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逢时[GL]_103
一起上下班, 一起吃早中晚餐,周末的时候偶尔还会在一起看电视, 她们之间唯一不像是住在一起的, 就是付安然每天晚上还是回自己家里睡觉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她什么时候居然这么自然地跟一个人相处了?这些事情如果被爸妈知道,那她别说跳进黄河了, 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了。
“学姐,你干什么拍自己的脸?”
付安然带笑的声音陡然惊醒了简意之, 她“啊”了一声之后赶忙收起手机, 掩饰着自己的异样, “没事,我在看新闻就不自觉地拍了一下,没事……”
“嗯,那就来吃饭吧,开饭了。”付安然没有在意, 走过去拉简意之的手腕一起去饭厅。
各自盛了饭面对面坐下,付安然拿勺子给简意之舀了两勺炒玉米到碗里,说:“我感觉今晚的炒玉米火候还不错,比上次要好,学姐你尝尝。”
“唔……”简意之对付安然夹过来的菜照单全收,一边吃一边夸:“上次的也好吃,你做的都好吃。”
付安然一般在家里做饭的机会也不多,可能这段时间以来是她学会厨艺以来,得到最多称赞的时候。
简意之不只是顾着自己吃而已,在最开始的时候,甚至会把她做的菜夸上好几趟。所以这么多次下来,她也总是迁就着简意之,从头到尾,都包容地把简意之的伙食问题包了。
想到这里,付安然微笑着温声说:“慢点吃,多吃点,再过几天,可就不是我给你做饭了。”
沉默渐渐充斥了这个空间,付安然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地化作不舍,简意之面上的平静也维持得不那么自然了。
“虽然爸妈要回来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的啊,反正我们上班都在一个地方。就是晚饭不能一起吃了而已,没什么的。”简意之唇边扬笑,安慰着付安然的不舍,也安抚着自己。
付安然缄默半晌,慢慢地吃着饭,久久才说:“其实学姐你应该想得到,肯定不会跟现在一样的。爸妈在想什么,我们都很清楚,如果再跟现在一样,那就怎么都说不清了。”
假若维持这样的相处,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她们的关系。
简意之忽然就感觉到心口闷闷的,有爸妈这层关系在,她们之间但凡有一点接触都会很暧昧。可是偏偏,她很喜欢跟付安然相处,她不愿意失去这个朋友。
她咧开嘴笑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给付安然设想着:“那也没事啊,反正上班也在一起。等过一段时间你谈恋爱了,或者我谈恋爱了,那就没事了。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该干嘛就干嘛,不用这么注意了。”
付安然弯了弯唇,给简意之夹了一块排骨,“可能我会比你早,毕竟你要找到一个能教你做饭的,看起来没有这么容易。”
“唔……”简意之也舒了眉,咬着排骨模糊地回答:“也不用像你这么会嘛,就会一点也可以了,饭菜吃来吃去也就是那些个样子。”
“吃来吃去就那些个样子,那你怎么还每天喊着要吃好吃的?”
“因为你厨艺高啊,当然要特别嘱咐。”
气氛逐渐暖化,两个人边吃边东拉西扯起来。饭后,简意之自然包下了洗碗的活,让付安然去客厅里看电视等着,等自己洗完碗后送她回去。
本来晚饭后送付安然下楼回家是这段时间里最平常不过的事,但随着爸妈归期将近,这件事也跟吃晚饭一样变得令人珍惜起来。
简意之多送了几步又几步,最后送到了付安然家楼底,实在是不能再送了。
“快回去吧,明天上班见。”简意之双手插在口袋里,随性又温和。
付安然浅浅笑着,略有调侃意味地跟简意之说:“学姐,没几天就不能吃我做的饭菜了,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说什么?我每天都在夸你啊。”简意之笑着撩了一下头发,想了想后又说:“还是说,明明是你自己有话要跟我说,非得要让我先开口。”
本来以为付安然会羞涩地否认,没想到她羞涩是羞涩,但不怎么明显,倒是干脆地应了下来:“嗯,我蛮喜欢跟学姐在一起的,但是这样下去好像会让爸妈跟伯父伯母误会。所以,我们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像现在这样吧。”
小妹妹都放开了,简意之也不能再端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去点着付安然的额头,笑了一声,“那就看我们两个谁先脱单了,脱单之后再约,到时候就能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无比纯真,爸妈跟叔叔阿姨就不会误会了。”
“好啊,你要跟我比一比谁先脱单么?”付安然眨了眨眼。
试想一下,简意之还真的不能想象出付安然谈恋爱的样子,现在都这么乖巧了,要是谈了恋爱,那会是什么模样的?
