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1203.艰难处境
范彬彬和黄小明并列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飘着的大雪，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什么叫做漏屋偏逢骤雨，现在就是了。
本来餐厅的人就不多，外面又下了足足半天的雪，到现在也没有停下的迹象，本来他们饭店所处的位置就是弘大比较偏僻的一个小巷口，人流量本就不多，现在因为这场大雪，外面行人更加稀疏，就算偶尔几个人从饭店门口路过也都没有驻足的意思，全都行色匆匆的离开。
按照节目的要求，餐厅是要营业到晚上十点的，可看现在这种情况，范彬彬觉得可能八点就要关门了，因为根本没人会来吃饭。
想到这里，范彬彬忍不住幽怨的看了眼不远处那一堆摄像机后面的节目组导演们，就是这群家伙，设置了那么多的障碍，让她们来时的雄心壮志，此刻全都被浇灭了。
作为节目总导演的李旭日坐在角落里，看到了范彬彬的幽怨目光也是面无表情。
但其实他心里比所有人都要焦急。
如果有心人注意的话，就会发现这位导演最近很少吃饭，因为太上火，牙龈肿痛的厉害。
要知道这档节目的先期投入就高达三千万，这还是在几位出演者都是以‘友情价’参加的缘故。
当初那些设定，诸如不在当地做任何宣传，不请任何群众演员装作顾客捧场等等，都是李旭日以四位明星的高人气作为底气，相信就算没有这些，以范彬彬、黄小明等四位明星的人气，也能吸引到顾客上门。
毕竟前期的压抑到后期的爆发，才能让观众觉得看的很过瘾。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高估了范彬彬等人在韩国的人气，闹到现在节目开播两天，结果上门的顾客却寥寥无几。
李旭日很慌，心里也很纠结。
改变这种情况的办法有很多，最简单的就是请一些群众演员装作顾客去饭店里消费，这种办法见效迅速，只要实行立刻就能造成饭店繁荣的假象。
可当初节目策划的时候，李旭日提出的最核心的节目思想就是‘真实’两个字。
他想要打造的是一档真实不作假的综艺节目，是实实在在的真人秀，如果真的找群众演员，那和那些其他弄虚作假的综艺节目有什么区别？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万一情况一直这样半死不活下去呢？
节目投了三千万，初期已经用去了将近两千万，所以撤销是不可能撤销了，但节目不能撤掉，导演却可以换，李旭日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就是被撤换下来。
他不怕自己被撤换掉，怕的是自己坚持的节目理念也会随着自己撤换崩塌掉。
李旭日很清楚，公司里有一部分导演对他是很看不惯的，这些导演觉得用群众演员烘托节目气氛是合理的，而且是常规操作，但是李旭日却对此很不认同，双方因为理念冲突，在公司开会时已经不止吵过一次。
李旭日想到这苦笑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自己坚持的，并且付诸行动的第一部综艺就可能折戟沉沙，到时候不光要品尝失败的苦果，回到公司估计还要被那帮人嗤笑吧？
“导演，导演？导演！！！”
耳边的呼唤声让李旭日把思绪收回，抬头一看，发现是景甜甜站在自己面前叫着自己。
“导演你没事儿吧，你脸色很不好看啊。”景甜甜关心的问道，让李旭日心里一暖。
和这群华艺系的明星交流，李旭日发现对方都拥有着一项非常令人喜欢的品质，那就是亲和力。
无论是面前的景甜甜，还是那边窗边站着的黄小明和曾经也是华艺出来的范彬彬，她们身上都很少看得到大明星的那种架子，无论是面对自己这样的节目导演，还是普通的工作人员，都给予尊重和礼貌。
“我没事儿，就是走了个神，甜甜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么？”李旭日自然不会说出心里的担忧，在外人面前，他必须保证坚强和自信，才不至于让节目组散掉。
景甜甜也没深究，听到李旭日反问，她也记起了自己找过来的原因。
“导演，亮亮哥让我问你今天能不能提早歇业，他觉得不会有客人来店里了。”景甜甜说道。
李旭日皱了下眉头，想了想，然后朝着景甜甜摇了摇头。
“不行，哪怕一个客人都没有，也必须要等到十点再歇业。”
“哦，那好吧，导演注意休息哦。”景甜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本来以为今天能够早点回去休息呢，可导演不同意下班，她也没办法。
李旭日看着景甜甜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想早早下班呢，可现在节目都这样了，他也想着期待一个奇迹出现，所以必须要等下去。
李旭日的坚持很快就被景甜甜传达了其余三位明星，虽然对于不能早下班颇有怨词，但好在四个明星全都是脾气很好的那种，最多开玩笑的抱怨了两句，就继续留在店里等候有可能出现的客人。
范彬彬无聊的翻着柜台上摆着的小葫芦，这本来是她从国内专门买的，准备给韩国顾客的礼物。
她一共订了一百个这样的小葫芦，来的时候还开玩笑的和大家说先到先得，结果两天过去了，送出去一半还没到。
看着眼前这一堆的小葫芦，范彬彬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糊了。
自从离开华艺后，范彬彬影视方面的资源就一落千丈，可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影视方面的资源找不到好的，她就朝着时尚界发展，拍摄各种杂志，蹭各种红毯，穿着也十分的特立独行，又是真空蕾丝裙，又是秀龙凤袍，短短两年时间硬是闯出了一个最美华夏女明星的名头。
