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论女主的战逗力_99

  于是薛景纯只听得玉环声突然一响,身后夏元熙的气息换了个位置,似乎在躲避谁。他不动声色,修长的手指悠闲转动着折扇,向对角延伸出的地方看去。
  金发碧眼的异域长相,应该是百眼魔君左丘琰的后人。
  前方正是夏元熙在无常谷遇到的熟人——左丘伯玉。他刚刚熟悉新身体,也是此次殿内招待的贵客之一,不过由于前不久失去了所有邪眼,目前战斗力大打折扣。虽然平时也没人敢找他麻烦,不至于暴露,但心中气闷,也懒得同殿内春风得意的修士们虚与委蛇,一个人出来散散心。
  为了在这次万魔会出面,也表示左丘家依然有青年一代的高手,同时震慑那些居心叵测的同道们。他用秘法注入之前留下的精血,把新夺舍的躯体变得和自己以前的肉身一模一样,表示无常谷宣扬的“击毙百眼魔君后人”纯属造谣,反正无常谷是南海炎洲的,参加不了西海的魔道聚会。
  如果不这样,只怕那些暗算自己人毫不留情的“盟友们”会立即闻风而动,企图趁他虚弱讨到什么好处。
  “那个可恶的小丫头,竟让我沦落到如此地步!”左丘伯玉正咬牙切齿,突然感觉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
  他家传道法本就是瞳术,自是目力过人,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凝目细看,却不想对上了那个总是一脸神秘笑容的黑衣男子。
  对方正把玩着从不离手的折扇,不加掩饰对他报以探寻的目光。
  “哼,那条狡诈的毒蛇!他又知道了什么?”左丘伯玉心中一凛,平常时候他倒是不惧虞巽,可是现在他隐瞒自己的伤势,心中有鬼,也忌惮对方看出了什么。尤其面对的还是恶名在外的虞家典型人物,当下故作镇定地高傲一点头,转身向庭院方向走去。
  可是那白衣的身影依旧让他很在意……而且是一想起来就感觉肝火异常旺盛的程度。
  “姓虞的毒蛇不光自己就让人不快,连带来的侍妾都一身讨人厌的感觉,果然蛇鼠一窝,物以类聚!”左丘伯玉心中愤恨。
  “与我对视时心虚移开目光,说明左丘伯玉有些事情不想让我知道。”薛景纯得出结论。但他没漏过对方刚刚凝视的动作,目标显然是他身后的夏元熙,还有那同时响起的突兀环佩鸣响。
  “而她也多半……不,绝对同样如此。”
  他放缓脚步,让自己和夏元熙并行,伸出手指挑起她一缕头发,略微弯腰轻轻一嗅,恰到好处地将自己审问的眼神掩饰成逗弄宠姬的模样。
  这人一定知道了!夏元熙心虚低下头,口中说的却是:“主人,周围还有许多前辈在……”
  (译:现在是在敌人老巢做任务,师兄您悠着点。)
  “呵呵,赤练面皮薄,过会在没有人的地方可不要再推脱。”薛景纯弯腰附耳,几乎贴着她脸颊说道。
  (译:我会听你老实交代。)
  于是,两人刚进殿就让众人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两位主角之一的虞巽是西海邪魔们又爱又恨的危险密友,自然不陌生。但这个以前都是独来独往、全身毫无破绽的虞公子竟破天荒带了位侍妾,看样子十分宠爱,连大庭广众之下都在骚扰她,怎不叫人大跌眼镜?
  只见那位名动一方的阴谋家正拈起一缕青丝,用他以往只会吐出毒液的薄唇和声细语说着什么,然后少女无限娇羞的低下头,一身白衣纤罗飘带,似蛱蝶纷飞,更衬得她冰肌玉骨,雪肤花容。
  极情宫宫主的独子、无暇郎君玉重楼当即从娇妾环绕的温柔乡中站起身,俊脸含笑,打趣道:“当初虞兄来敝处做客,在下遣了几名漂亮孩子暖席,结果被毫不留情退回,还道是虞兄不好这口。现在看来倒是小弟不自量力了,虞兄藏着这等美妾,又怎会看得上敝处的庸脂俗粉?”
