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老问题
各国的卫星、地面观测设备全都对准这个方向，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因为哪怕只是这支舰队的外形照片，对地球今后的发展而言也是无与伦比的财富。
空天战机从母舰上飞出，数量很多，像是脱离蜂巢的群峰。这些战机的体型都非常小，比地球战斗机小很多，体型很扁，扁到不可能搭载人员。
每艘星舰上分离出一艘小得多的星舰，在战机护卫下开始向着地球接近。
空天战机率先进入大气层，带来刺耳的噪音，一部分速度非常快，抵达地面后便开始围绕光柱高速巡视，另一部分则一直护卫着登陆舰。
有火球从天空降落，重重砸在地上，它们围绕成一个圈，激发护盾。
登陆舰停留在地表上空千米，忽然一阵爆响，舰体上像是抖出了一身灰，每一粒灰尘都是一个金属球。这些金属球同样砸在地上，规则排列，并展开为一个个小小的金属建筑，若非色调太冷还有几分像是童话里的蘑菇小屋。
人员登陆舰逐渐降落，互相隔着十来公里，探出楼梯，先走出身穿装甲的士兵，随后才是穿着制服的普通舰员。
“嘶……”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踏出登陆舰时抬起头，头顶赫然是周天星辰，四周隐约可见地平线和山丘的起伏。
无人区的夜十分寒冷，每吸一口气都有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
代表团并未睡觉，宾馆的房间也无法容纳这么多人睡觉，他们各自坐在房中等待，据说到时间了会有专人将他们送至目的地。也不知道是专机还是什么，反正遵从安排。
有些房间里的人在小声闲谈，有些人则在不断对照确认交流方向，还有些人在一声不吭的整理资料……
直到忽然一下，眼前光线暗了下来。
太过剧烈的光线变化导致他们完全看不见周遭环境，然后当眼前光线再次恢复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四周都是虚无的空间，像是站在太空深处，或置身于电影场景之中，但不知从哪里来的明亮光线照亮了这片世界。所幸众人都是打了预防针的，也没人慌乱。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五分钟后开始见面，请做好准备。”
所有人下意识的转头到处看，但却不知这声音来自何处。
还是官方的人最为镇定，再次重复着提醒：“大家做好准备！”
所有人又立马开始收拾起东西，将资料装好、整理服装，各自站好，也不再转头东张西望。
五分钟后。
刷！
眼前场景又是一变。
周围不再空无一物，而似乎到了一个大型会议厅中，会议厅的桌子是椭圆形且一圈套一圈的，有很多个座位，此时已经坐了一部分人了。脚底的地面材质很接近碳纤维，而四周墙壁涂成温暖的米色调，涂层遮掩了下方的材质。
会客厅中的人无一例外都有着一头银色头发，且身材高大，和他们通过视频看过的外星人形象非常像。
众人发现，他们中混进了一个打扮十分休闲的年轻人，在穿着正装的他们中十分显眼。
仔细一看，这特么不就是那家宾馆的老板吗？
年轻人环视了他们一圈，当他开口时众人便听见了方才那道温和的声音：“愿你们交流愉快，我将注视着你们。”
话音落地，他整个人便消失了。
我将注视着你们……
王部长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底气一下足了很多。本身他们这些搞外交的人，除了个人能力外，身后的祖国是否强大也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后者的重要性还要远超前者。现在中国在国际上说话倒是越来越强硬了，连带着他也可以大肆发挥，可面对这个外星文明，明显怎么算地球都不够看。
这就让外交很难做了。
既要不显卑微，又要不显自大，既要奉承对方，又要展示自我……
现在怎么说呢，勉强舒了一口气吧。
抬起头，看见对面有一名女性当先站了起来，面露微笑朝自己走来，王部长便也微笑着向她走去，但并未伸出手。
对方选择了一个微微躬身的通用礼仪，没有其他任何多余动作。
王部长便也用同样的方式回礼。
对方作自我介绍，有翻译器同步翻译成普通话：“我是蓝大共和国外交部驻舰代表团首席发言人，我叫凯灵。”
“您好凯灵女士，很荣幸见到您，我是中国外交部长，我叫王难。”
“王部长您好，这次接触实在有些仓促，条件简陋，准备不周，希望您谅解。我相信我们双方都有些准备不充分的地方，所幸我们有着足够的时间，先坐下来互相介绍下，然后再开始这场友好的会谈吧。”凯灵说。
“哪里，你们远道而来，是贵客，本该我们招待你们才对，这也实在让我们有些过意不去。”王部长客套着，按照对方的指引落座。
