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本来看他生的又高又大,眉目俊朗才问了句,没想到竟连媳妇儿子都有了。
那姑娘觉得丢死人了,忿忿道:“都有家室的还跑来做什么?”
周边又是一通笑,殷绮如啧叹道:“你这可就不厚道了,谁说只准没成婚的来园子里玩了?”
那姑娘羞红了脸,佟三姑娘探头看了两眼,又道:“你瞧他边上站的那个,那个穿绛紫衣裳的,仿佛是毅国公家的世子呢!”
众人又涌到前边,是看见那黑衣裳旁边站着个紫衣裳的,略矮半个头,两人正在说话。
慧容立刻竖起耳朵来听,刚刚在席上那毅国公夫人就老同她说话,还总夸她来着,一听说是毅国公府的世子,慧容的心思早就飘过去了。
殷绮如见映容不说话,直接过去把她拉到前面来了,“我们在这说话呢,这么有意思的事你都不来。”
映容点她额头一下,“看把你给兴奋的,脸都要笑歪了,你还当什么大家闺秀,该去拉纤保媒才是。”
佟三姑娘拍手笑道,“你这话说对了,她就是个当媒婆的料。”
又有人问了句,“荀尚书和傅侯爷在哪呢?”
满京城最大的两个黄金单身汉,难怪这些姑娘们眼里都冒精光!
殷绮如摆摆手,“这里边儿没有,那两个多金贵,能见着都稀奇,你以为他们会跟这帮毛小子一处玩去?”
那姑娘叹口气,难掩的失望。
第十六章
这边说说笑笑的,对面也没消停。
“那是佟家姑娘吧,果然好看!”
“好看与你有什么关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看看还不行了,瞧你那样儿,又没看你家媳妇。”
“唉唉唉,那个站在栏杆边上的是谁?我看到现在就她最好看。”陈家公子激动的喊了一句。
“你小声些,喊什么喊,怕对面听不见啊?”
“那个是余家的大姑娘。”
“余家?是昌顺伯那个余家?”
“正是,正是。”
*
毅国公府的两个公子霍成和霍钦正靠在栏上说话。
霍钦便是那黑衣高个的,身形挺直高大,相貌也俊逸,看着气宇不凡,但是一张脸面无表情,眉眼阴骛,给人一种孤僻敬而远之的感觉。
霍成看起来就要好相处多了,一看便知是老实憨厚,安分纯良的人。
霍钦虽是二房的儿子,但年纪比霍成要大三岁,霍成自幼很是敬爱这个大哥,但是他母亲毅国公夫人总是看二房不顺眼,觉得二房是来争家产的,一直叮嘱霍成少和二房来往。
“大伯和伯娘不是说要给你订亲吗?可挑好人家了?”霍钦问道。
“还没呢,母亲说要给我挑一个好的,我听父亲母亲的吩咐。”霍成仍是憨乎乎的表情。
霍钦只是笑了笑,“伯娘对你期冀甚高,你又是国公府的世子,自然要给你寻个出挑的媳妇,我是一直盼着喝你的喜酒呢!”
霍成眯着眼笑,又道:“大哥才得了嫡长子,也是件大喜事。”
霍钦背着手,微微一笑,神色还是淡淡的。
另一边的厢房院子里,歇着各家的夫人们。
毅国公夫人却没歇,她跑去找赵氏了,说是有意思同余家结亲。
赵氏是一脸茫然,本以为饭桌上几句话不过是逗个乐打个趣儿罢了,哪成想这毅国公夫人真有这个意思。
不用问,也知道她看上的是慧容。
毅国公夫人拉着赵氏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赵氏就生硬的陪着笑。
这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那慧容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前头刚退了定安侯府的亲事,转头竟入了国公夫人的眼。
虽说毅国公家如今也只是闲散爵位并无大权,不过跟余家比起来可强太多了,比定安侯府也好不少。
赵氏一直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希望表情看起来不要那么僵硬。
要是现在霍家看上的是映容,她保准比花笑的都灿烂。
可人家看上的是慧容,赵氏也笑不出来了。
慧容要是嫁到霍家,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将来的国公夫人。
映容的婚事只怕比不上慧容了,往后见她都要矮一头,这叫赵氏心里实在不平。
毅国公夫人说了半天,赵氏也没给个准话,只说回去同伯爷和老夫人商量商量。
毅国公夫人连忙表态,婚姻大事不可随意,商量是应该的。
面子是给了,只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临走的时候表情极是复杂的看了一眼赵氏。
她知道赵氏不是慧容的亲娘,但估计她也没那个本事拿捏慧容的婚事,此番同赵氏说这事,也不过是借着赵氏的嘴告诉昌顺伯府罢了。
她家成儿性子憨厚,若再找个腼腆含蓄的媳妇,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得找一个样样精炼,事事能干的媳妇来给他打点一切,这样她同公爷也就能放心了。
原先听说慧容跟定安侯家退了亲,毅国公夫人还怪嫌弃的,不过今日见到真人,实在不错,真是能干妥贴,又会说话,长的也漂亮,她家成儿想来也会喜欢的。
至于余家,哼,断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余家如今的情势,有爵位的人家能有几个瞧得上
只怕余家都要到下边的小官里去找女婿了。
他们霍家给了这个面子,余家那还不上赶着答应?