  “无暇郎君过奖了,若说极情宫的佳丽是庸脂俗粉,只怕天下也没几个女子能入眼。只是在下惯用自家之物。”薛景纯也同样回以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曾生活在宫闱之中,装作这类穷奢极欲之人的神态自是不陌生。这几句话言外之意就是只习惯自家从小调教的姬妾,让玉重楼心领神会。
  然而夏元熙想的却是:这童贞死宅伪装现充渣男还挺像样的嘛……
  极情宫也是西海排的上号的魔道势力,同其它男女之道的低端采补魔功不同,极情宫的《红尘诀》就像真魔一样玩弄人心。他们在每一次恋情中都是将自己真意投入的,到对方付出本心时就斩断情丝,只回报以虚情假意,在一次次的极情和斩情中领悟大道,没有万中无一的心性决难办到。
  玉重楼就是极情宫这一代的第一高手,也是下任宫主接班人,他府中姬妾成百上千,其中不乏正道女仙出身,但都被他全心投入的那段时光迷惑,爱他爱得刻骨铭心,认为自己是最特别的存在,别的女人则是供心上人练功的炉鼎。这等手段的人,糊弄起来极为不易,好在薛景纯神情无懈可击,也没让他产生怀疑。
  “哼,我还以为虞兄是清心寡欲之人,没想到和玉淫魔成了一丘之貉。”皇极殿溟泉狱主刑无道冷冷地说。
  这位的门派皇极殿仿照凡间皇朝而设,只不过九卿变成了寒泉、阴泉、幽泉、溟泉等九位狱主,势力和极情宫相差仿佛,近来多有摩擦,所以刑无道看玉重楼十分不快。当然,这硬邦邦的话也没有指责薛景纯的意思,因为“毒士”和所有门派都是这样面上交好,实则若即若离。只不过狱主们都是这样黑脸罢了,就算没得罪他,说话口气也很差,从“虞兄”和“玉*”的称呼差别则表现出他真实的好恶。
  “阿弥陀佛,食色性也,刑施主为何口出恶言。”说话这人口喧佛号,却不作和尚打扮,一身破旧宽大的灰衣,面容清癯,神情悲苦,头发凌乱,倒更像地球上的魏晋名士。可是要是以为他如表面上无害就大错特错了,这人法号空闻,乃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魔佛教派——无生净土的白莲尊者。
  此派很久以前曾是佛门,因佛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所以信愿念佛为正行,认为哪怕曾作五逆十恶之人,只要虔诚忏悔亦可仰承佛力往生净土。只是后来被魔道渗透,曲解经典,以致门人坚信,无论作任何恶,只要信佛,佛定为我承受、洗涤罪业,毫不影响修行。于是逐渐沦为魔道,其实现在和佛门关系不大,只是他们坚称自己是佛门弟子罢了。这些假和尚平时不疯还挺正常,如果发作起来,西海下限最低的十件事情估计有四件是他们做的。
  “这次我同意花和尚。”恪命馆的曹崇也点头符合,这个门派功法乃是气运一道,十分神秘,传说能夺人运道加诸己身。作为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曹崇被人敬畏的称为“定命书”。他一副酸儒长相,揽过身旁一位美貌女修,套头晃脑道:“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这才是人生乐事啊……贺虞兄得美人,当浮一大白!”
  ☆、第135章 乔装·魔门会(四)
  然而,也不是没人与刑无道有同样的想法,圣骨塔门下,人称“千魂手”的邪修乔博冷哼一声:“活人的女子有什么滋味?”
  他一言既出,满室沉默了片刻,玉重楼笑道:“乔兄,你们圣骨塔只爱那活尸女子,小弟敬谢不敏了;而刑狱主嗜好则是观看人血肉横飞、哭喊哀嚎之景,大多数人也无福消受吧?毕竟花朵一般娇嫩的女子,在下一见就心生怜惜,难以痛下杀手。”
  夏元熙挨个数来,淫棍,抖s虐待狂,反社会人格,抢劫犯,恋尸癖……马车中,薛景纯给她恶补过西海邪魔的着名人物,也一一对的上号,发现都是些奇怪的人。不过总算这深井冰把话题从她身上转了过去,她也乐得轻松,坐在薛景纯旁边神游物外。
  “玉公子所言极是,二位无非性癖异于常人罢了,与我等有何区别?要论谁有资格指摘我等,也只有‘亡眼邪主’的左丘兄吧。”曹崇一向自命风流才子,与玉重楼私交甚笃,于是站出来帮腔。
  “背后道人是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出去透风散心的左丘伯玉恰好回来,他先祖百眼魔君是胡人舞姬所出,母亲作为女奴时受过不少侮辱,所以代代都厌恶蓄养姬妾。
  左丘伯玉目不斜视,回到自己的桌后端坐,便一个人自斟自饮了。
