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表小姐 第68节

  刘策称呼他一声俞编修并无不妥。
  “没有看什么,只是想吹一吹风,顺便醒醒酒。”
  “我还以为是有稀罕玩意。”
  刘策示意俞景行免礼,又抬手让近侍退下,而后负手抬脚走到白玉栏杆处,和俞景行并肩而立。他嘴角微翘看一看平静的湖面,忽而道:“恭喜俞编修。”
  “你们兄弟如今双双金榜题名,想必侯爷亦十分高兴。”
  俞景行道:“家父曾说,只望我们将来好好报效朝廷,不负陛下期望。”
  “侯爷确实是忠君爱国之人。”
  刘策眸光微闪,随即侧眸望向俞景行,“说来,我有一事想请教。”
  “不敢。”
  俞景行略略低下头,等待刘策开口。
  “你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学识渊博,才华横溢,我才想问你的。”刘策稍微转过身子,面对着俞景行,问他,“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何解?”
  俞景行觉察到刘策言语之间,仿佛有意在试探他。
  他斟酌着问:“五殿下怎么看?”
  “我觉得一派胡言。”
  刘策挑眉,“假使兴也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百姓为何拥戴明君?”
  “五殿下言之有理。”俞景行说,“百姓的反应确实是最好的佐证,他们已经对这句话做出自己的回应。只是,这也意味着,天下兴亡同黎民众生皆有关系。”
  “正所谓,唇亡齿寒,且又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之说,抑或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百姓与国家之间向来相依相存,因而又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以臣之见,‘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一句劝诫之语。”
  俞景行道,“它是能使人警醒的。”
  “这句话应是在告诫后来者,倘若国破战乱,灾难不断,百姓居无定所,定然要受苦。倘若国家安定,朝堂却又苛捐杂税、劳民伤财,其实百姓一样在受苦。”
  “对于百姓而言,能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便是最好的。他们也许不过希望自己和家人可以吃得饱、穿得暖,不必颠沛流离,亦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
  “俞编修也说得在理。”
  刘策笑一笑,“上位者不为百姓谋福利,反而苛待百姓,便是自取灭亡。”
  “希望俞编修将来可以做一个位百姓谋福的好官。”
  意有所指的话令俞景行眼帘轻抬,他复垂下眼,应得一声:“是。”
  ……
  回到府中,亥时已过。
  俞景行以为宋嘉月该睡下,不想宋嘉月竟特地在等他。
  “若再晚点儿才回,我肯定睡着了。”
  宋嘉月迎上前,帮俞景行解下身上披着的大氅,“我让他们备着热水呢。”
  “我猜你是免不了得喝酒。”她凑过去鼻子嗅一嗅,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好,所以宵夜也叫他们准备了,是鸡汁粥、羊肉馅儿的包子,在灶上热着。”
  “夫人辛苦。”
  俞景行吻一吻她的脸,“已经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没事儿,我等你。”
  宋嘉月摇摇头,推他转个身,“你快去沐浴梳洗,有什么话晚点儿说。”
  俞景行沐浴以后,换得一身干净的衣服,复又回到里间。
  宋嘉月让底下的人送宵夜过来。
  宴席上很容易吃不好。
  合不合胃口倒是其次,多数时候是这种场合没有办法好好吃饭。
  “你一起吃一点?”
