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叶妈不明白叶爸为什么会这样问，她稍稍有些心虚：“你瞎说什么呢，还不是盼盼回来哭的我心慌，蓁蓁这孩子还一回来就幸灾乐祸，要不是她昨天捅这么大篓子出来，我们盼盼今天又怎么会在学校里被同学指指点点……”
叶妈巴拉巴拉，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又开始指责叶蓁蓁，将所有的过错都往叶蓁蓁身上推，向是叶盼盼逃课、跟小混混来往，去台球厅跟人搂搂抱抱都是叶蓁蓁弄出来的一样。
叶爸再是听不下去，他猛的一拍桌子，叶妈瞬间就停住了嘴上的叨叨叨，又开始心虚的看向叶爸。
“你看蓁蓁不顺眼我也不难为你，我知道你看不上她是因为我妈以前总拿你生不出儿子说事，她人不在了，我代她向你道歉，这些年苦了你了。”
“好端端的说起这些做什么，不是都过去了吗？”叶妈想到叶奶奶一双三角眼耷拉着往她身上扫的目光，还下意识觉得浑身不自在。
“过不去，”叶爸叹气：“你一直想不开这都是我的错，可这份错咱们不能落到蓁蓁头上。
“她是个孩子，咱们大人间的是是非非不能发泄到孩子身上，你既然怎么都看不上蓁蓁，总觉得是她带坏了盼盼，那要不就这样，咱们离婚吧。
“家里的房子存款全都归你，你带着盼盼过日子，我带着蓁蓁过日子。你看不上蓁蓁以后就再不用看到她，这样行了吧。”
离婚？
这两个字落到叶妈的耳里让她着实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叶爸到底在说什么。
她一个箭步扑到叶爸身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她爸，你说什么呢，好端端的咱们离婚做什么？”
“她妈，我没开玩笑，你看你看到蓁蓁就烦，话都听不得一句就要动手，你这个样子让我在单位里怎么能放心，那是咱们的孩子，不是你我从外面捡的抱回来的。
“她已经大了，你还是这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孩子以后会恨你的。你不愿见她就不见。你就守着盼盼过日子吧，蓁蓁我来管。”
叶爸说的平静，但叶妈知道他的脾气，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是说明他已经拿定了注意。
叶妈彻底傻眼了。
她不就是打骂了叶蓁蓁几句，怎么就上升到要离婚的地步了！
叶盼盼也顾不得哭了，她在学校被同学笑话像一个泼妇也就算了，怎么叶爸不说安慰她一下，还要跟叶妈离婚？
他们要是真的离婚了，以叶妈那点工资哪里够养活她？
她也跟叶妈一样扑到叶爸身边，红着眼睛质问道：“爸，是不是在你眼里就只有蓁蓁一个，我就不是你姑娘？”
叶爸看着叶盼盼眼中隐隐的恨意，心中无奈，这个孩子是彻底被叶妈养坏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昨天的事全怪蓁蓁，要是没有蓁蓁，你今天就不会被同学笑话？”
叶爸直直的看着她，看的叶盼盼心虚不已，她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那些同学大部分都去过台球厅，好多人都玩的特别好，用不了几杆就能将球全打到袋里，她也是不想让人笑话她打的不好，这才翘课跟飞哥去练球。
大家都去台球厅，别人的家长也没说什么，就叶爸反应那么强烈。
第三十四章 就这样吧
“爸，你不要跟妈离婚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听话，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她避开叶爸的问题，只撒娇的表着决心。
若是换做以前，叶爸肯定会信她的话，之前的事也不会继续追究，可亲眼看到老婆和大女儿的反应，他心已经凉透了。
“来，告诉爸，你是不是也觉得昨天的事全都应该怪在蓁蓁的头上？”
叶盼盼垂着头，想了半天这才咬着牙说道：“不是，是我做的不对，不怪蓁蓁。”
“你真不怪？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叶盼盼这话语中咬牙切齿的成分太明显，他实在是不能就这样被糊弄。