  夏元熙暗自长舒一口气:还好,这货没认出我……
  她却不知道,对方既然号称亡眼邪主,自然目力非凡。进门扫一圈,就将整个大殿尽收眼底,连烛台上有几个纹饰都数的出来,早就从身形、小动作怀疑她是之前无常谷遇到的可恶小丫头,只是气质相差太大,所以一时不能认定,但心中已经相信了六七成。
  “玉兄,既然诸位身边都有美人相伴,我要是再孤家寡人一个,未免显得太不合群了。可否借位佳人相陪,以慰寂寥?”突然,左丘伯玉向玉重楼问道。
  “哈哈哈,难得左丘兄今天有雅兴,能被亡眼邪主看上,也是她们的福气。素鸾、轻罗,还不快去为左丘兄斟酒。”玉重楼忙着在西海扩张势力,正想多结交盟友,有送上门来的机会岂有不欣然应承?他不清楚左丘伯玉喜欢什么类型,于是忙点了两位美人,一位清雅可人,一位美艳妩媚,身段容貌都是上上之选,更难的色艺双绝,令人爱不释手。
  素鸾、轻罗二人闻言,轻移莲步,款款而来。她们平时常被令“招待”一些玉重楼想要笼络的人,只当是为心爱之人的霸业献身,所以无不从命,这次的对象是位异域风情的美男子,不像平时需要强颜欢笑,也是极好的事。
  “或许过不了多久,二位又要多一位姐妹了。”酒过三巡,左丘伯玉忽然用目光示意,指示二人看向玉重楼的方向。
  确实,玉重楼虽然在如花美眷环绕中,却总是若有若无地瞟向夏元熙方向,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
  自家情人的脾性,素鸾、轻罗岂有不知?平时已经不得不与很多女子分享,现在他还想再来上一段孽情,然后在少则十几天,多则数个月内,都会对那贱婢无微不至,宠到骨子里,想想就教她们心如刀割。
  虽然面上不显,素鸾装作大度道:“我家主人怜香惜玉惯了,让左丘公子见笑。只是那位妹妹是虞公子心尖上的人,则能做我们姐妹?”
  “倘若她倾慕于无暇郎君,以虞公子的胸襟,多半会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吧?”左丘伯玉看似无心评价道。
  诚然……那位毒士一贯以诡计多端和薄情寡义闻名,区区一个女人,说不定转手就赠了。她们觉得玉重楼是天下一等一的男子,以己推人,更认为大概所有女人都觊觎于他。
  轻罗媚笑道:“那位妹妹容貌妍美,真真的世外佳人,也难怪你们男子喜欢。”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未必,像我就更喜欢二位姑娘这般多才多艺的女子。说来惭愧,我家先祖的女性长辈也是舞姬出身,容貌尚在其次,有一技压身的才女,我想没有男人能拒绝。”
  左丘伯玉这番话,让素鸾、轻罗心思活络起来:自己本就是以舞蹈见长,为何要与那狐狸精比拼容貌?
  于是素鸾盈盈一拜:“左丘公子抬爱了,奴家姐妹二人当樽前献舞一曲,为公子略助酒兴。”
  上钩了。
  左丘伯玉勾唇一笑:“谢过二位姑娘。”
  不过,他在观察别人时,也有人在监视他。薛景纯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心中思维转的飞快:亡眼邪主到底想做什么?
  还是早做准备吧……
  他心中有了计较,于是刚替他摆好酒壶和杯盏,想要为他斟酒的红云神教女弟子被他挥退了。
  不一会,和左丘伯玉亲切交谈过的两名姬妾就提出要为他歌舞一曲,在场的魔君们都乐的看热闹,于是屏退场中央的乐伶舞妓们,把位置空出来好生观看。
  于是二女蹁跹步入场中,素鸾身者浅蓝色纱裙,轻罗则是桃红锦衣,容貌上春兰秋菊,各胜擅场。
  “二位仙子需要什么舞乐?尽管吩咐。在下立刻差人演奏。”红玉神教负责接待的吴应立即迎上去问道。
  “无需劳烦公子,奴家二人自有办法。”
  说罢,轻罗从储物囊中取出一面小鼓,放在地上见风即涨,很快变为三丈方圆的大鼓,二人除去罗袜,赤足跃上去,轻盈如飞燕,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后素鸾手抱一面玉石琵琶,轻罗在手腕脚腕带上一些大大小小的银镯,这就以美妙的姿态站定,准备开始了。
  “器乐多半管、弦、击三类。固然二位姑娘有鼓有琵琶,始终少了箫管一类,美中不足啊……”空闻点评道。夏元熙觉得,这假和尚一身狂士外观,比起不靠谱的念佛,还是作为乐评人看起来专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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