  俞景行手里捏着柄青花瓷勺,准备喝粥,又问宋嘉月。
  “我不饿。”
  宋嘉月果断拒绝,她冬天胖了两圈,必须得控制一下自己,“你吃吧。”
  俞景行慢条斯理的喝下一碗粥,羊肉包子也吃了一个。等他吃好,宋嘉月让人把东西都撤了,不好刚吃完东西直接睡觉,两个人挪到罗汉床上去坐着说话。
  “陈广善的性子比较温和,往后相处起来应该不难。罗承宗虽然看起来不像陈广善那么好说话,但不像喜欢背后作梗的人,估摸不会有大问题。”
  俞景行和宋嘉月谈起宴席期间的事。宋嘉月笑:“同僚之间能和平共处就是最好的,不求苟富贵,勿相忘,只求万一哪天遇到事,不会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这世上有君子便会有小人,往后恐怕避不开去。”
  想一想,俞景行道,“从明天起,如若有人求你办事,得谨慎些才行。”
  “我省得。”
  宋嘉月信誓旦旦,“保证会和你商量,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我哪有能帮人办事的本事?说到底不都是想要求你么?这一点可以放心,我不会擅自替你答应别人任何要求的,毕竟这样很不好,也很不尊重你。”
  俞景行很清楚,宋嘉月向来让人省心。
  他挑眉,嘴边笑意浅浅:“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个人随性聊到后来,俞景行提及几位皇子都出席了今天的琼林宴。
  宋嘉月自然而然想到五皇子。
  他们其实很少有聊到这几个皇子的时候。
  一来是没有必要特地聊起,二来是有意避开这类话题。
  但现在……
  宋嘉月大着胆子,声音压得很低,问:“夫君,你觉得几位皇子如何?”
  “只是随便问一问。”
  她的话充满欲盖弥彰的嫌疑,“如果不好聊这些,那我们就打住。”
  俞景行却晓得宋嘉月不会是随随便便提起的。
  她过去从来不喜欢谈论朝堂之事,同样不会提出这一类的问题。
  “是指什么?”
  俞景行顺她的话题往下,语气松快,“不要紧,我有分寸,会把握好的。”
  他们的确很难谈到这些。
  机不可失,宋嘉月还是想给俞景行提个醒,便道:“外面有好多说法……”
  “你如今跻身官场,免不了会被牵扯进这些事情里面。连我都晓得其中利害,我信你一样晓得,但忍不住想问一问你是怎么看的,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忠于陛下。”
  俞景行沉吟中又说得一句,“如今的局面,我想陛下心里是有所考量的。”
  他记起五皇子同他说的那番话。
  既然找上他,便不可能是无缘无故,那么原因是什么?
  面对俞景行的回答,宋嘉月既认为这样不无不妥,又发现没有办法传达她想要传达的信息。是不是时机依然不够成熟?到底才算得上是刚刚踏进去一只脚而已。
  也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她现在确认他暂时不会站到大皇子或者是三皇子一边。
  只要不替这两个人做事,一切好说。
  “我们休息罢。”
  话题到此为止,俞景行牵起宋嘉月的手,“明日还得去老师那里听训。”
  作者有话要说:实不相瞒,我昨天本来是想写洞房花烛夜的,但是念完诗就……
  气氛全无
  我也不知道是小俞惨还是我惨_(:3ゝ∠)_
  第56章 开解
  俞景行前一晚说自己是来傅府听训,宋嘉月半信半疑。
  等他们今天过来,她发现果真如此。
  往日里,傅大人虽然不会同他们随便开玩笑,但是不至于多么严肃。
  今天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傅大人正经端坐在正厅上首处,手边搁着一盏热茶。
  他手臂搭在圈椅扶手上,背脊挺直,神色严肃至令人心生敬畏。
  “从今往后,你要记得自己必须比过去更慎言慎行,记得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专断,不可鲁莽,不可越俎代庖。除此之外,你要记得坚持本心,勿忘初心。”
  “是。”
  俞景行肃然聆听傅崇的话,恭敬应道,“学生一定谨记老师教诲。”
  得到承诺,傅大人眉眼稍显柔和,又叹气说:“如今朝堂形势变幻莫测,只怕日后上下都不安宁。我之前劝你迟几年……既然入得这翰林,好好做事罢。”
  “学生明白。”
  俞景行依旧语气恭敬,“请老师放心,学生定不会乱来。”
  “我之前见到你父亲,同他略聊得几句,他说你心有抱负,不想拦你。但我听他言辞之间,始终是担心你的,尤其你身体如此。日后你自己也绝不可太勉强。”
  俞景行如之前那般继续应傅崇的话。
  沉默过半晌,傅崇提起俞景荣:“你弟弟,可需要帮他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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