叶盼盼抬头就看到叶蓁蓁双手环胸，目光冰凉的落在她的身上，她这目光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上午时同学对她的嘲笑。
这样的目光让她哪里能接受，要不是叶蓁蓁，她今天怎么会变成同学眼中的笑话！
“爸，你为什么不问问蓁蓁为什么那么赶巧的就昨天请假了，还带你去马路上闲溜达，她要不是想故意找我麻烦，怎么会那么凑巧的就碰到！”
她梗着脖子，跟叶妈一般死都不肯承认是自己有问题。
叶爸嗯了一声，心又凉了几分：“你和你妈果然都是这幅样子。”
叶爸有些说不下去，大女儿和媳妇如同魔怔了一般油盐不进，在她们看来她们身上就不会有错，错的都是叶蓁蓁。
“蓁蓁去收拾东西，爸爸下午就带你搬出去。”
“她爸！”叶妈一声急吼，她抬手向叶蓁蓁指过去，恨恨的说着：“你就为了这么一个二多余就不要我跟盼盼了？我和盼盼就一点都没有她重要？”
二多余……
这个称呼终于是当着叶爸的面说了出来。
叶蓁蓁嘲讽的笑着，突然上前一步在叶妈警惕的目光中看向叶爸说道：“爸，她说的对，我就是一个二多余，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因为我让你们吵架不合，因为我让叶盼盼被同学嘲笑，这些都是我不对，我给你们赔礼道歉，您别离婚了，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反正我就是个多余的，这个家也不缺我。”
她越说越难过，眼泪克制不住的从眼眶中脱落，她抬手一抹。
哭什么！
叶妈什么时候在意过她的感受，她这般没由得还会让她笑话。
只心里这样想着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她不等叶爸说什么，回房间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又把叶爸之前给她的那三百块钱带在身上就跑了出去。
叶爸铁青着脸，侧头就看到叶盼盼脸上的得意。
“把蓁蓁逼走你们满意了？你既然那么不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要把她生出来？”
叶妈讷讷着，怀了不就是得生……她那时肚子圆滚滚，谁看了都说她这一胎肯定能生儿子，她也一直盼着自己能生个儿子出来在那个老太婆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结果谁能知道生下来的还是个姑娘，让她被那老不死的好一通奚落。
要是一早能知道怀的是姑娘，她肯定想办法把她拿掉。
这么多年养叶蓁蓁上学学费都花了不少钱，这笔钱用在叶盼盼身上不知道能买多少好看的衣服。
“行了，别的话我一句也不多说了，”叶爸起身也回房找了几件换洗衣服：“你先好好的想清楚吧，你要是能想明白咱们这个家就还能在，你要是还这样执迷不悟，为了蓁蓁咱们也没法过下去。
“我还是那句话，你当初不生她也就算了，你把她生下来又这样百般嫌弃，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没法看上眼，我要是这么对盼盼，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那孩子可怜了那么多年，你不管那以后就我来管吧，我从今天起这个家就不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想清楚就什么时候去找我，想不清楚……”
叶爸有些说不下去，提着包头都不回的也推门出去了。
叶妈坐在沙发上瞬间苍老了十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明明就是心情不好，骂了叶蓁蓁几句，怎么就这样了呢？
“妈，你赶紧去把我爸叫回来啊，我爸这么离开这算怎么回事啊。”叶盼盼有些着急的推了推叶妈，叶爸这个月没给叶妈工资她可是都看在眼里。
叶妈怔怔的看着房门：“没用的，你不懂你爸那个脾气。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管我追到哪里去求他，他都不会改了心意的。”
