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老太太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竟然是你啊……小伙子……”
江北渊阔步上前,居高临下凝视着老人。
缘分多么奇妙,竟然是那天他和言念吵架之后,给言念100块钱,又给他一双拖鞋的善良老奶奶。
一切像是命中注定。
所有的善良都会得到救赎。
江北渊冲其点点头,嗓音在瞬间变得温和如玉,“奶奶你别害怕,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什么情况。”
老人艰难地点头,昏黄的眼珠动了动,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没有血色,呼吸依然艰难。
方才跪在江北渊面前的男人,有些愣愣的,“江医生,您认识我母亲吗?”
江北渊嗯一声。
他话不多,不过心底也有一块极为柔软的地方。
“你母亲是个善良的人,我欠她一个人情。”
说完,便戴上了听诊器,蹲下神来给老人听心肺,又命令小护士拿来专门的仪器,给老人做一五一十地检查。
……
“你母亲的血管病变非常严重,回旋支堵塞百分之九十。”
江北渊两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面,对老太太的儿子说道。
他明明没有穿白大褂,举手投足之间却已经被渲染上消毒水的味道。
就像他之前说的,医者仁心,只要他心里有医生,无论穿不穿白大褂,他都是医生。
“那现在怎么办?!”
老太太的儿子焦急万分。
江北渊长眉皱起,神情变得凝重严肃,“最好是在12小时以内进行心脏搭桥手术,而且,只能搭桥。”
“不不不,我不做手术!”
床上的老太太情绪变得比方才还要激动,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妈,必须要做手术的!”男人痛苦万分,用力握住老人颤抖的右手。
“不行……不做手术……儿啊,你妈我年纪大了,就算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做手术花那么多钱,只是拖累你……”
老太太陡然间变得泪眼朦胧。
“还是算了……算了……你甭管我……你就让我死个痛快吧,老妈子活到现在,已经知足了……”
“妈,你让我怎么眼睁睁看你死?”
男人将头埋在老人的手掌之间,痛哭流涕。
一言不发的江北渊忽然上前,握住了老人另一只手。
他的掌心干燥,宽厚,如同救世主那般的温暖,像是一道光。
一道盈盈的,能够冲破荆棘的光芒。
“您相信我吗?”江北渊一字一句,嗓音醇厚。
第192章 她希望他快乐
“小伙子……这不是我相不相信你的问题……”
老太太哭着摇头,泪眼婆娑已经模糊了视线。
“真的算了……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一把老骨头活到现在,最不想看到儿女受罪……”
江北渊明白老人的顾虑。
善良的人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替别人考虑。
“手术的全部费用由我报销,您不必担心。”
“什么?!”
“什么?!”
老人的儿子和一旁的护士都讶异极了,纷纷扭头看向江北渊。
却见这人眉目笃定,神态干脆,只淡淡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小护士道:“你告诉王霜,江北渊今晚上会回来。”
“啊?”
小护士反应了好几秒,硬是说不出话来,最后对上江北渊有些不耐烦的视线,赶忙扣住了快要掉下来的下巴,“是是,江医生我明白了,我这就跟主任去说!”
……
言念坐在副驾驶座等得花都谢了。
江北渊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越想越不放心。
不行,她得去看看!
正打算下车单腿蹦,远远地,看到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医院门口款款走出来,言念及时刹住脚,复又撤了回来。
这男人走个路就跟走秀似的,眉如新叶,身如青松,只是此时此刻眼角眉梢沾染上几分凝重和肃穆。
“你怎么去这么久?”
言念瞧着他的轮廓,不解地问。
江北渊在她面前站定,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微微叹了口气,“出了一点状况,要回来了,今晚。”
“回来?回哪?中心医院吗??”
“恩。”
“……”
言念点点头,江北渊绕过去上了车,坐在主驾驶座,一边发动了车子。
“现在送你去丁宝怡的家,你在那里住一晚,好不好?”
“干嘛啊,为什么不送我回咱家??”
闻言,江北渊瞄了一眼她的石膏腿,笑意揶揄又无奈。
“我妈应该在,你现在回去是自讨苦吃。”
“没事的,你老婆的战斗力没那么弱,你送我回去吧,然后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他不是一个愿意过多解释的人,言念一直都知道。
就在刚刚,她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无奈,心想江北渊现在的压力应该很大,或许方才真的是出了什么紧急的状况。
不然他一个心高气傲的人,那么多医生求他都没用,不会好端端的突然决定要回中心医院。
但,言念不希望他瞻前顾后,每次都考虑那么多。
她希望他快乐。
无比希望。
从前那个把玩手术刀、运筹帷幄的江北渊,他的眼底有荣光和星辰大海。
所以她才一直希望江北渊回医院,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出于他的初心去考虑,因为她知道,这样一个睿智的男人,不会允许自己一辈子吃女人的软饭。
“战斗力的体现不急这一时,乖乖的。”
江北渊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说到底,还是怕她受欺负了。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好不好?”
第193章 我是谁?
言念叹了口气。
看样子江北渊是真的打算把她送到丁宝怡那里去。
但是她不想离开他啊!
“要不我今晚上住你休息室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我就在哪。”
“……”
江北渊心头动容,扣住她的后脑,亲下来……
*
但是他还是不开心。
言念能感觉出来。
她问他,他什么都不说。
只是在把她抱到自己休息室的时候,忽然俯身抱住她。
他的脸蹭了蹭她的脸颊,下巴埋在她的肩窝,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一米八八的大男人,做事向来沉稳笃重,好端端的突然这般,叫言念有点招架不住。
“你到底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那个卖鞋的老奶奶,是个好人。”
江北渊来了一句无厘头的话,声线低沉,带着几分沉重和焦虑。
“情况非常严重,外加年龄太大,其实很难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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