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陈翔篇)

  「我……有件事需要大家帮忙。」赖采宣从我身旁站起来说。我从刚刚到现在一直盯着自己桌面的左手上手环,此时,马上抬起头看她,她却转过头看向我,并瞇起眼,「陈翔,你不能听。」
  「……什么?」我不自觉皱眉头。
  「抱歉,之后你就知道了。」她有些愧疚,但我的表情告诉她我反对。「拜託。」她说两个字,我彻底被打败。我缓慢站起身,离开庭园,独自一人先回教室。
  走在走廊,一旁的人总是对我吱吱喳喳,真的有够吵,尤其是女生们的视线,让我很不舒服。
  我在思考赖采宣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能和大家说却不和我说。肯定是与我有关的事,我想想,最近我和她发生过的事:晚上送她回家,去她家吃饭,而在学校我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和蓝……没什么特别的事啊。
  难到我瞒着她的事被她发现了?不,不可能,蓝也在场,“这件事”我只告诉过蓝。
  然而,直到某天日子到来,我才清楚这件秘密为何绝不让我知道。
  「早安!」站在捷运出口前的赖采宣大力向我挥手,而我离她大概还有一百公尺。
  「你嗓门真的很大。」快走到她面前我说。
  「呵,太开心了嘛,出发!」有手扶梯她不搭,她却想快速地走下楼梯,我在旁边看的心惊胆颤。
  即使今天约会有我在旁边,我允许她不用带枴杖,她却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喂,你给我搭手扶梯。」我抓住她衣服后领。
  今天週六赖采宣突然约我去动物园,我不明所以,为何她偏偏要今天。我们篮球比赛要到了,我说改天,她却执着一定要今日。
  「不,就要明天!」
  「你好烦。」
  「你知道我本来就很烦。」
  「约哪?几点?」
  「天啊!答应了?你答应了?」,她突然飞奔过来抱住我,「陈翔,我爱死你了!」
  搭捷运去木栅动物园,大概四十五分鐘,刚上捷运没多久,我就睡着了。最近因为练篮球又研究als,导致非常疲倦。
  怎么觉得睡了很久,还没到吗?我睁开眼,见自己的头倚靠在赖采宣肩上,她则带着耳机听音乐,紧盯着站牌。
  我缓慢抬起头,随她视线看去,「……你干嘛不叫我?」,我们坐过站了。
  「因为你睡得很熟,没事啦,再搭回去就好。」她站起身,往门移动,表情依然很雀跃。
  门打开,她牵起我的手,「走吧!」,我心里感到很温暖,又有些愧疚……我有一件事瞒着她。
  她刚刚时不时就拿起手机看赖,一脸更兴奋地笑着,我把身体靠近,想偷瞄她的手机萤幕。
  「欸!不准看!」她立刻将手机收进包包里。
  「你到底在鬼祟什么?」我开始有些生气了。
  「到了!走吧。」她将我拉过去,跑出捷运出口。
  台北木栅动物园,记得我只来过一次,就是小学远足的时候。
  「好可爱!」来到企鹅馆,女生们拿着手机卡砸卡砸地拍个不停,赖采宣也不例外。
  「好冷。」我想赶快离开这种鸟地方。
  突然,我后背感受到有东西盖在上面,「喏,想要我给你取暖就说嘛。」,赖采宣把她的牛仔外套盖在我背后。
  「你白痴吗?」见她里面只穿一件小背心,我说,并把外套还给她。
  我们进动物园先搭园中巴士到最高的企鹅馆,再慢慢逛下山。
  三小时过去,天色渐渐暗了,我紧握赖采宣的手,很欣慰她今天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幸。
  「那女生挺正的欸。」离动物园出口不远,有几位男生在一旁笔者赖采宣窃窃私语。
  我顿时恼怒,大力将赖采宣的手拉进身前,一隻手搂着她的腰,另一隻抬起她的下巴,将唇贴上她的。
  赖采宣睁大眼。我能感觉到她停止呼吸,甚至严重怀疑她灵魂出窍。
  「记得呼吸,笨蛋。」我放开她,略过她身边说。
  回家途中,换赖采宣在捷运上睡着,她的头靠在我的手臂上,轻轻地打呼。
  「叮咚。」她手里握的手机想起赖的通知声,我弯下腰看,皱眉。
  蓝睿伟:『我们准备好了。』
  ☆☆☆
  「我送你回家。」从动物园回来,我说。
  「不,我要去你家,陈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她对我大喊。