“哪边先开始……”王部长询问流程。
“都可以的，那就我们吧。”
凯灵说完，她身边便有一人站了起来，就这么依次做着自我介绍。
探索舰队的外交代表团人数较少，只有二十来人，其余则是舰队的一些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的官员，都不是指挥军官，而是负责其他各个方面的文职。
中国代表团的人员构成要复杂很多，大致可以分为几大类。
以外交部为主的政府官员。
国内理科大拿。
文化类的学者。
艺术家。
交流就得各方各面，这也注定今天午夜他们的第一次会面不会一上来就是枯燥乏味的讨价还价。
介绍完了之后，由王部长首先开口，他不骂人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友善的：“我们是个几乎没有走出自己星球的文明，所以对于来自地外的文明，我们是抱着热情好客、同时又对你们充满了好奇的心态的。我们有很多疑问，相信这些疑问也是你们在很多年前曾经有过的。”
凯灵女士点头说：“是的，我能够理解您的这种感情。事实上哪怕到了现在，我们已经见过不止一个其他星球的文明，但我们依然对新的文明充满了好奇。并且请您相信，我们同样对你们抱着友好的态度。”
她身边一名男性发言人说：“我们很乐意为你们解答一些疑问。”
一边客套，一边推动谈话进展。
交流的节奏没有任何生涩感。
中方代表团沉吟片刻，王部长转过头，坐在第二排的一名人类学者便站了起来，代表整个地球向来自宇宙深处的蓝大共和国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我们从何而来，为什么身处两个不同星球的智慧生物会长得一样？”
我们从何而来。
是的，不是蓝大共和国用了多少年才发展至今，不是什么牛x技术，不是宇宙中的其他文明，也不是他们将前往何方……
没有政治因素，没有利益纠纷。
是人类的根本。
由一个人类学家代表地球人类，问出这个全地球人类都最该关心的问题。
凯灵女士闻言微微笑了笑，她对对方代表团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十分满意，在这种会谈中第一个问题往往能代表很多东西。接着她沉吟了下，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下属，似乎在询问谁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比较多，来回答这个问题。
就坐在她背后的一名中年人站了起来，然而他的神色也很凝重，反问道：“这个问题提出的非常好，可能我们也无法完全为你们解答，因为这个问题在某个层面也困扰着我们。”
“在这之前请允许我反问您一句，你们原本是如何觉得的？”
“我们通过考古挖掘发现，我们人类本身存在一个进化过程，我们和十万年前、百万年前的人类都是不同的，更往上可以追溯到森林古猿，乃至单细胞生物。所以我们认为我们人人类是逐步进化而来，并且这其中存在极多的巧合，地球再来一次的话，智慧生物几乎不可能再与我们相似。甚至再过万年，我们的后代也会和我们在外貌上具有明显差异。”
“我首先得肯定进化论，这个过程是真实的，所以结论也是正确的。但我得否认您说的下半部分，因为人类进化到一个阶段，就不会再进化了。而你们已经很接近这个阶段了。您听到这里肯定也会升起疑惑，这是为什么？”
“是的。”人类学家点头。
“有一种力量影响着进化论，甚至它是被操控的，而遗憾的是……”男子摇了摇头，沉重的表情一下子就引起了人类学家的好感，“这种力量我们至今也无法解答它。”
“你们也无法……”
渐渐地两人用上了些专业名词，但其实并不影响外行听懂，并且在座的所有人都对此十分感兴趣，深夜了却丝毫不觉得困。
第一次交流，持续了四个小时。
中方代表团被安排参观了登陆舰内部，然后在登陆舰中的专属区域休息。
程云也睡得很晚，关注着他们的交流。
但其实他对他们交流的内容并不很感兴趣，无论是人类起源还是文明发展，他都不感兴趣。甚至他都没听完，等到确认双方交流的过程十分友好顺利、舰方态度也很友好后，他便回到房间抱着小萝莉睡去了。
次日早晨，外星舰队降临西北无人区的消息全球刷屏，可惜那周围早已被军方严密管控了起来，只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大半夜的隔着老远蹲守，拍到了一些零星的画面。
就是这些什么也看不清的视频，居然个个都热度极高。
程云都差点有种想把自己参观舰队指挥舰内部的视频发出去圈一波粉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