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这还没完,在那双眼睛终于蓄满泪水后,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时候,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牧白皱起眉头,双肩微颤,努力咬住嘴唇,无声哭泣,然而悲伤越来越强烈,他开始控制不住,不时地泄露出几声呜咽。
  最后,他终于哭出声来,哭声越来越大,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几次想伸手摸一摸同伴的尸体,却哭得抬不起手来,把那种揪心的痛楚演绎到了极致。
  顾奚和丁满看得都要跟着哭了,全场工作人员全都屏住了呼吸,被牧白代入了戏,不少人红了眼睛,连导演都看呆了,忘记喊咔。
  牧白哭得越来越厉害,到后面简直肝肠寸断,涕泗横流。
  顾奚、丁满:
  眼看着鼻涕已经到了抢镜的地步,顾奚出了戏,嘴角抽搐道:这是不是哭得太过了点啊?
  丁满立马点头,捉急道:小白哥也太没偶像包袱了吧,这哭得太丑啦。
  很快,导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马喊了咔,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都哭到这个地步了,导演再想挑刺也挑不出来,也是服了牧白的演技,当即让这场戏过了。众人纷纷动起来,开始撤道具转场,准备下场戏。
  几名和牧白搭戏的龙套演员,纷纷过去和牧白握手,佩服道:这段演得太好了!辛苦了!加油!
  牧白抽抽搭搭地和人家握手,道:谢谢谢
  眼看着大家都散了,牧白却还一个人站在原地哭,哭得十分可怜。
  顾奚觉得不对劲:怎么还站在那儿哭?
  丁满拿出纸巾,道:估计小白哥是入戏太深了吧,还没有走出来,听说不少演员演哭戏都会这样。
  是吗?顾奚半信半疑,从丁满手里接过纸巾,道:我过去看看。
  顾奚走过去,皱着眉头打量牧白那张哭花了的脸,妆都快被他哭掉了,便把纸巾递给他道:别哭了,戏都演完了,快把鼻涕擦擦。
  牧白见顾奚过来了,吸溜着鼻涕,哭得一抽一抽地道:顾奚奚你、你给我擦呜呜呜
  这要在平时,有洁癖的顾二少绝对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但今天顾二少主动地抽出了纸巾。
  顾奚一边给牧白擦鼻涕,一边在心里想:都怪这货哭得太可怜了,今天破例一次,下不为例。
  身后的丁满看到这一幕,惊讶之余,顿感分外温馨,拿起手机咔嚓记录下了这一幕。
  那边,擤鼻涕二人组。
  顾奚隔着纸巾嫌弃地揪着牧白的鼻子,道:给我用力啊!
  牧白边用力边哭:呜呜呜顾奚奚,你嫌弃我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前段时间状态不好,写不出来,导致断更,给大家道个歉。
  另外,我是不会坑的,这点大家放心,今天起恢复更新。
  最后,感恩每一位到现在依然不离不弃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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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拜托你有点偶像包袱好吗!哭得这么实诚也是第一次见了, 鼻涕都出来了,服了你了。顾奚给牧白擦完鼻涕,牧白还在一抽一抽的。
  回想起牧白刚才炸裂般的演技, 顾奚不禁好奇道:你不是说你哭不出来吗,怎么一下子又哭得这么厉害?到现在还没出戏?
  牧白哭着哭着没声了,眼睛垂了下去,抽抽搭搭不说话。
  顾奚偏头看他: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
  没想到哭声刚止住了一会儿的牧白, 哇的一声又提高了音量。
  顾奚奚,我好痛啊
  顾奚被他这话吓了一大跳, 忙紧张地问:怎么了?你哪里痛?
  牧白眼泪巴巴地举起自己的右手,边哭边给他看。
  顾奚看向他的右手,心里顿时一沉。
  牧白右手四根手指的根部红肿一片, 指关节凸起处呈紫红色, 像是被硬物敲击后造成的淤伤,看着就让人觉得很疼。
  顾奚:是不是刚才拍打戏的时候被道具剑打到的?
  嗯。牧白老实点头。
  顾奚快被他气死了,吼他:你是不是傻?受伤了刚才怎么不说!
