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丑死了。”徐玉恒说,“你像它一样。”
  徐玉恒把笔丢了,“下次你再来我就在你脸上画。今天看在我哥哥份上我就不打你了。”
  唐蜜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把乌龟擦掉。
  徐玉恒开始听英语歌,时不时问唐蜜:“喂,唐蜜,这个英文单词什么意思?flower?”
  唐蜜看一眼,回答:“花。”
  徐玉恒听英语歌累了,说:“唐蜜,我们下楼去游泳吧?”
  她摇头,重新列徐玉恒的学习计划。
  “唐蜜,你想看我的宠物狗吗?”
  唐蜜不吭声,拒绝。
  “唐蜜,我带你去看我哥哥的房间吧?”
  唐蜜抬头,眼睛有光,“嗯!”
  *
  安静的午后,日光金灿灿的,徐玉恒轻轻推开门,像做贼似的前后左右一看,确定半路不会杀出个人来后,他才颠颠的闯进了徐锋的房间!
  他的房间干净又暖和,床铺是灰色的,阳光刺进来,半空中一束束细微可见的灰尘。
  “唐蜜,我跟你说,我哥哥很坏,他平时在家都不让我进他房间。”徐玉恒左看右看,很是疑惑,“他的房间有什么好东西?”
  徐玉恒打开了他的衣柜,里面清一色的衬衣和西裤,间隔几条牛仔裤,没有其他多余的用品。
  徐玉恒往中间分开了衣服,钻进了衣柜里,在里头扑腾好久,也没发现什么好东西。
  唐蜜发现徐锋的桌子前,站着一个身高30厘米的动漫人物模型玩具,摆着很酷的姿势,人物模型手里还拿着剑。
  唐蜜看着他,想到了八寸的芭比,她觉得他和芭比的身高很匹配。
  “这是我哥哥的玩具,你说他是不是很幼稚?”徐玉恒像个小大人一样问唐蜜,“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唐蜜脸红的转过身子。
  徐玉恒没有发现唐蜜的红脸,还以为老师终于怕了他。得意的警告她:“唐蜜,等会我爷爷来了,你就和他说,我今天表现很好。”他说:“你要是敢告状,和他说我一整个下午在玩,我就炒你鱿鱼!”
  唐蜜问,“你哥哥养鱼吗?”
  “鱼?”徐玉恒也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家没有鱼。”
  “狗呢?”
  “狗是我的!”
  唐蜜:“哦。”
  楼下传来了笃笃笃的脚步声。
  徐玉恒机灵得很,“糟了!哥哥回来了!”
  徐玉恒冲到衣柜,想藏起来,藏了一半,徐锋进房间了,看到了站房里的唐蜜,走过去把徐玉恒拽出来。
  “哥,你拽我干什么?”徐玉恒说,“是唐蜜自己要进来的!我一点都不想进来!”
  徐锋眼神锐利扫他,“你欺负她了?”
  “没有!”
  “打她了?”
  “没有!”
  徐锋侧头,从头到下把唐蜜看一遍,确定她没受伤,只有手上多了个“东西”。
  他手伸过去,握住她手腕:“这是什么?”
  “不是我画的!”徐玉恒说,“是唐蜜自己画的!不信你问她!”
  唐蜜垂着眼睛。
  徐锋横了他一眼:“叫姐姐!”
  “不叫!”
  “不叫你今晚不要吃饭!”
  “不吃就不吃!”徐玉恒哼哼两声。“威武不能屈!”
  徐锋一只脚把他踹出去。
  徐锋呼出一口气,走进洗手间里洗手,出来在柜子里翻找东西。
  “哥哥,你在找什么?”
  “资料。”
  “我帮你找好吗?”
  “自己待着。”徐锋说,回头看她一眼,“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唐蜜于是坐在他的床边上,徐锋资料找好了,又打了好几个电话。
  仿佛是急事,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待会就过去。”
  他电话一挂,就见到唐蜜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
  “哥哥,你可不可以帮我录视频?我得交个作业。”
  徐锋漫不经心的说好。接了另一个电话,再回头就看到她在脱.外套。
  “你干什么?”徐锋语气高了一个调。
  “脱,衣服。”
  “穿上去!”徐锋走过去把她衣服往她肩上胡乱盖,“毛病吗?我上次和你说咱们俩什么都不可以有。忘了?”
  “没有。”唐蜜压低了声线说,“我只是想录视频。”
  “按这里?”他看着手机视频里的她。
  她正在练习chest up 。如果不是从小认识她,他觉得她是故意的。
  那些夜场里的女孩子也喜欢用灵动的身姿这样吸引男人的目光,而且她竟然还穿着贴身的上衣。
  他看了一会,眼睛慢慢从手机视频里移出来,看着站在眼前摇动的她,眼神一黯,他很自然的反应,“你经常这样在男人面前跳?”
  唐蜜停下来,“我没有。”她看着他,“只是老师说要交作业,我拍不好。”
  “什么老师?”
  “男的女的?”
  “女的。”
  “在哪里跳?人多吗?”
  “多。”
  徐锋眼睛沉沉的低下:“以后你少学这些舞,你是老师。”
  唐蜜说:“教练说,肚皮舞是运动量最大的舞蹈呢。哥哥你不喜欢吗?”
  “喜不喜欢和能不能学不是一回事。”徐锋觉得自己管太多了,“跳完了吗?我送你回去。”
  “还有一个动作,二十遍就结束了,哥哥,你要拍到我全身。”
  下一个动作更过分,抖臀。
  “操。”徐锋眼睛从手机屏幕里移开,落在她身上,懒得管她了。爱跳继续跳。
  他心里这样想。
  录完了,徐锋看了一遍视频,只是想检查一下有没有录到全身,不知不觉却看到了结尾。
  他发现,她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什么时候她都变成了一个女人了?以前她明明还那么矮,那么小不点,锁在厕所里,像个小怪物。
  他闯进去的时候,她像看外星人一样恐惧的看着他,那时她的眼神那么畏畏缩缩,现在她可以自然的跳舞,还可以大大方方让男人欣赏她跳舞。
  徐锋抬起头,看到她把外套穿上去,长头发也被她衣服盖住了,她把头发抓出来,露出半截后脖颈,那么白。他别开眼睛。
  *
  夜晚的校园,繁星一两点,月亮安静睡觉,宿舍楼下一列排列整齐的芭蕉树,起风了,芭蕉树的叶子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在风中舞动。
  “你学校的风景还不错。”
  徐锋和她并排走着,月光把她和他的影子拉长。
  “嗯,哥哥要和我说什么?”唐蜜问。
  徐锋看她一眼,很直截的挑明,“下次你别来了,我是指给我弟弟做家教的事情。”
  唐蜜没有答应。
  他走到树下的时候,拉她的手,那么的随意自然,指着上面那只乌龟,“这次他画你的手,下次他就打你的脸。”
  唐蜜:“没关系。”
  “你想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徐锋说起他弟弟,“上次他把老师揍得鼻青脸肿,这小子有暴力倾向。”徐锋说,“我不能让你受伤。”
  唐蜜:“……嗯。”
  徐锋松开她的手,“上次,你答应我爷爷的事情。我就当你没说。”
  唐蜜动了动嘴,“可是我答应了。”
  “可以反悔的。”徐锋问:“我那晚除了抱你也没干什么吧?”
  唐蜜默认。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徐锋不是藏着掖着的人,他发现了点什么。盯着她,“你喜欢我?”
  唐蜜仰头,目光定格在他脸上,他睫毛黑沉沉的压下来,复杂深邃。
  *
  她喜欢他吗?
  她不确定,因为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她没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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