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贞观之风 夜不闭户
怀玉有些感动了，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此言不虚也。
怀玉把那三根金条放在袖筒子里，回望远处，不见李郡和马车。
怀玉心想，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李郡刚才驾马车狂奔，分明有怒意了，哎，那就在此分别，也没什么不好，他车里有金子，脚伤已经都完全恢复了的，应该无碍，不必追赶。
怀玉心里这么想，便向岔路走去，见附近两个须发洁白的老者在树下下棋，怀玉走过去，看了一回，越看越纳闷，这俩人总不动那“帅”字棋子，亦不将军，只是战斗到“车”死，就算分出胜负。
怀玉坐在地上抱拳：“两位老爹，为何不‘将’啊？只杀到‘车’为止，何故？”
一老者捋着雪白的胡须，笑道：“‘帅’者，全国统帅也，乃是当今陛下呀，陛下又免除我们三年的赋税，开垦的荒田多归自己所有，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陛下是百姓的主心骨，大唐不能没有陛下，安得忍杀‘帅’也？某等以‘车’代‘帅’，从未动过‘帅’字棋子。”
另外老者说道：“去年灾荒年景，颗粒无收，我卖了小孙女，聊以度日，不想当天下午，便传来好消息，陛下给每家每户救济粮10斗，御府拿出金帛，凡是卖儿卖女的，都予以赎回，天恩浩荡，百姓无不泣血感激，我们是经过大隋朝的，隋朝的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赋税越来越重，遇上灾荒年景，只好背井离乡，赈灾？不但不赈灾，赋税都不免那！我快要活到百岁了，当今陛下可比尧舜之君也，文治武功，天下无两。”
怀玉悠悠道：“倘使有人比陛下赈灾力度更大，每户给50斗米，不许卖儿卖女，免除赋税6年，开垦荒地都归自己所有，你们支持么？”
老者上下打量着怀玉：“你怎敢取笑陛下也？你说的是什么话？天子仁慈，百姓乐业，尔敢妖言惑众，打击陛下威信！”
另外一老者站起身，悄悄走了。
不会功夫，来了一大帮子人，手里都拿着棍棒，边走便问：“在哪呢？大胆小子在哪呢？竟敢诽谤当今天子，揍他一顿。”
怀玉一看，不好！一抹脸，赶紧飞跑了。
“跑了，这是个异人！”
“是啊，是啊，天下安稳，百姓乐业，我今年开垦了十亩荒地呢，陛下一分赋税都没收我的，如此皇恩浩荡，谁不拥护？”
“闹挺，真是闹挺，这小子喝醉了怕是，不然不能说出这样话来。别理会他。”
贞观年间，是中国历史上最开放的年代，市井之人也可议论朝政，李世民广开言路，虚心纳谏，全国上下没有因为议论朝政而获罪者，更没有文字狱，所以即使怀玉这么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犯法，但是，众人出于对当今天子的崇敬，就想揍他一顿，解解恨而已。
怀玉一边走，耳边听到这些言语，心内寻思，李世民竟如此受百姓爱戴，是没有想到的。
怀玉一路思索，不知不觉已至晚间。
夕阳西下，把大地照耀得金色一片，有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着短笛，笛声悠扬，附近村庄，炊烟袅袅，飘出一阵阵饭菜香味。
怀玉看到这里，不觉得痴了，好一副写意的画面，天空蔚蓝，空气清新，不像前世，乌烟瘴气，雾霾满天，这里真个好景致。
怀玉欣赏着乡村美景，顿觉心旷神怡，不觉夜幕降临，天空中一轮明月跳出海面，斜斜地挂在树梢上。
直到此时，怀玉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附近并无酒肆，怀玉信步走到最近一所宅院。
怀玉本想敲门，可大门未上锁，只是虚掩着，一推就开。
怀玉推门进去，回头轻轻把门带上，屋里传来一老者声音：“请进。”
怀玉一听，忙走进屋去，抱拳道：“请问老爹，可认得小子么？”
老者答：“来的都是客，请坐。”