当初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那个老不死看她更不顺眼，一直撺掇着她那几个女儿轮番到叶爸面前说项。
七十年代末那会，文革刚结束，叶爸因为有师傅会手艺在县里工作特别好落，不管是厂子还是银行都愿意要他，他那会一参加工作就能拿高级技工的工资，八十多块钱工资养过一家老小都够了。
老不死就是看他挣得多，就一直存了让叶爸跟她离婚再重新找个黄花闺女的心思。
老不死那个时候想的特别美，叶爸跟她离婚了，把两个赔钱货全甩给她，这样叶爸再结婚还能省儿子。
说第一次的时候，叶爸不以为意以为老不死是因为抱不上孙子有些遗憾，说的多了又发动她那几个女儿一起到叶爸面前说项的时候，叶爸才知道老不死是动真格的了。
叶爸当时就炸了，赶在叶雪华来说项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老不死都不管了，直接将人赶到了叶雪华那里。
叶雪华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大哥发起脾气那么可怕，自己老妈也不要了，将人丢在街上就跑回了家。
老不死气吼吼的回来，还想骂上叶爸一顿，被叶爸一个冷眼又赶出去，这一次是直接送到了叶蓁蓁的小叔叔那里。
叶蓁蓁的小叔那会才刚刚结婚，因为结婚的时候盖不起房子，结婚后跟入赘一样住到了老丈人那里，只是老丈人是六间的大瓦房，他同媳妇可以单独住一个屋子。
本来就跟入赘一样，吃住都是老丈人的，再在屋里养着自己的老娘叶春海自己都觉得脸上烧得慌。
第三十五章 后续
可叶爸将人丢过去的时候说的也没半句不对，他们两个都是儿子，老妈要一起养，现在当妈的看不上媳妇，让他抛妻弃子，他做不出这样的事，为了家庭和睦就只能将老妈送到弟弟这里。
叶春海每天下班回来就听老太太在房里骂叶爸不是个东西，有了媳妇忘了娘，他感受着自己媳妇那难以置信的目光，更是浑身不自在。
叶妈记得老不死被赶到叶春海那里的那段时日，是她嫁给叶春晖这些年来过得最舒坦的一段时日。
每天下班回到家，家里安安静静，再听不到老不死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她就觉全身都格外舒坦，月子里落下的那点毛病好像都好利索了。
那时叶爸如何用强硬的办法对那个老不死，现在就用同样强硬的方式在对她。
叶妈望着房门，心里那道弯怎么都转不过来。
能逼得叶爸提离婚离家出走，一定是这事已经让他没办法接受，一定是她现在就像当年那个老不死那样错的太离谱了，所以才会让他反应这么激烈。
可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不对的地方。
手伸出来五根手指还有长短，她就是偏心了一点叶盼盼，这又有什么不对？
他总说她对叶蓁蓁不好，可叶蓁蓁不也一下子长到这么大，都会跟她犟嘴，不停的顶撞她了……
叶妈呆坐在那里，转眼就到了一点多，叶盼盼哭了一上午再加一中午早就哭的饿了。
她推了推叶妈：“妈，都一点十分了，你该上班我都该上学了，我还没吃饭呢，你给我点钱我自己买面包吃吧。”
叶妈怔怔的掏了掏口袋，只摸出五毛钱：“你爸这个月没给我钱，妈身上没钱了。妈之前给了你那么多零花钱你身上应该还有钱才对，盼盼乖，你先花着，等妈有钱了妈再给你。”
她身上哪里还有钱啊！
叶盼盼一瞪眼睛，不依不饶摇晃着叶妈的胳膊：“妈，昨天跟飞哥他们出去都是我掏的钱，我身上也就剩几毛钱了。”
那飞哥在县城里也算是混混界的名人，不是谁想约就能将人约出来的。
她还是请了班上的同学做介绍人，在泰丰楼请客好好的吃了一顿这才算跟飞哥套上关系。
只这关系还没等牢靠就被叶爸和叶蓁蓁搅黄了，叶盼盼心里别提多闹心了，那顿饭可是吃掉了她所有的积蓄。
结果现在变成了学校里的笑话不说，爸妈居然还要偶闹离婚！
叶妈被她摇晃的心烦，她不哭叶妈那点不忍心就不会发作，她一巴掌拍上叶盼盼的手，“你还好意思提那个飞哥，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倒贴花钱，你可真是出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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