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围殴现场

  “是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如实道,并没有选择隐瞒。秦芜认出他是刚刚出去打电话的人,想必知道柏子成马上就要过来,所以根本不需要隐瞒。
  “从张泉儿住过来开始,你们就已经过来了?”
  这次那个黑衣人却反常的停顿了一下,最后继续如实道:“一部分是。”
  “什么意思?”秦芜突然皱眉问他。
  那个黑衣人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口突然插进一个冷然的声音,冰冰凉凉,却似乎是故意在打断他们的对话:“那些人在哪?”
  几个本来坐在沙发上的黑衣人闻言触电般弹起,一个个笔直的站在原地,冲着门口一个黑色的身影微微鞠躬。
  秦芜向门口看去,果然柏子成站在那里,双手插进裤子口袋,目光犀利,眉头紧锁。秦芜留意到他穿的是一身黑色运动服,显然他将她送回家后便换了衣服用房间的健身器材运动,突然接到保镖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便急忙赶了过来……
  柏子成的目光首先在秦芜身上绕了一圈,似乎在确定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惊吓,不过显然他应该非常放心,因为她正捧着茶杯喝水,淡定的仿佛没事人一样……
  柏子成进了房间,一步一步走向秦芜,在她的面前站立,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转而坐到她的身边。
  随后黑衣人便把那三个被五花大绑还堵着嘴的男人拖到柏子成面前,其中还有一个人正昏迷着没醒。
  “他怎么了?”柏子成瞄了一眼仰躺着昏睡的男人,看向刚刚给他打电话的那个黑衣人。
  “他的后背被射了一针,我检查了一下,针上有大剂量的安眠药。”那人毕恭毕敬回答道。
  “你做的?”柏子成抬眉问道。
  黑衣人把头低的更低了:“不是,我们……”
  话还没说完,他抬眼间便看见柏子成朝他做一个停顿的手势,他心领神会,立刻住嘴。
  这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小互动被秦芜看在眼里,她在心中低低哼了一声,又是什么事都不想让她知道,他还真是和两年前一模一样啊!
  只是秦芜并没有当众质问他,只随手将自己手里的冰糖雪梨水递给柏子成,他看了她一眼,一只手缓缓从运动裤的口袋里伸出来,接过她的水喝了一口,立刻皱着眉看向她:“太甜。”
  可那个黑衣人真不是故意吓他们,为了避免血腥暴力的场景被女士目睹,其余几个黑衣人立刻过来将那两人围的水泄不通,只剩两个保镖在中间“拳打脚踢”,秦芜只听见那两个壮汉痛苦的闷哼声,很明显那两块破布又被重新塞进他们嘴里了。
  秦芜还真没现场亲眼见过这种围殴场面,只是被人挡住了十分扫兴,便起身准备上前看看这俩人被打成什么德行,可是她刚刚起来还没动一步,便被柏子成一把拉回座位。他缓缓转过脸来默默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道:“非礼勿视。”
  秦芜努了努嘴,好吧,确实挺非礼……
  过了几分钟,几个人也打累了,柏子成轻轻敲击一下桌子,所有人便停下了拳脚,退到一边为柏子成的视线让道。
  “怎么?还不想说?”柏子成的声音自带一丝慵懒,完全毫不着急他们是否说实话,反正人在他手里,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这两个人确实挺有骨气,已经鼻青脸肿顺鼻子流血了,依然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啧啧……”柏子成冷笑:“却不知道你们在为谁而忠,但是记住,他允的钱再多,前提得有命花。”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
  一边的秦芜饶有兴致的看着身边的柏子成,她怎么忘记了一件事——袁家霁可有黑道背景,而他们两兄弟年纪轻轻却斗到那只四通八达的老狐狸远遁海外,如果他们的手段不比黑道更黑,怎么可能成功?
  不过,秦芜一点都不同情这些人,为了几个臭钱上来就想剁人家女孩的手指头,之前还不知道真剁过多少人的手指头而如今还在法外逍遥。虽然以暴制暴不合法,可耐不住他们活该啊!
