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个他爸爸正在追他妈妈的男孩子(6)

  「莘玥，你的电话唷。」妈妈拿着无线话筒走进莘玥房间，语气有些……笑意盈盈？
  「妈妈，我现在……」莘玥开口，话里带着鼻音，还隐隐混着艰难的沙哑，她垂下眼眸，想婉拒在此时接听电话。
  妈妈当然理解，她温柔的凑近女儿耳畔，说话之前手已经先掩住了话筒收音的位置，「是纪同学喔。」
  莘玥顿时激动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妈妈，低首瞄了眼话筒，又回望了妈妈。
  周妈妈理解女儿的惊讶，微笑的点点头。
  感受到妈妈的鼓励，莘玥接过话筒，深呼吸过后才怯怯地开口。「你好。」
  「周莘玥。」纪宇安听见馨玥的声音，顿时有点鼻酸。「我请假了，请病假了。」
  「嗯……」
  或许是因为上午发生的事情，隔着话筒过滤掉神情，两人之间的气氛仍有层微妙而难以忽视的尷尬。
  纪宇安再次开口，「早上的时候，很抱歉。」
  莘玥不明白的回道，「你没有需要跟我道歉的，是我应该对不起。」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周莘玥的闷声传进纪宇安的耳膜里，像是隔着厚重的布击打他的心头一般，他感觉有股无法隔绝的难受蔓延心头。
  那是捨不得她像这般失落沮丧的感觉。
  很久之后，他才透过经验和更深的情感触动知道，这就是心疼一个人的感觉。
  「抱歉，今天我的样子吓到你了吧。」纪宇安回想着刚刚爸爸开导自己的时候，告诉自己的话，柔和着声线，和莘玥聊起他今天突然异常的状态。
  「……一点点。」
  「时候我是……」害羞，但他说不出口，这样说简直等于间接承认自己喜欢莘玥了，可是他还没准备好，就如同爸爸说的，他也不建议宇安在此时向刚刚成为好朋友且对自己尚是单纯心思的莘玥告白。
  莘玥静静的握着话筒，等他说完想说的话。
  宇安轻轻说道，语气柔的像要倾诉最深层的秘密。「我是因为有些紧张……拉着你跑了好久，我觉得自己好像差点就要带你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莘玥听着，回想起他们在校园奔驰的时候，她心里升起的微妙感受。
  这么想起来，耳边又听着他的声音，她顿时有种自己还正和他牵手奔跑的感觉。
  心脏突然好像也快要因为加速的心跳而飞起来了。
  「然后呢？」
  「然后，我因为太紧张，就肚子痛了。」在莘玥看不见的地方，纪宇安的头默默低垂了下来。
  用这个藉口，实在是不亚于纠结在告不告白的难堪。
  「噗！」果然，莘玥听了便笑了起来。
  看见女儿破涕为笑，在一旁看着的周妈妈安心地微笑了，她悄悄退出房门，给女儿留下和朋友通话的隐私空间。
  终于听见周莘玥欢快的笑声，纪宇安总算稳下了几乎一整天都烦躁不安的心，但听见她笑得那么真心，还是恼羞了起来。「你，别笑了。」
  这一边，莘玥还在笑着呢，纪宇安阻止的声音说是要求，却没有任何威吓力，其实有些软糯的语调，倒像是个撒娇的孩子。
  「周莘玥！」纪宇安喊了一声，却意识到自己脸颊处传来的热烫，他脸红了。
  猛然一怔，现在连喊她的名字都会害羞了。
  他惊愣的伸手碰上自己的脸颊，感受到意料之内的热度，在心里暗道自己不争气。
  停下笑声的莘玥等了几秒，没听见纪宇安的声音，疑惑地开口：「宇安？」
  这轻声一唤，衝击得纪宇安的胸口怦怦作响。
  「你刚刚叫我什么？」
  莘玥困惑，「宇安呀。」他的名字，刚刚叫错了吗？不可能吧。
  「再、再一次。」纪宇安红着脸要求。
  「……宇安。」
  「唔，太小声了。」
  「宇安。」莘玥配合度极高的放大了音量。
  「再、再——」纪宇安还想再提要求，被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莘玥打断。
  「纪宇安！你是不是在耍我？」
  回应莘玥的是一阵欢快的爆笑，笑声爽朗，却让正想追究的莘玥跟着扬起了嘴角。
  宇安的声音含着笑，真的很愉悦，「对不起啊，是你的声音太好听了。」
  「才怪。」莘玥附在无线话筒上的白净小脸上，扬起了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