她摇着头笑,把这个想法赶出自己的脑袋,然后手心朝上,手指弯曲敲了敲付安然的额头:“不比,随缘的事情有什么好比的?不能为了赌注而勉强自己。不过离爸妈他们回来还有好几天,你急着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那我最后一天再说一次好了,学姐晚安。”付安然调皮地伸了伸舌头笑,掩饰了自己的羞赧之后快步走进楼道里了。
简意之勾了勾唇,叹了声气,迈步往回走了。
时清秋的最后一场戏是《与君绝》中的最后一幕,征战数年的顾念回到京城,彼时的夏兮渺却在顾念回到前的半个月,因国事操劳导致病情加重而逝世。
萧国君主夏明德让位于顾念,顾念在数次安抚自己夏兮渺只是偷懒了没有来看望自己无果后,在一个电闪雷鸣,下着倾盆大雨的日子里,带着一坛酒和毒前去夏兮渺墓前服毒自尽。
制作组布置了真实场景,在拍摄基地里完全构建出墓地的实景,并且以人工的方式造出从点滴小雨逐渐转变成瓢泼大雨的景象。
时清秋在这一场开拍前就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酝酿了将近一个小时情绪。片场里没有一个人去打扰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有施昭懿离得近一点,以备她所需。
黎丞谅看向身着龙袍提着酒坛的时清秋,他沉了声道:“各就各位,道具注意降水量。”然后手轻轻一挥。
“action!”场记打板,《与君绝》最后一幕。
顾念拖着疲累的脚步,她征战沙场时与手中银枪一般锐利的双眸,挺直如劲松一般的身骨都好似不复存在了,此刻有的,只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兮渺,我来了,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低哑,压抑着悲伤,压抑着疼痛,压抑着思念。她又轻轻笑了,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无字碑。
“她们告诉我,说你将自己称为不忠不孝之人。身为公主,却将皇帝囚禁于后宫之中,代父监国,死后,碑上不配刻字。”她走到墓碑前,伸手去抚摸着被打磨得光滑的石碑边缘,像是在轻抚着爱人的脸,“可是,你救了那么多的人啊,若不是你阻拦迁都,恐怕我早就回不来了……”
顾念红着眼眶,两行清泪随着她苦涩的笑容淌下,天空飘下淅沥的小雨,她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地靠着墓碑滑下,将酒坛的封布揭开,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纸包,义无反顾地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了进去。
雨渐渐大了,打湿了她的衣裳,掩盖住了她的哭泣,滴进了她的酒坛里,她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哭着说:“兮渺,你不是说等我回来要娶我的么?你再不回来,可是要扔下我一个人了?我还想着,等我回来了便辞了官,与你一起周游四海,这些年我一路上见过许多风景,你还未曾见过……”
哭得急了,重重地咳嗽几声,声音越发嘶哑,像是拼尽了全力在呐喊:“兮渺,我胜了,你不回来看看我么?你不记得你说过的,要出城迎我么?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在睡……”
“兮渺,你起来看看我……”
杨晓在远远看着都揪心,忙拿起手机看微信,信息都发出去这么久了,大冰块怎么还没来?
直到最后一幕结束,剧组人员们欢笑着击掌欢呼之后都围住了时清秋,杨晓忙着给她披上浴巾擦身上的水,又给她擦眼泪,还忙着往人群外面看。
“这哭得,好了好了,我看着都心疼。”施昭懿笑着在另一边揽着时清秋的肩膀,陪着杨晓给她擦眼泪。
“我没事,你们别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好了。”时清秋眼泪不停,说话都在抽噎,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过于入戏,尤其是哭戏的时候,有可能这一幕都拍完了,演员却还沉浸在戏里不能脱离。这从侧面来说,也更是时清秋演技上的一种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