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思念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赫连禹凡不能来了的消息传达给洛千鸢,最后她面对的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敢闭上眼睛的深夜。
  这样的事情,翠儿自然不敢再经历第二次。哪怕是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她一闭上眼睛,也还能看到那天晚上幽暗的光影透过窗户投射在她脚边的样子。
  她就是靠着那一点光亮才最后撑下来了。如果不是洛千鸢临时大发善心,提前将她解救了出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我也不知道。”洛千鸢意外的接了一句,让翠儿不由得有些晃神。
  换做过去,她是最不屑于这些没营养的对话的,可今天,她不仅主动挑起,而且还聊的兴致勃勃,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心情不错。
  翠儿心下一喜,索性就随着小姐笑笑,径直躲过了一劫。
  而此时还流落在外的明月却是没有那么幸运了。
  她在角落里蜷缩了好一会儿,最后发现还是没有办法抵御严寒,哪怕她已经在这屋里生了火,却还是没有半点用。
  她越是想要抵御寒冷,就越是觉得冷风从她的头上呼啸而过。
  她怔怔的倚在墙边,愣愣的看着摇曳跳动的火堆,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猛然跳出了怡月馆中的一幕。
  “这个时候,小姐他们会在做什么呢?”她情不自禁的开口,只是话一说出口,她立刻又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想要将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从她的脑子里扔出去。
  她之所以避开这么远,不就是为了不想要再因为沈如故而让自己分心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吗?
  “她怀孕了!”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大夫与赫连禹德的两句话不时的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加之沈如故担忧的神色与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不论遇到了什么都愿意跟她一起扛下去的坚决,都成了明月此刻犹豫不决的源头。
  她很想要找个人说说话,更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人,帮她梳理眼下这乱七八糟的境遇,帮她决定接下来的每一步。
  可是,她没有。
  从事发到现在,她都只有一个人。
  她躲开了沈如故,不仅是因为担忧,更是源于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脸面拿着这些事情去影响她。
  若非她不自爱,又怎么会让事情变成今天这样子的地步?
  此时此刻,明月只恨自己无能。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再想要回头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却是已然不可能了……
  明月越想越伤心,最后竟忍不住抽噎起来。
  事实上,除了刚开始知道自己怀孕时在不知所措的境遇下落过泪,明月向来都不容许自己不坚强。
  一开始,她只有一个人,从她进入赫连王府的那一日,就不停的告诉自己,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必须要一个人坚定不移的扛下去,只要经历过了,就再也不怕了。
  而眼泪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除了让人更加脆弱之外,并没有任何助益。
  然而,明月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在遇到沈如故之后,她变得比过去更爱哭了,但凡是与沈如故有关的事情,总能在第一时间牵动着她的心绪,让她伤怀、慨叹、不能自已。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夏蝉赶来伺候沈如故梳洗时,见到她一脸的憔悴,不免担忧。
  “小姐,您这样可不行,一会儿明月姐回来了,她该怪我没有好好照顾您了。”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小姐到底是为了何事伤怀,可夏蝉却还是一语中的。
  一声明月姐就让沈如故愣神了好一会儿,半天都没有回神。
  “小姐?小姐?”夏蝉只能试探着在她耳畔喊了许久,好容易得到了回应,却不想竟是沈如故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问,“你刚刚说什么?”
  这一句不答反问,无疑加重了夏蝉的担忧。
  她甚至伸出手去试探沈如故的体温,只当她是一夜没休息好感冒发烧的脑子都糊涂了。
  可奈何,最终的结果却是让她失望了。“不烧啊……”她仔细的对比了沈如故与自己的温度,却是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
  看着她这副样子,沈如故便更具额额头疼,最后她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将夏蝉赶了出去,“我自己来吧。”
  一声无奈的叹息,将夏蝉满心的欢喜彻底的打断。
  她有些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心中委屈不已。
  她不过是想要好好照顾小姐,难道这也错了吗?因为满怀心事,她便一直低着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赫连禹德,自然与他撞了个满怀。
  “怎么走路的?眼睛长哪里了?”赫连禹凡经历了一夜的寻找,整个人身心疲惫不说,没有任何结果更是让他觉得心塞,说话的与其自然也就不会太好。
  夏蝉本就被沈如故呵斥了几句,如今一抬头又对上赫连禹德阴沉着的脸,一下子就被吓破了胆,下意识的跪下请罪,不住的磕头认错。
  “二少爷恕罪,二少爷恕罪。”
  此刻夏蝉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因此丢了饭碗。
  她在同一时刻几乎同时间得罪了自己的两个主子,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已然可以想见,可若是真的被请出了怡月馆,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儿?
  赫连禹德本就心情不悦,又撞上夏蝉如此不分场合的阻挡,更是心中郁闷,抬脚就想要将人踢到一边。
  好在沈如故在听到声响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匆匆停下才刚刚画了几笔的眉笔,赶了过来。
  “你先出去吧。”她先是将夏蝉送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如今,明月不在,看着夏蝉这副毛手毛脚的样子,她也多少有些脾气,可真若是让赫连禹德伤了她,只怕她自己心里就更过不去了。
  夏蝉连忙应声离开,她半刻都不敢在这屋里多待。
  听见了阖门声,沈如故这才亲自替赫连禹德倒了杯水,示意他坐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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