  就在几个人正想继续围殴时,秦芜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连连叫住所有人。
  “停停停!”秦芜挣脱了柏子成大掌的束缚而起身,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厨房拿出了刚刚用来自卫的菜刀。
  “你们一直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转身走到储物室翻箱倒柜找到买菜刀时送的磨刀石,一下一下打磨着手里的菜刀,边磨边解释道:“虽然他们叫不出来,可是你们这么多人声音还是挺大的,这楼上楼下的邻居听见了,还不得报警了?明明是我们在理,警察一来看见你们正围殴这俩小可怜,岂不误会我们非法拘禁加故意伤害?”她一本正经的看向柏子成:“是不是啊,师父?”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师父”,还叫的这么娇甜可爱,确实比“袁律师”听着顺耳多了,可他听着还是觉得很别扭,怎么有种师徒那什么的怪异感……
  忽略心中那一抹不适,他也很好奇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挑了挑眉回道:“不错。”适用罪名正确……
  “那不如这样吧,”秦芜终于磨好刀,在那两人惊惧的注视下缓缓走近,蹲下,直直瞪着他们,嘴角突兀的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刚刚,你们说要剁掉张泉儿一根手指头是吧?那我现在就剁掉你们一只手指头。”她笑的甜蜜乖巧,那张漂亮的娃娃脸看上去天真无邪,她一手拿着菜刀对他们说出这种话时才会显得更加恐怖惊悚……
  “哦对了,为表公平,你们俩一人一根吧。你们选选,想失去哪一根?”
  她似乎真的满脸期待着他们的答案,半晌才恍然大悟,这两人嘴巴还在被堵着,赶紧笨拙的扯去那两张破布,继续眨巴着眼睛问他们想被砍掉哪只手指头……
  她手中的菜刀被她自己亲手磨的明晃铮亮,灯光一闪,反射的一抹亮影刺激到两人的神经,再加上眼前这个长着天使面孔却一句一句说着魔鬼之语的小姑娘正指挥那几个黑衣人给他们松绑,把手固定在桌子上方便她砍……
  那两人双腿发抖,满脸大汗。
  “刚刚你们尾随我们上楼,在楼道里攻击我们的画面,可全被监控拍到了哦,而保镖制服你们是在房间里,可没人拍到。你们说,我现在砍掉你们一只手指头甚至一整只手然后报警,就说我是出于自卫砍的,不知警察和法官是会相信你们,还是会相信我呢?”她在他们面前晃着菜刀,一字一句娓娓道来,企图击破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哦对了师父,”秦芜突然转身对着柏子成似真似假的皱眉问道:“我自卫砍掉他们一只手指头,不算防卫过当吧?”
  柏子成正端着刚刚被自己嫌弃的冰糖雪梨水,挑剔的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地上的匕首是他们带的?”
  “对啊。”
  “那你随便,”他垂下眼帘又喝了口水继续道:“特殊自卫没有防卫过当之说,你杀了他们亦无罪。”
  “真的吗?”她“惊喜”道,那表情看的一边的黑衣保镖都毛骨悚然,她不会真想杀了他们吧?
  她扭过头来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两个快缩成一团的壮汉,小小的嘴巴悄悄鼓起,秀气的眉毛缓缓皱起,犹豫道:“杀人,我怕我做噩梦……我还是只剁一只手吧,”她转而轻松愉快的笑着抬头对保镖道:“我剁完你们赶紧报警啊,不然他们的血会一点一点流干至死的……”
  从警察局出来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秦芜坐在柏子成的车里,疲惫不堪,又累又饿,才突然想起自己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今天能收留我一晚上吗?”秦芜瘫软在副驾座上,有气无力的要求道。
  柏子成对她突兀的提议感到一丝诧异,“怎么,害怕了?”
  他也已经很累了,嘴角却恍惚存留着一丝笑意,还以为她被刚刚那伙人吓到了。
  秦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笑:“怕什么?你以为我三岁小孩?”说完直视前方缓缓叹息着:“我只是担心张泉儿。”
  今天晚上的事情柏子成已经仔仔细细从保镖口中听了一遍,又从秦芜嘴里得到了证实,张泉儿因为害怕自己一个人躲进房间卧室,把秦芜落在门外不给她开门,若不是那男人身上中了麻醉针突然昏迷,秦芜铁定是要挂彩了。
  “我很明白张泉儿当时的恐惧,也能理解她恐惧之下本能的自我保护,我没有怪她不让我进门,毕竟当时歹徒就在我的身后。”
  “可当歹徒在她身后的时候,你却毅然决然选择开门救她。”柏子成沉沉的盯着她,在他看来她的做法才是正确的,才是“本能”。
  “你知道吗,刚刚我一直在想,就在我一个人安全的站在门里面时,我的脑海里有没有哪个万分之一秒内想象过不要开门救她这件事,”她盯着他,表情木然:“我想,一定是有的。”她再次叹息:“我和她跟你不一样,你和你哥从小学习跆拳道和拳击,甚至学过十年的泰拳,你有把握撂倒那三个大汉,可我和张泉儿却一点没有。所以我们的本能,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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