  牧白边哭边断断续续道:那反正都是要哭的不如顺带把哭戏给演了呗免得还要被导演骂
  你这家伙永远都能找到歪理, 顾奚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看他这可怜样, 骂也不忍心骂, 最后只好叹了口气, 道:算了算了, 先想办法给你止疼。
  还好他们下午就这一场戏,丁满过来看到牧白的手之后, 顿时就红了眼睛。
  三人一起回了宾馆,一路上两人都在哭,牧白哇哇喊痛, 丁满托着他的手心疼得吧嗒吧嗒掉眼泪。
  回到宾馆之后,丁满去后厨要了一堆冰块,又找前台借了医药箱。
  房间里,牧白眼泪汪汪地躺在床上,顾奚坐在床边皱着眉头拿冰块给他做冷敷。冰块一碰到手背上的淤伤,牧白就疼得往后一缩。
  冰敷过后,稍微消肿了一点,但是淤伤看起来还是很吓人。顾奚翻了翻宾馆的药箱,发现里面只有云南白药喷雾,凑合着牧白喷了,但是效果不怎么好,牧白还是一个劲喊疼。
  见牧白疼得脸发白,顾奚觉得情况有点严重,担心他伤到了骨头,便立刻叫丁满把人扶起来,道:这样不行,必须得上医院。
  剧组目前所在的古镇上只有一间小诊所,只能看看感冒发烧这类小毛病,像牧白的手这种,必须得拍个x光才能放心,镇上的小诊所是拍不了的,所以他们只能回市区。
  然而从这里距离市区好几个小时的车程,来回加上看病,至少需要一整天的功夫,这就必须得跟导演请假了。
  于是顾奚带着牧白去片场找导演请假,顺便想找剧组借辆车。
  没想到导演轻飘飘地看了牧白的手一眼,漫不经心道:做演员哪有不磕磕碰碰的?要这点儿小伤人人都请假,那戏还用不用拍了?说着他还好笑地问身边的工作人员:你们说是不是啊?
  几个工作人员尴尬地笑了笑,就赶紧走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顾奚压着火,商量道:导演,我们就请一天假,明天晚上之前一定回来。
  导演却道:时间表早都排好了,你们明天晚上回来,得耽误多少场戏?你们的戏份是无所谓,难道让人家一线大腕也等着你们?年轻人,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说明你们不适合吃演员这碗饭啊,不如早点转行的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奚也看出来导演是在故意刁难他们,平时拍戏时刁难也就算了,顾奚是真的没想到在有人受伤的情况下,这导演还是这样。
  要是牧白的手因为治疗延误,造成了严重后果,这个责任您来负吗?顾奚冷冷问。
  吓我?导演也冷笑一声:我进这个圈子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说起责任,谁知道他的手是怎么弄伤的?明明拍戏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去就受伤了。如果演员在合约期内因个人原因受伤,导致剧组进度延误,造成剧组损失,我还要问你们赔偿呢!懂吗?
  丁满被这导演的话恶心坏了,脑子一热,冲口道:你这是倒打一耙!我哥的手就是拍打戏的时候受的伤,他为了能一条过才忍着没说!
  导演立刻变了脸,忽然大声嚷嚷起来:喊什么!喊什么!怎么,新人还想在片场耍大牌啊?助理都敢骂导演!说着他就回头找摄影师:摄像呢?快!快!把摄像机对准他们,把爷新耍大牌的样子拍下来,放到网上去,让网友们来评评理。
  摄影师架起摄像机对准顾奚和牧白这边,丁满立刻挡在了他俩面前,气得满脸通红地指着摄像机道:关掉!不准拍!
  导演故意继续大声嚷嚷,还把脸往丁满伸着的手旁边凑,自己加戏道:怎么,你还想打人呐?有本事你打!新人助理打导演,快拍!快拍!
  丁满赶紧缩回手,道:我没有要打人!
  场面越来越混乱,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都看了过来。
  顾奚把丁满拉到了身后,瞥了一眼正对着自己的摄像机,面不改色道:导演您先别忙着激动,我们就是来找您请假的,您不让请就算了。要拍我们也可以,那不如顺便把工伤也拍一拍。说着顾奚拉起牧白受伤的右手,对准镜头,朝摄影师道:麻烦拍清楚一点,日后传到网上,可别忘了把这段也传上去。
  摄影师被顾奚看得心虚,只好尴尬地把机器关了。
  你说是工伤就工伤?导演死不承认道:剧组里谁看到他怎么受伤的?有人能给他证明吗?
