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在同等条件的兑换下,血媚告诉了她解毒所需的药材和途径,这会儿她人已在一片碧色的后山之上了。
  好在这将军府后山还挺大,药草也特别齐全,才一个早晨而已,她就已经采集了十几种药草。
  正当她准备带着药草回去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因为后花园一向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不许擅入,所以她是偷偷潜进来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先行回避一下,遂蹲下身子,猫进了草丛里。
  “我母妃原本打算让你三姐做我哥的太子妃,可你三姐也太不济了,竟然被一个废材级的白痴给弄残了,真真是丢人。”
  走在前面的蓝裙女子一脸的贵气,说出的话也是盛气凌人,丝毫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一旁的绿衣女子冷凝着脸,恨恨的答道:“樱紫幽那个小贱人,若不是父亲选在今日为我办洗尘宴,我一定会拿刀宰了她!”
  那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那个贱丫头她还真敢,是真不把她樱芝语放在眼里么?
  三姐,你等着,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亲手手刃那贱丫头!
  “那白痴固然可恨,可你那三姐也太窝囊了些。虽然她实力不及你这个修炼天才来的厉害,却好歹也是个二阶剑客,竟然叫一个灵根全无的双废给整的如此惨,真是可笑。”
  蓝裙女子说出的话很不中听,绿衣女子刚想出声斥责,不料蓝裙女子话锋一转:“我母妃说了,现在你就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
  扒开云雾见青天般,绿衣女子一扫脸上的阴霾,喜上眉梢道:“百媚公主,你说的是真的吗?贵妃娘娘真是这么说的?”
  这是因祸得福吗?这样一来,三姐也不算白白牺牲了,最起码为自己赢得了梦寐以求的太子妃之位,还算值得。
  “当然是真的了,前提是你要除去那个碍眼的白痴,别忘了,她跟我哥可是有婚约的。”
  蓝裙女子说完,忽觉一阵冷意,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草丛里,樱紫幽冷眼看着二人的互动,虽然距离不算近,可她听力惊人,自然而然的将她们的对话尽收耳底。
  这二人她也认识,穿蓝裙的是澜月百媚,澜月凌轩的胞妹。穿绿衣的则是将军府有名的修炼天才樱芝语,二人同气连枝,一致讨厌傻女樱紫幽,暗害傻女之事更是没少做。
  樱芝语年纪小小就已经是二阶武士,是颇有名望的天之骄女。
  无巧不成书的是,她竟然和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同一天出生,并且还是同一个时辰。
  据说,那天天显异象,凤舞九天,金龙环绕。有术士言:龙凤呈祥,神女天降!
  一句批命,改变了两个婴孩的一生。
  原本以为贵为金枝玉叶的长公主生下的孩子会是天命之女,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女孩们渐渐长大了。
  姨娘林氏生的孩子天资聪颖,天生一副修习的料,几岁就开始习文弄武,并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反观长公主的孩子,一脸黄皮寡瘦的不说,还动不动就生上一场大病,七八岁了还目不识丁,痴痴呆呆灵根全无,琴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
  对比之下,答案显而易见。自此之后,成就了天才和蠢材这样两个极端的对比,很荣幸的,樱紫幽属于后者。
  蠢材?双废?灵根全无?
  抱歉,这几个字眼跟她无缘。
  “你干什么?”
  这时候,澜月百媚忽然娇喝出声,一脸戒备的盯着前方的樱芝语。
  此刻的樱芝语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两眼呈星星状,正不怀好意的朝澜月百媚扑去。
  “我不喜欢太子殿下,只喜欢媚儿公主你,来,让我啵一个。”
  边说边撅起嘴巴朝澜月百媚脸上凑,因为力量的悬殊,澜月百媚又是娇滴滴的公主,自然敌不过樱芝语的进攻。
  眼见对方就要得逞,澜月百媚又急又气,怒不可遏的就是一巴掌甩出,“混账东西,滚开!”
  筛糠似的一阵抖后,樱芝语整个人瞬间清醒了,眼底也彻底恢复清明。
  轻抚着红肿的脸,怒瞪着澜月百媚:“好端端的,你做什么打我?”别以为她贵为公主就可以随便打人,她也是有脾气的!
  为什么打她?在做出这等让人恶心不齿的下作之事后,她还有脸这么问?澜月百媚简直要气笑了!
  “真不要脸,亏我还指望让你当我嫂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货色,算我看错你了!”怒气难平,若不是力有不及,澜月百媚真想一剑将她刺死。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点!”
  早就知道这娇蛮公主善变,没想到却是如此这般,说翻脸就翻脸,自己招她惹她了?欺她家中无人么?
  无辜的樱芝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当她是公主病又犯了,想在她头上耍蛮横,没门!
  澜月百媚鼻孔朝天的冷哼:“哼,自己做了什么龌龊事还用人说?见过不要脸的,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却还是头一回见!我呸!”
  樱芝语也怒了,张嘴就是一些打击人的话,将自己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呵,我不要脸,你就要脸了?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满大街追着男人跑,岂不可笑?”
  通常,人在发怒时是最不理智的,说起话来也是捡伤人的挑,就如眼前这对自诩为好朋友的二位。
  “你闭嘴!再说我杀了你!”
  提起满大街追男人一事,那是澜月百媚永远的痛。
  第七章 磨镜
  那个她放弃尊严,宁愿倾其所有也想要靠近的男子却始终对她不屑一顾,现在却被人血淋淋的扒拉出来,简直就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着实可恨。
  见她恼羞成怒,樱芝语觉得大快人心,不管不顾的继续挖苦道:“人家七皇子可是四阶战神,将来要回自己的国家当君王的,又岂会看上你这种软脚爬爬……”
  “我叫你闭嘴!”
