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质问
“没关系的,你不要着急。”
沈如故抬眼看着夏蝉,出声安抚她,其实这种有关名节的事,是最不好解释的,更何况自己连孩子都有了,拿什么去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呢?而且……在那种情况下,的确是有过肌肤之亲了。想到这里,脸上的皮肤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烫,沈如故别过脸去,不让夏蝉看出端倪。
“小姐!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啊,这都欺负人到什么地步了!”夏蝉瞪大了眼睛。
“随便他们吧。”
“更何况,清者自清,就算着急上火也没有用啊。”沈如故抚摸着花瓣,勾出一个轻笑,“而且,你不是相信我的吗,至于不相信我的人,我干嘛跟她们生气。”
“哼!”夏蝉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瞪了沈如故一眼,就跑开了。
沈如故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走到回廊下坐下,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流言蜚语,威力究竟有多大?所谓唾沫星子压死人,不过如此了。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到最后谁黑谁白都说不清楚了。
唤人端来茶水,沈如故干脆就在回廊里喝起茶来,至于院子外面究竟混乱成什么样子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阳光细细碎碎的洒进回廊,落在她锦缎面的缀花鞋上,照耀着金线绣的花闪闪发光,在院子风景的映衬下,倒显出几分闲适和自在来。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响,一个修长的身影伫立在门边,定定的看着沈如故。
男子分明跑得有点儿急,呼吸都不太稳,胸口上下起伏,却硬生生笔直得站在那里,一打开门,就开始搜寻沈如故的身影。
当禹德看见沈如故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心里却放下心来。她没有跟谁在一起,她还是他的。
禹德的目光柔和下来,轻轻合上了院门。
声响惊动了沈如故,她一回头,就看见赫连禹德朝自己走来。
沈如故抬头笑了笑,“你来了。”
“嗯。”
禹德就在她身边坐下。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沈如故问道。
“我平时很忙吗?”禹德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阴霾,所以这就是你想要找别人的原因和借口吗?明知道事情未必就像是流传的那样,但他还是止不住的去猜去想。
因此他的贴身小厮跑来告诉他,沈如故被传言和自己的哥哥有染的时候,他几乎要被自己的怒火燃烧殆尽。立刻就放下手头的事情,马上跑到她的院子来找她。
沈如故笑了笑没说话,禹德迷眼看着她的面容,事情已经在王府传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他听说之后,立刻封锁了消息,恐怕已经传到王爷王妃的耳朵里了,他不信沈如故一点儿都不知情。
可如果她知道,却还能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向他解释的心思都没有……禹德莫名惹起了一阵心慌。他捏紧拳头,脸上却扯出一个微笑,问道,“你可知道外面传你的流言吗?”
沈如故愣了一下,随即就冲他笑了一下,“听过的。”
本来还疑惑怎么今天这么反常,一大早不去处理公务,却跑到院子里找她,原来还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禹德默默等了片刻,却还是没听到她要解释的迹象,不由得心中燥怒起来。
“你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深吸一口气问道。
沈如故想了想,说道,“你想吃什么菜色,我让厨子们准备一下。”
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而她居然问自己想吃什么?难道他过来是找她吃饭的吗?
然而沈如故的眼睛很大很清澈,望着赫连禹德的瞳仁中一点杂念也不掺,竟让禹德的怒气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发作。
“他们说这种话,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禹德问道,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沈如故吃惊的抬头看他,像是在惊讶话题的转变速度。
“所以你是特地过来审问我的吗?”沈如故看着他。
“我……”禹德别过脸去,“我只是随便问问,作为你的夫君,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如故垂眸,无声的笑了。他觉得没什么问题,难道真的是这样吗?出了这样的事情,有谁的内心是真正好受的呢。这种情况下,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肯相信自己,直接什么都不考虑,就来质问,这和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有什么区别?若是有谁看见了,岂不就等于落实了自己是个荡妇的事实了吗?
毕竟连自己的夫君,都对她的人品不够相信不是吗?
虽然心里心思百转,脸上却不曾表现出半点难过和失落。沈如故安静的笑笑,看向回廊边的一簇半开的花朵,喃喃说道,“没什么问题,你问吧。没有什么事实,你若是不相信我,这就是事实。”
这就是事实?什么事实?他们沸沸扬扬的传言吗?
似乎是感觉到赫连禹德的神情僵硬,沈如故说道,“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该来问我。”
“呵!”禹德挑眉,眼中满是嘲讽,“夫人的意思是为夫连问问的权利都没有了?你所谓的清者自清,不过是不敢承认的借口吧?难道说,是因为你和大哥的事情落实了,所以干脆不解释了?”
沈如故没有看见他眼中的嘲讽,只是听到他突然生硬的话,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却撞进一张满是笑意的脸。
“怎么?为夫开个玩笑而已嘛。你刚才不是问我想吃什么么,只要你想吃的东西,为夫都想吃,快去准备吧。”
沈如故愣愣的点头,起身去厨房交代了。
她没看见的是,正在她和赫连禹德错身而过的一刹那,他脸上仅存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阴沉。
赫连禹德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竟有一种再也抓不住她的错觉,可明明都已经八抬大轿娶进家门了。
他本以为一进门,就能看见一个惊慌失措的身影,会紧张的跟自己解释,说不定还会委屈的梨花带雨。那么,他一定会相信她,并且帮她洗脱冤屈。
王府后院那些事,他从来都是知道的。
第599章 强迫
只要沈如故说一句,她是被人陷害,他也会好受一点。可偏偏,沈如故什么都不在乎,甚至连喝茶都不耽误。
两人各怀心思地一起吃完饭,赫连禹德便借故离开了。
下午,沈如故正准备午睡一会儿,便有人通报说,嘉懿郡主来访。
平日里这时候,嘉懿郡主应该在闺房里安睡才是,这会儿竟然巴巴的跑了过来,应该不是平常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沈如故略略收拾了一下来到厅中,嘉懿郡主一看见她,便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沈夫人,你可算是出来了。”嘉懿郡主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怎么了,我正好在午觉呢,来的晚了,你可不要介意。”沈如故笑笑。
嘉懿郡主一脸沉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居然还睡午觉,你可知道王府里都传成什么样了吗?”