圈里人对于范彬彬这个名头多半是看笑话的，范彬彬的颜值确实够高，在美女成群的娱乐圈都属于上层的那一批，可‘最美’的名头却也轮不到她。
但被媒体炒作久了，大众却渐渐的信了，尤其是范彬彬原本的粉丝，更是迅速的接受并消化了范彬彬华夏女星最美的概念，并且四处宣传，闹得一时间范彬彬的名声一时无两。
可这些人气在范彬彬看来都是空中楼阁，看似她的人气都不输目前华夏真正的第一女演员章紫怡，可实际上她很清楚，自己和章紫怡差着远呢。
章紫怡的人气可不是靠着炒作得来的，而是通过作品累积起来的，这样的人气很实在，因为作品摆在那里，不可能消失。
但是她的人气不同，只是通过策划和媒体配合炒作出来的，别说类比章紫怡那扎实的人气了，在范彬彬来看，她目前的人气甚至就像是云烟一样，可能小风一吹就散掉。
所以她也需要作品。
影视资源她没办法，有好作品都被那些大公司的演员垄断，递给她的那些剧本她又看不上，想来想去，她决定去参加综艺节目。
要知道真人秀可是吸粉利器，无论是当初的《无限挑战》，还是后来的《我们结婚了》、《向往的生活》等等，很多参与的明星艺人都因此获得了观众的好感，也获得了人气。
范彬彬觉得自己也可以通过参加真人秀，夯实自己的人气，而目前国内做真人秀最好的公司，毋庸置疑，那就是繁星娱乐公司。
范彬彬没有找聂唯帮忙，而是主动自荐，恰巧繁星正在准备一档新综艺，于是很凑巧的对上了。
范彬彬也不是什么综艺都接，先是了解了一下这档新综艺的内容，然后又确定了对方想要邀请的嘉宾，当然也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酬劳，前几项都不错，唯独酬劳这里出现了一点偏差，不过范彬彬这一刻展现了自己果断的性格，当即决定降薪加盟。
她不求聂唯就是不想耗费当初那点人情，现如今降薪同样也是想卖聂唯一个人情，在范彬彬看来，聂唯的人情可比那几百万要珍贵多了。
范彬彬这样的人气女星，新综艺的节目组自然不会错过，在双方确定内容和酬劳后，范彬彬如愿以偿的加入到了《中餐厅》的团队当中。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双方的预料。
这档节目竟然没有像之前繁星制作的节目那样顺利，开拍连续两天，范彬彬等人经营的餐厅竟然毫无人气，哪怕节目没播出，范彬彬等人也都清楚，这样的现状是剪不出什么内容的。
这档节目要凉！范彬彬心里惨然的想到。
而且这不止是她一个人的想法，包括黄小明在内，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的想法，没看就连最吃苦耐劳的张量都要打退堂鼓了么。
所有人都期待的‘奇迹’没有出现，来的只有‘绝望’，中餐厅一直熬到了十点，也没有一个顾客，四位明星包括所有节目组工作人员，在十点后默默的收拾一切，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餐厅。
回去的路上，载着艺人的大巴车里充满了沉默。
而另一辆载着工作人员的大巴车内气氛同样和凝重，李旭日坐在最后的位置，靠着窗边，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传来了马冬的声音。
作为华夏真人秀的开创者之一，马冬可以说是李旭日的人生导师，在这种迷茫的时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马冬打电话，寻求帮助。
电话一接通，李旭日打过招呼后，就立刻把自己的烦恼和困难一股脑的说给电话那头的马冬听，这一说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大巴车驶达目的地，李旭日都没说完。
到最后所有人都下了车，只有李旭日留在车上继续和马冬通电话。
“你的理念没有错，坚持真实是一跳正确的路，因为真实才有不确定，不确定有时候反而会成为节目里灵光一闪的经典，这是群众演员无法演绎的，因为群演是按照剧本走的，既然有剧本就必然有套路，就会让观众发现蛛丝马迹。”
“可是现在我坚持的真实，却让节目难以进行下去了。”李旭日苦涩的说道。
“那是你没用对方法，首先你在选人上就出现了错误，你选择的四位艺人中，他们虽然在国内人气很高，但其实在亚洲的影响力并不大，你想想范彬彬有什么代表作是火到国外的？”
“《火星救援》？”想了想，李旭日回答道。
“她只是客串一个角色而已。”马冬笑着回答道，李旭日又想了半天，最终哑口无言。
“黄小明好一些，他的《琅琊榜》曾经很火，但毕竟时隔一段时间了，而且他那部戏是古装，至于景甜甜和张量就不用我说了吧。”
“你不请群演，不在当地宣传这些手段都挺好的，却唯独忽略了四位艺人在当地的人气，说白了明星开餐厅都是靠着人气支撑的，你把他们放在一个人气不显的国度，尤其语言还不通，他们生意怎么可能好？”
“那怎么办，总不能临时换人吧？”李旭日心头迷雾拨开，却依旧阴郁。
他也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的问题，但合同都签了，这时候要违约的话，光是违约金他就承受不了。
“你想换公司也不允许，违约金你出么？”马冬笑骂了李旭日一句，然后主动出注意道：“中餐厅的明星团队不能换，但是你可以从嘉宾入手啊，找人气嘉宾打开目前困难的局面，接下来日子就会好过了。”
“对啊！可以请嘉宾！”李旭日拍了下脑门，这么简单的解决办法他竟然没想到，果然是最近愁的脑子都僵住了。
“好了，嘉宾的事儿你也不用愁，我这边帮你联系。”马冬对于自己培养的这个小伙子也是上心，主动帮助对方承担起来找嘉宾的任务。
在李旭日不断的感谢声中，马冬挂断了电话。
看着网页上的新闻，马冬笑嘻嘻的按下一串号码，其实在和李旭日通话前，他就已经确定了帮《中餐厅》打破困难处境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