怀玉进到屋里，见大堂中间神龛上，摆放着李世民的一副坐像，香雾缭绕，不绝于缕。
怀玉看罢，坐在椅子上，抱拳道：“小子路过此地，肚子有些饿了，可否讨个脸皮，请碗饭吃？饭钱，小子加倍付给。”
老者敛须大笑：“哈哈哈哈，什么饭钱不饭钱，我也没什么好的，只锅里刚蒸的米饭，还有炖的鱼，你吃就是。”
老者一面说，自去灶下端出一大海碗米饭，并半条鱼，一边笑吟吟说道：“今年是好年景，稻谷丰收，每亩地多打了2斗粮食那，吃吧，吃吧。”
“多收了三五斗？”怀玉看着香喷喷的米饭笑道。
老者道：“是2斗，不是三五斗，我亲自量的。”
怀玉低头看那米饭时，米粒很小，像高粱米粒那般大小，怀玉道：“老爹，米粒这般小，亩产有多少呢。”
老者道：“我有五子，镇日以农耕为职，共计耕种30亩地，平均亩产可以达到4.5石稻谷。”
怀玉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一家子五个壮劳力，耕种了30亩地，一石＝27斤，4.5石稻谷就是121斤稻谷。
怀玉惊诧极了，唐朝的亩产这么低！怪不得古代人口这么少，5个壮劳力整年耕种，就打这么点粮食，感觉30亩地，就够6—7个人吃的。
老者笑道：“老夫老矣，所闻实多，在隋朝那会，苛捐杂税太多了，种出地来，除了交税赋，一家子稀粥也喝不上的，这要搁以前，像你今天来，我哪有这样白米饭给你吃？我自己都吃不上的。”
老者很满足，絮絮叨叨：“百姓吃不上饭，越是这样，越是无力耕田，亩产越低，现在不同了，皇恩浩荡，税赋很低，我们爷几个都吃得饱，没有挨饿了。这要感激陛下的仁慈，天下百姓都能吃得饱，谁还闹事呢。有闹事的，我们都不答应，群起而攻之。”
老者说出了一个铁的事实：百姓是无比期盼和平的，无端搅乱和平，民心不归。
怀玉看着那小小的米粒，心想，是生产力太低下了，连种子都这么小，那能出多少稻谷呀，百姓能吃得饱饭就无比感激皇帝了。
怀玉想，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都伴随着一次大灾荒，都跟粮食有关！
所有朝代农民起义，都是因为闹饥荒，农民没吃没穿，而富人反而趁机发财，因此，为了生存，不得不造反，拿起刀枪，去杀去抢去夺去占领，就成了必然的选择了。
饥荒，起义，王朝更替，几乎已经成了历史上的一条铁的规律。
而现在，老者坐在这里侃侃而谈，虽然，他也只能吃饱饭而已，但是意义非同寻常，农民有的饭吃，谁还造反？
说起来容易，并不容易，国外群狼环顾，国家要备战，军队要开粮饷，这都需要物资，然而生产力又是那样的低下，能在这样情况下，还坚持减轻农民负担的皇帝，不多。
老者说道：“本朝皇帝，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皇帝，他真正的为我们百姓着想啊，我们交完了租子，可可以吃着白白的米饭，吃得饱饱的，还有什么说的呢！我们天天祈祷，陛下能万岁，万万岁，这是大唐百姓之福。”
老者说到皇帝，满眼放光，那种情感，是自然而然的流露，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怀玉吃了饭，便要给钱，老者笑道：“不过一碗米饭，要什么钱呢，出门在外的，餐风露宿，颇多不易，若不嫌弃，便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再赶路。”
老者说完，便引怀玉到李世民画像前，鞠躬行礼，又重新换上一炷香，然后看着怀玉。
怀玉也对着李世民的画像行了三个礼。
老者笑道：“小郎君这是要去哪里？”
怀玉道：“我我要投奔亲戚家，路过此地的。”
老者点头：“好，可会下棋？”
怀玉道：“会一点，献丑。”
老者搬出棋盘，放在两人中间，怀玉看去，却见棋盘上，他那一方的“帅”字棋子，是固定的，拿来就那样，似乎就没动过。
怀玉道：“老爹，可是用‘车’代替‘帅’字棋子么”
老者盘膝坐下，说道：“你随意，棋盘如战场，我方的‘帅’字棋子，是不会动的了，你是我敌人，我可杀你的‘帅’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