“我知道。”沈如故平静地打断了她。
“你知道?”嘉懿郡主本来打算过来跟她提点一下情况。得知流言沸沸扬扬之后,却迟迟没有看见沈如故有什么举动应付一下,还是禹德下令封锁才没有进一步传开来。
“那你为何?”嘉懿郡主不能理解沈如故的举动,这样坐以待毙,岂不是就等于承认流言的真实性了吗?
“我相信清者自清,就算我出面说我是清白的,不相信的人还是会借题发挥,所以何必自取其辱?”沈如故垂下眼睫,吹了吹茶杯上的茶沫,饮了一口,温热微苦,倒是消去几分困意。
嘉懿郡主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回答,愣了一下,笑道,“沈夫人倒是想得开……不过还是要想想退路才好。”
沈如故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嘉懿郡主叹了口气,便说不再叨扰,离开了。
一个下午再没有人来,就连沈如故一直以为会过来趁机敲打她的洛千鸢,也不见身影。尽管是落得清闲,也不出门去,午觉却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杯茶的缘故。心里萦绕着,不是流言的事,也不是禹德的质问,反而是和赫连禹凡一起赈灾的场景。越是回想,便越是历历在目。
烦闷地闭上双眼,在榻上辗转反侧至日落西山,才浅浅睡去。
“小姐,吃晚膳了。”推开房间的门,几丝夕日的金光斜斜照在沈如故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柔和美丽。
夏蝉愣了一下,笑着轻轻推她,“小姐,小姐。”
“嗯?”其实沈如故没睡多久,这会儿才眯着,突然被喊醒,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小姐,吃饭了。”
沈如故点点头,准备合衣坐起。
两人还没有走至饭厅,就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过来,逆着傍晚的光线,看不清面容。
几个家仆紧张地跟在此人身后,不敢贸然去扶,也不敢任由他乱撞。
“二爷,二爷,您走这边儿!”家仆不停的劝,然而赫连禹德只是脚步虚浮地走到沈如故身边,她隐约只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夕阳里闪着淡淡的金光。
“禹德,你喝酒了?”一股浓烈的酒气传来,沈如故不禁皱了皱眉头。
赫连禹德吃吃地笑了,抚摸着她的脸,嘟囔着说道,“没有喝多少,你不要讨厌我……”
沈如故微微避开他的手,脸上尚存的温热让她有些不适,“我没有讨厌你。”
“真……真的么?”赫连禹德笑,一把将她推到墙边,手也不老实的乱窜,却只让沈如故皱起的眉头更深了几分。
沈如故一把推开了禹德,怒斥道,“在外面呢,不要这样子!”
赫连禹德从她的胸口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她,“你怎么可以拒绝我,你永远都是我的!”
沈如故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了一个样子,只是觉得这样子很不舒服,用力的别开头。
赫连禹德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恨恨道,“你是我的妻子,难道我还不能碰你吗?你还想让谁来碰?大哥吗?”
手下一个用力,沈如故的外衫已经在禹德掌下化为碎片,禹德强烈地吻上她的唇,唇色用力搅动,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用力一推,禹德醉酒之下,竟然被她推倒在地,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沈如故借机跑远了,回到房间关上门。她靠在门上剧烈喘息,赫连禹德的醋意她不是没有察觉到。
身为他的妻子,的确不该在这种时候把夫君推开的吧……可是……
沈如故无奈而悲哀地笑了笑,她刚刚被赫连禹德吻住的时候,感觉到的竟然是厌恶。
心里闪现过的人,居然……
总之,自己已经接受不了禹德的触碰了。
沈如故缓缓滑下,坐在地上,伸手抱住自己,内心也有些茫然和无助。
“小姐!”夏蝉拍着门,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还要出来用膳吗?”
刚才那一幕,夏蝉也看见了,想必小姐现在的心情也不会好。
意料之中的,沈如故开口说道,“不必了,你下去吧。”
夏蝉点了点头,也不好多劝,只得下去了。
洛千鸢这边,迟迟没有去找沈如故耀武扬威打压她的原因,是因为被绊住了。
嘉懿郡主在这边教她女工,说是身为人妻,怎么也要会一些的。
洛千鸢从小武将家庭,会的哪里是女工,而是武功。当然被嘉懿郡主要求跟着学习,也不会太专心了。
好不容易绣出来一个七扭八歪的荷包,被嘉懿郡主违心的夸奖了一番,才得到一会儿休息的机会。
洛千鸢其实很想去看看,王府里究竟把沈如故和禹凡的事情传成什么样了,但是嘉懿郡主在场,也不好去问。
中午的时候嘉懿郡主匆匆忙忙出去了一趟,洛千鸢悄悄问了吉祥如意,知道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之后,便高兴不已,就连下午绣花的时候,也显得格外积极。
晚上嘉懿郡主留她吃晚饭,她也没有推辞,等待布膳的时候,洛千鸢就在嘉懿郡主的房间里品茶,嘉懿郡主突然有事,只留下洛千鸢一个人。
突然间她看见一张纸,上面似乎写着沈如故的名字,出于疑惑,她将纸抽出来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