  「……。」我没说话,并不是在思考,而是领悟到了今天这对我来说不怎么重要的日子。
  今天是我的生日。
  「陈翔,快点,我们快去你家,你一定会吓一大跳。」她推着我背,朝我家方向前进。
  我曾经给赖采宣我家的钥匙,这也是她第一次使用。她到底在我家干什么?我心里正在做一堆猜测:桌上放了一个蛋糕,或是一堆甜点,又或者是把我家装饰得像圣诞晚……蓝睿伟传的赖闪过我脑中,当我想到一件最有可能的事时,我已来不及反应。
  家门一打开,一坨银葱粉、彩带和纸花撒在我身上。
  我睁大眼睛和嘴巴,顿时目瞪口呆,惊喜交集。
  「陈翔,生日快乐!」眼前有一群人站在我家客厅前大喊。
  「他吓呆了!我们成功了!」耀雀跃地跳起来。
  「这表情得多拍几张。」宇威拿着他的iphone10卡砸卡砸。
  「怎么样?这是你女友的计画哦。」蓝睿伟坐在我常做的沙发上翘脚。
  「我们等你们很久了。」敏敏说。
  「快来,我们要点蜡烛了。」杨沛寧说。
  「你家超大欸。」林凯杰说。
  「我是被拖来的。」纪炤轩说。
  我没理会他们,环顾家周。客厅灯基本都暗着,主要是墙壁上有铝箔的金银色星星和星星灯串来打光,天花板上有空飘气球,慧如手上还拿着大旗子,上面写「陈翔,happybirthday。」
  我不敢相信,现在聚集在我家有十三位人:热音社evs六位人、sb4、安慧如、苏佳妤、宋芷婷、连宋芷云也在。
  「嘿嘿,抱歉啊,擅自在你家搞这些。」赖采宣观察我复杂的表情说。
  「只、只是希望你能开心,我们会收拾乾净的。」或许是我现在的表情不悦,她变得很紧张。
  我生气只是在想:原来这生日派对就是他们瞒着我的事情,害我这一整个礼拜都在胡思乱想,简直羞耻极了。
  「来吧。」赖采宣牵起我的手,将我拉到一张椅子前坐下。
  「啪啪。」赖采宣拍两下手,全部灯顿时暗下,客厅里一片漆黑,只留下蛋糕上的三根蜡烛。
  当我还注视着蜡烛发呆时,「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耳边响起大家的歌声。
  「happybirthdaytoyou……」他们唱完中文再唱英文。
  「陈翔,现在请你闭上眼睛。」赖采宣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徘徊。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空气弥漫着蛋糕、蜡烛、蜡笔、银葱粉的味道,我才知道,在我今早与赖采宣约会时,大家就已在这里准备。
  「直到我说睁开才能睁开哦。」赖采宣说。
  忽然,我听见一声弹指声,周围有许多人的动静:听见有人把东西放在桌上的声音,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听见有人在耳边交谈的声音。再一声弹指,再度恢復安静。
  「陈翔,可以睁开眼了,请许下三个愿望后,吹熄蜡烛。」赖采宣的声音再次传进我耳里。
  我没睁开眼,思索三个愿望。生日的愿望一年只有一次,我不相信它能实现,所以从没许过愿。
  我一直觉得,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做得到就是做得到,干嘛去许什么狗屁愿望,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不懂。
  我睁开眼,吹熄蜡烛。
  客厅灯全亮,摆在眼前的是许多礼物,都用精美的袋子或礼物盒装起来。
  此刻心里,我有无限感动说不出来,心情复杂到无法开口说话。我清楚这全部是赖采宣的安排,她做事永远让我难以预料。
  「礼物要晚一点再开哦,先切蛋糕吧。」蓝睿伟不知什么时候去厨房的,他拿了一把刀和一大壶汽水走来。
  「我去拿杯子。」赖采宣站起身往厨房走。
  「我也来帮忙。」宋芷婷跟着去。
  「你切吗?还是我帮你?」蓝睿伟站在蛋糕旁问我。
  我还没回答,突然三件事件一起发生:一阵巨大的玻璃碎裂声、宋芷婷的尖叫声、蓝睿伟手里的刀子掉在地面。
  一股浓烈的血味弥漫家周,眾人全从椅子上起身,奔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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