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担惊受怕

  沈如故下意识的就想要立刻找来赫连禹德帮忙,不论如何一定要将怡月馆中的眼线剔除出去。
  可刚一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她却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若是她现在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去找人求救,除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益处。更别说会因此让洛千鸢警觉,说不定她还会借着这次的机会反咬她一口……
  这样一想,沈如故便再不敢冒失。她只能脚步沉重的回到了房间。
  此后接连数日,她都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整个人的精神也萎靡不少。
  夏蝉见她成了这副样子,心中更觉愧疚,只当沈如故是为了那一夜的事情揪心,好几次都徘徊在她门前,不敢靠近一步。
  而奶娘从那一日开始就被勒令不许靠近小少爷分毫,至于其间的缘由,沈如故却是闭口不言。
  一时间,怡月馆中的众人众说纷纭,那些个已经存了离开心思的丫鬟们更是心思活泛。
  夏蝉每每听到她们聚众商讨先行离开的决议时,都会狠狠的翻个白眼,径直走开。她自然是替沈如故觉得不值。
  明明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许久的人,可偏偏不论她们做什么,到最后却是什么都得不到。
  别说要让她们感激,只怕就是连最简单的不落井下石都困难的很。
  这一日,赫连禹德难得在数日之后重新踏进怡月馆。
  可刚一进门,他就直觉不对,再仔细去看众人的神色,不由得发现所有人在注意到他的瞬间就下意识的避开,这样避之唯恐不及的画面只在沈如故刚刚入主怡月馆的时候才有。
  他不由得心下一沉,可当他看到沈如故的时候,就更是愕然。
  三天三夜夜不能眠的她,每日里还要强打起精神照顾赫连福生,整个人就像是被突然剥掉了一层皮,瘦削的可怕。
  “你……你这是怎么了?”赫连禹德好容易才按住心中的疑惑,问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沈如故却是不答。
  她眼神闪烁的避开了赫连禹德的目光,自顾自的偏头看向一旁,每次当赫连禹德试图靠近,她总有着其他的办法直直的避开。
  赫连禹德多次尝试无果,只能愤愤然的走出了屋子,喊来一众的奴才们仔细盘问。
  前厅,乌泱泱的站了一堆人,赫连禹德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说说吧,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冷眼扫过众人,在夏蝉、奶娘以及其他几个沈如故经常差使的奴才们身上停留的更久。
  然而,尽管如此,所有人在接收到他审视的目光时,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让赫连禹德根本就查探不出分毫。
  “我养的是一群哑巴吧?一个个的都聋了不成?”一见面前乌泱泱的一排耷拉着的脑袋,赫连禹德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
  话音未落,那些个胆子小的奴才丫鬟们身子一颤,用余光扫荡周遭的人,下一秒,又低下了头。
  见此情景,赫连禹德心中已是气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数日未曾踏足怡月馆,这上上下下的人竟然都敢给他摆脸子了?
  他站起身来,环着他们走了一圈,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威压,这才咬牙切齿般一字一顿的道,“怎么?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是吧?”
  “……”
  依旧没人敢应声。
  此刻面对这样的赫连禹德,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更不愿意成为那第一个挡枪子的人。
  连日来,怡月馆上下都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氛,那便是明明都感觉到了异样,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缄默,亦或者说选择了逃避。
  谁也不愿主动揭开这上面蒙着的一层厚厚的灰,以至于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再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偏偏这个时候,赫连禹德来了,他召集了众人,非要将事情问个水落石出。
  这无疑是加重了大家心底的胆怯,人都是这样,对于未知或害怕的事情,总会不由自主的选择闪避。
  而赫连禹德的出现,无疑是让他们从此避无可避。
  他随手指着眼前的一人,“你,出来。”
  命令已下,饶是那人再不情愿,也只能认命的往前一步。
  赫连禹德的性子,他们都是知道的,听话照做虽不见得能讨到他的欢心,但一定是最为安全的。
  相反,一旦惹恼了他,丢了在赫连王府的饭碗事小,只怕还会因此丢掉这条小命!
  “二……二少爷,有……有何吩咐?”他支支吾吾的,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看来,你小子脑子不太好啊?”赫连禹德不答反问的一句,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质问之声了。
  多少年来,赫连禹德就是用着这样不答反问的语调将一个个对他视若无睹的人扔了出去,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一命呜呼,以至于在赫连王府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没一点武力傍身的,绝不会被送到赫连二少身边。
  而此刻站在他眼前的这些人,无疑是个例外。
  因为,他们都是从世子府来的。如果不是世子爷的一句话,他们也绝不会硬着头皮在怡月馆中待了这么久。
  哪怕是所有人都在不经意间或多或少的提过想要离开,可却始终都没有任何一个敢开这个头。
  理由无非就是两个——
  一则没有世子爷的吩咐,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第二不过就是因为赫连禹德不是谁都敢轻易招惹的。
  可他们却是忘了,此刻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选择缄默,于赫连禹德而言,就是最大的反抗。
  若不是他还必须要从他们口中才能了解事情的始末,只怕是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送他们一程。
  “还不肯说吗?”赫连禹德反手在那人的巴掌上啪啪的拍着,而语调却从最初的轻蔑而一点点加重成为了威吓,“你信不信我让你从此以后再也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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