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做个小兵

  入了兵营,并没有如同宋芳若所想的那般,进行日常操练,只是有上官领着他们列了下队,告诫他们一番,要如何听从上官的命令等等,都是些最为基础的东西。
  同时,队伍也正式编排了一下,五人一伙,选一人为伍长,两伙为十,选一什长,十什为百,选一百夫长。
  江远与宋方两人挨一块儿,便被选入同一伍中,宋方个头偏小,便没有选他做伍长,江远显瘦,也没轮上,倒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憨实汉子,名唤田大壮的,做了他们这一伙的伍长,另外两人是一对兄弟俩,郑江、郑河,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看着都是老实的性子,胆子不大显得有些畏缩,不然以他们的年纪,个头也高,做个伍长更合适。
  就这么简单的训练了一天,熟悉了一下身边的人,第二天,他们就被拉去平乱去了。
  这有些超出宋芳若的预料,她还以为怎么也得操练个几天时间,大家多少有点杀敌的本领了,再拉他们上阵吧,也或者如同先前得来的消息,只让他们走个过场,做出个人多势众的形势,吓唬吓唬那些流民,让他们趁早投降,也是没料到,还真拉他们上战场了。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们若想保住自己的小命,那就只要把对手给灭掉了,才有活命的机会,要不然就是你们死,他们活,战场之上,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没有情面可讲,你们下不了狠心杀人,但人家下手可不留情,自个思量着吧,是想死还是想活,全在你们一念之间。”
  上面将官训话,下面的人也在说着小话。
  “话说得很的气势,就是听着没甚人情味。”江远撇了下嘴说道。
  宋芳若冷淡的回了一句:“战场上不讲人情,下手不够快,不够狠,死的只会是你自己,我觉得将官的话,你还是好好听听,别遇上敌人时,你才抓瞎。”
  “还真要杀人啊,不是说只是让我们来凑个数吗?”郑江目露惊恐的问道。
  他这开了口,缩在旁边的郑河,也是颇有此惊吓道:“我从来就没杀过人,这怎么下得了手啊?”别说杀人,打架都不敢下狠手。
  田大壮这个伍长,也是一脸愁苦:“我以前就是个庄稼汉子,也没有杀过人。”
  江远听着他们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他们怕不是要完,他个头虽然还行,就是人显瘦,再加上以前读书没干过什么体力活,手上也没多少力气,上阵杀敌,还真不太行的样子。
  当然,他也同样没有杀过人,与人对上时,能不能下得去手,这个还真不好说。
  他们五人一伙,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要一块儿行动的,别说指望队友帮忙,怕不是一个个都是来拖后腿的,江远目光看向个头最矮的宋方。
  “我们一伙都没杀过人,这要怎么办?”
  “我杀过!”宋芳若目光凌厉,神色冷漠道。
  她的话一出,同一伙的四人,都吓了一跳,除江远之外的其余三人,甚至都各自后退了两步。
  江远有些吃惊道:“你年岁最小,才十二岁,怎么就杀过人了啊?”
  “流民闯进我们村子,杀人放火,我爹娘都死在那些人手里,我那会儿提了刀就砍……”她目光沉沉的讲述了一番,随后又开口道:“你们上了战阵之后,就不要把那些流民当成是人,只当他们是畜牲,你们能对畜牲手软吗?”
  几人听着,愣愣的摇了摇头,对畜牲怎么可能会手软,都是大男人,杀个猪羊还会怕不成?
  “你们想想,若不是那些流民动乱,我们现在是不是还有安稳日子过,就算缺吃少喝,但朝廷也没有放任不管,这不是拔了粮草过来赈济灾民,若没有这些流民闹事,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得安稳了,但我们现在却无家可归,被逼无奈来投军……而这些流民的手中,都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他们就跟畜牲无异,怎么就不该死?”
  “我们若不杀了他们,这些流民都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任由他们这么闹腾下去,我们怕是永无宁日,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了。”
  听着她一番话,几人的神色也肃穆起来。
  这些流民都是蓄牲,都是坏人,杀了他们,就是解救天下苍生,可以救下很多无辜的百姓,那他们又为什么会下不了手?
  “你说得很对,这些人都是恶人,他们都该死!”江远脸上也带出些忿忿之色,他的父母,也同样是死在流民暴动之下,他杀流民,也算是为父母报仇了。
  其余三人的家中,又何尝不是受到了流民暴乱的冲击,落得个家破人亡。
  这一刻,他们全都被宋芳若的话,激起了对流民的仇恨,以及上战场杀流民的决心。
  “说得对,这些流民就是祸害,我们杀一个少一个,绝对不能手软。”田大壮握了握拳头说道。
  郑江、郑河两兄弟,也是咬牙切齿,满脸仇恨模样。
  “这就对了,只要我们够勇武,拼着一口气也要多杀几个流民,那些流民见到我们这样的杀伐果决,也不敢跟我们下面交锋,只会避开锋芒,但只要他们心中有了怯意,那他们就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想要保住自身性命,也就不难。”
  这些流民,多数曾经也只是普通百姓罢了,只是他们却又比一般的百姓,多了股狠劲,正是这股狠劲,让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江远见她三言两语,便调动起大家杀流民的决心,再没有先前提起杀人时,那一副犹豫不决之态,一时心中大感佩服。
  “你是不是也读过书?”他有些怀疑,没读过书的人,难免少了几分见识,宋方这样,明显有些不同。
  “我爹是秀才,我难道还能是个白丁?”宋芳若撇了他一眼,这还需要问吗?
  “难怪!”江远笑着摇了摇头:“你刚才的样子,我觉得比起在上面讲话的将官,也没差多少。”甚至他私以为,宋方比那将官做得还好,将官都没激起大家杀敌的勇气,只一个劲提醒他们保命,但宋方却三言两语间,让大家了有斗志。
  这也并非是读书与不读书的差别,而是有些人,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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