  边说边朝樱芝语扑去,这对昔日要好的闺蜜此时此刻却扭打在了一起,你扯我头发,我挠你脸。
  二人互不相让,你来我往间多少挂了些彩。
  十几年来的闺蜜情,一朝瓦解,当然,这些自然要归功于藏身暗处的樱紫幽。若不是她的一点小动作,二人也不会翻脸如此之快。
  “你们在做什么?”
  直到一声怒斥在不远处响起,难舍难分的二人才算是暂时休战,互瞪一眼后,纷纷朝着来人奔去。
  “哥,她欺负我……”
  “哥,她欺负我……”
  就好像是练好台词一般,二人十分默契的异口同声道。
  猫在草丛里的樱紫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无比闲适的窝在那里看戏。
  来人她也认识,左边的那个是昨天还见过面的澜月凌轩,靠右侧的少年则是这府里的少主,樱亦寒。
  说起这个樱亦寒,不仅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线战将,实力也不输他那天才妹妹樱芝语。因此被太子拉拢,成了他的左膀右臂,据说还是个孝子,不日后便会替他老子镇守边关。
  并且,他们的来意樱紫幽也猜到了,无非是酒宴即将开始,各自前来寻自个儿的妹妹来了。
  “媚儿,别胡闹,酒宴已经开始了,跟我走。”
  澜月凌轩瞪了自己这个爱惹祸的妹妹一眼,不悦的开口。
  “哥,她是磨镜(古时候对女同性恋的称呼),而且还想非礼我!”澜月百媚狠狠剜了樱芝语一眼,语气是满满的鄙夷和不齿。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先莫名其妙的打我,现在还反咬一口。难不成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娘啊,谁都得惯着你?本小姐还偏就不买你的账了,哼!”
  无端被人冤枉,樱芝语也是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反正都撕破脸了,她也没必要再对她阿谀奉承了。
  虽然她贵为公主,可自己也不差,修炼天才的名声摆在那里,最主要的是——只要祭祀大典一过,她将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样神圣的身份,又岂是她一国公主能比得了的?
  届时,她将会受到百姓拥戴,成为整个大陆最尊贵的女子。到那时,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公主了,就是四国君主也要对她行叩拜之礼。
  “你撒谎!要不是你先冒犯本公主,本公主又岂会跟你过不去?”澜月百媚气红了眼,不自觉就连称呼都给改了。
  “谁知道你又是哪根筋不对了,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没事就爱耀武扬威……”
  “够了!”樱芝语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樱亦寒给出声截断。
  “哥,我……”樱芝语还想说些什么,在看到樱亦寒那板着的脸时瞬间没了声音。
  她自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女,而且还是命定的神女,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连她的爹爹都对她宠爱有加,百般重视。
  饶是这样的光环罩顶,她本应该不惧任何人才是,却独独惧怕她这位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更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见她低下头去,樱亦寒沉声道:“去给公主道歉。”
  这丫头真是的,如今三妹废了,她就是唯一有希望和太子殿下结亲的对象。可她这么一闹,即便争赢了又如何,还是会给太子殿下留下不好的印象。
  抬头,在收到樱亦寒递来的眼色之后,樱芝语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走到澜月百媚身边,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澜月百媚却看都不看她一眼,鼻孔朝天的嗤身冷哼:“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我哥是不会娶一个磨镜做太子妃的,那样只会让天下人耻笑!”
  她话说的恶毒,樱芝语一忍再忍才没有对她出手,这时候,她深刻体会到了一句话: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这样没来由的诬陷,相信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推翻,她实在没必要在这上面跟她僵持,毕竟太子殿下还在这里。
  她可是要做太子妃的,千万不能给太子殿下留下什么负面影响,不然可能会坏事。
  樱亦寒上前几步,对着澜月凌轩弯腰作揖,态度十分诚恳道:“舍妹不懂事,都怪微臣疏于管教,还望太子殿下大人大量不要与语儿一般见识才好。”
  虽然常年征战沙场,可他处事圆滑,遇事通常会深思熟虑之后才做抉择,这也是澜月凌轩看重他的其中一个原因。
  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澜月凌轩大手往樱亦寒肩上一拍,豪气万丈的说:“亦寒兄言重了,女人家家的事,今天吵了明天就又能一起玩一起闹,岂能当真呢!许久没跟亦寒兄喝酒了,眼下酒宴就要开了,正好咱可以来个一醉方休!哈哈!”
  樱亦寒紧抓时机,出于礼貌的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太子殿下请。”
  临走,二人不忘前来的目的,将各自的妹妹一一打包带离。
  他们只知道女人爱闹不记仇,却不知道女人很小心眼。自今日之后,这对昔日的好闺蜜便破镜难圆,再也不复往日那般和谐。
  目送他们离去,樱紫幽唇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伸了个懒腰便准备离去。
  可当她一转身,视线完完全全被定格在了一处。
  几丈高的大树上,三千银丝自高处垂下……
  不对,应该是几丈高的大树上,一白衣男子闲适的斜躺在树杈上,一头锦缎般的墨发自高处垂下,流光水幕般随风摇曳。
  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鱼竿,鱼竿的另一头垂在水里,银丝般的细线绷得老直,摆明了是有鱼在拖食鱼饵。
  然垂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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