而来的,还有爷爷和父亲的冷眼相待。
  她精神变得消沉,像摇摇欲坠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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