*
姑娘们还在湖边嬉笑着,吵的映容有点头疼,刚刚席上又吃了两杯酒,越发觉得头晕脑胀的。
映容同殷绮如说了一声,让她帮着照看照看黛容,便起身进了园子里,想着去赵氏的厢房歇歇。
刚刚在席上,携素和拾翠一直站着伺候,饭也没来得及吃,散了席映容就叫她们去吃饭了,又想着反正自己要出来玩,也不急着要人,便嘱咐了她们多歇会。
这会子倒是后悔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荀家的园子又大,她又不认识路,走来走去也找不着出去的道,本想顺着原路走回去,一回头,更是傻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乱了,连来时候的路都记不清了。
映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园子里打转,心里万般的后悔,也只能安慰自己全当散步消食了。
反正到处走走,总能碰上一两个丫鬟婆子的,这偌大的园子总不能一个人没有吧?
见到人就好办了,叫人领她出去就是了。
走着走着,转到一处假山边上,映容踱着步子思索往哪走。
忽而听得假山另一边传来男人的声音,“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急,盯紧点就是了,别声张出去。”这个声音比起刚才的声音要更低哑深沉些,明显不是一个人,“先看看宫里的意思,咱们不必抢着出头。”
映容立刻后退一步,紧紧贴在山石壁面上,一动不动。
这情景,怕不是撞见人家密谈要事了
映容哭丧个脸,大气儿都不敢出。
真是倒霉,现下只能悄悄躲着,等那两个人走了再出去。
两个男人还在那边说话,不过说的什么也听不大清。
约摸过了半刻钟,两人谈话的声音渐渐停下来,听起来应该是走了。
映容紧张的心口直跳,但是又不敢确定,为了保证安全,她多等了好一会才悄悄迈了个小碎步,伸头探查一下,见着确实没动静了,才敢放心大胆的走出去。
刚迈开步子,迎面就撞到个男人身上,眼瞧着差点撞人家怀里了,映容飞速的伸手推了一把,尖叫一声退开好几步,抵在假山壁上直喘气。
那男人皱着眉看过去,一脸的不明所以。
他还奇怪呢,还以为是哪个投怀送抱的女子寻到这来,使这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引他注意。
这么一看,好像不是,那姑娘吓的够呛!
那男人虽是一身剑袖常服,却自有威仪,一步步逼近过来。
他肩身宽阔,体格精健,个子很高,走到映容面前,已经完全把映容的身影给遮住了,衬的映容瘦弱的跟只兔子似得。
映容头都不敢抬,许是因为紧张,眼睛眨个不停,睫毛的剪影在洒在脸上扑闪扑闪的。
走近了这么细细一看,竟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些熟悉。
记忆也是朦朦胧胧的。
又看了两眼,直到看到映容右眼下的一颗泪痣,点在白皙的皮肤间格外显眼。
他才骤然反应过来。
原来是她!
如今长开了些,一时间竟没认出来。
“你在这站多久了?”他问。
“没有,没有多久。”
男人轻压眉梢,“你在害怕?”
映容没有回答,定定心神,站直了身子。
他又问,“你是哪家的”
“王家。”映容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反正今儿来了许多姓王的,他哪知道是哪个王家。
“骗人,”他很肯定的说,又逼近了半步,眯着眼,“你是昌顺伯府的,是余二姑娘吧?”
靠!
此刻映容的心里想法只有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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