  现场气氛凝滞,顾奚没说话,目光扫过四周的工作人员。
  牧白手背上的淤伤的位置特殊,只要是剧组里的人,就能一眼看出来是被道具剑打到了;更何况,还有当时跟牧白搭戏的龙套演员,牧白到底怎么伤的,他们应该再清楚不过。
  然而,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他们说话。
  牧白轻轻扯了扯顾奚的袖子,鼻音浓重地说:顾奚奚,算了,我擦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顾奚垂着的手无意识地攥了攥,胸腔里一阵憋闷令他难受,他用力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却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变得与平时不一样了,让他看上去有些陌生。
  嗯,我们走。
  顾奚转身,扶着牧白走了。丁满用力地抹了两下眼睛,跟了上去。导演在他们身后冷哼了一声,道:耽误时间!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戏还拍不拍了!
  重新回到宾馆,牧白已经不怎么哭了,但眼睛一直是湿的,很明显还是疼得厉害,只是在强忍着。
  丁满两眼通红,又气又委屈,说话声音都在抖:哥,我刚才真没想打导演。
  丁满的年纪其实比顾奚和牧白还要小一两岁,面相看着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平时一个人照顾顾奚和牧白两人的生活起居,从来不抱怨累,事事为他们着想,刚才也是第一反应就替他俩当着摄像机,却被那导演借题发挥,抓着不放。
  牧白用左手摸摸他的头道:我们知道,跟你没关系,别怕。
  丁满想了想道:要不,这事咱还是给沈哥打电话吧。
  牧白正准备说话,顾奚却先道:打吧,我出去一下。
  哥,你去哪儿?丁满问。
  顾奚没回答,带上房门走了。
  顾奚从宾馆出来,在门口碰上了剧组的人,问了下组里那几个专拍打戏的龙套演员在哪,然后专门过去找他们。
  顾奚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刚跟主演搭完戏,坐在场边休息,几个人远远看见顾奚过来,表情就有些不自然。
  那个小演员受伤的事,你别来找我们,我们当时也都没注意。再说,这是你们跟导演之间的事,我们掺和不起,咱兄弟几个就是混口饭吃,赚几个辛苦钱养家。
  顾奚道:我就是来问问你们有没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
  这几个演员一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都连忙起身去翻自己的随身包裹。
  这个正骨水你拿去用吧,24小时之后用,活血化瘀效果特别好。
  还有这个止痛贴,止疼效果挺明显的,那孩子看起来挺怕疼的,拿去给他用吧。
  这我老家配的田三七粉,内服的,配着外敷药一起,好得更快点。
  你叫那孩子也别太害怕了,只要能消肿就问题不大,拍戏拿道具小心一点别再碰着。
  顾奚把东西一一收了,道: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们吧。
  不用不用。几人连忙摆手,看着顾奚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奚微微挑眉,问:有话想对我说?
  那几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说,只道:没什么,你赶紧送药过去吧。
  顾奚也没多问,道了声谢,就走了。
  顾奚回到宾馆,在一楼等电梯,他抱着一堆药盯着电梯上的数字发呆,手指在正骨水的玻璃瓶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脑子里正在决定一件事。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他的决定也做好了。
  电梯里走出来一群人,顾奚看见其中一人背着一把吉他,想了想,跟那人搭了话。
  顾奚上了楼,敲门,丁满过来给他开门,看到他手里的吉他,问:哥,你哪儿找的吉他啊?
  借的。顾奚把吉他放在地上,又把手里的药交给他。
  丁满接过药,想起正事,忙道:哥,我刚才给沈哥打电话了,他说明天一早开车带位医生朋友过来,要是严重的话,他亲自去跟导演说,叫我们别再去跟导演起冲突。
  顾奚听了点点头,进去看牧白。
  牧白正躺在床上,用左手看手机,一会儿抽抽搭搭的,过一会儿又对着屏幕傻笑。
  看着他笑,顾奚就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扬了起来。他把药递给丁满,自己在床边坐下,掏出了手机,道:怎么手受伤,脑子也出毛病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牧白瘪着嘴,委屈道:我这叫注意力转移疗法,用搞笑视频转移注意力,就能暂时忘记疼痛嘛。
  顾奚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问:哦,那有效吗?
  牧白眼泪汪汪摇头:没
  顾奚便从身后拿出吉他,道:那要不要试试音乐止痛疗法?
  牧白顿时睁大了眼睛:哇,这吉他哪儿来的啊?你还会弹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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