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杀向圣城

  当楚御醒过来的时候，载具已经漂浮在了海面上。
  远处，则是闪耀着光芒的圣城。
  楚御悠悠转醒，露出了一丝笑容，有些气虚的问道：“安全了？”
  炎蛇黑着一张脸，微微嗯了一声。
  要不说是情侣，楚御醒来的同时，白月也醒来了，俩人就和约好了似的。
  这俩玩意就是晕过去的时候都死死牵住对方的手。
  楚念转过头：“你们真的很幸运，造物主眷恋的幸运儿。”
  楚御大手一挥：“我还以为多危险呢，也就那么回事吧。”
  炎蛇想骂人，但是没张口，怕一张口就吐出来。
  数千次的旋转早就让他的五脏移了位置，现在眼珠子还有点无法对焦，浑身都哆嗦，也就是现在坐着，估计一站起来走路的话，绝对会走s形。
  因为载具整体受到严重的挤压和撕扯早已变了形，楚念站起身，一拳将车顶轰飞，深深的吸了口气。
  “即便没有进入圣城，我也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楚御：“。。。”
  炎蛇嘎嘎直笑：“我就说这小子脑瓜子有问题吧。”
  楚念把脑袋缩了回来：“载具已经没有能量了，我们需要游到圣城。”
  楚御站起身，瞅了眼波涛汹涌的海面，眉头紧皱。
  炎蛇恢复的差不多了，将脑瓜子钻了出去：“看什么呢？”
  “估算距离。”
  “这里到圣城多远？”
  “不知道。”
  炎蛇：“不知道你瞅那么半天干毛。”
  “我认为不管多远的距离，以我的体力都够呛能游过去。”
  “你干什么都费劲，不只是游泳，包括换桶装水、抗煤气、做饭、打扫卫生。。。”
  “老子乐意！”
  炎蛇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直线距离至少五点五公里，不考虑逆风的情况下你也游不过去。”
  “不！”楚念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打击炎蛇：“直线距离是五点四一二公里，七分钟后风向会转变。”
  白月拉了拉楚御的裤脚，笑吟吟的说道：“不用怕，我背你。”
  “靠，我好歹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让女人背着。”楚御看向了炎蛇：“还是你背我吧。”
  炎蛇鼻子都气歪了：“合着女人背着就不是大老爷们，男人背着就是了？”
  “我会送你们过去的。”
  一声十分突兀的声音响起，一直躺在车底的?微微睁开了眼睛，下一秒，则直接出现在了车外。
  炎蛇面色一冷，刚要从腰间掏出大口径手枪，失去能量的载具腾空而起，慢慢飘向了圣城。
  ?也随着载具不断漂浮着前行，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我无法相信虔诚者背弃了造物主，但是我相信至少，至少你们认为你们所说的是真实的。”
  ?微微看了眼车里的炎蛇：“人类，你该清洗你的足部了。”
  车里的人齐齐看向炎蛇：“啥意思？”
  炎蛇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讪笑一声：“刚刚拿她当脚垫来着。。。”
  说到这里，炎蛇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这娘们早就醒了，一直偷听咱们说话来着。”
  一群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说她相信大家至少认为自己所说的是真的。
  楚念爬出了车外：“尊敬的第二轻步兵团团长，有你的帮助，我相信造物主一定会。。。”
  “住嘴！”?面带寒霜的说道：“介入者，你比人类更加奸诈狡猾，当这一切结束后，我会和你真正的战斗一次，只有战斗才是洗涮屈辱的唯一途径。”
  “精神病。”楚念翻了个白眼，钻回了车里。
  楚御一脸揶揄：“让你偷袭人家，傻了吧。”
  “无所谓。”楚念的眼底闪过一丝皎洁：“如果我们成功了，造物主一定会庇护我的，量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炎蛇阴阳怪气的说道：“界外魔，你比人类更加奸诈狡猾。”
  楚御感慨万分：“连界外魔都知道抱大腿了。”
  “这姐妹倒是挺有性格的，敢爱敢恨，以大局为重，我去做一下她的心里工作，说服他们帮助咱们。”白月钻出了窗外道：“妹妹，认识一下，我叫白月。。。”
  ?直接打断道：“你的名字和存在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奇葩。”白月翻着白眼回到了车里，楚御哈哈大笑，然后被白月一巴掌呼在了后脑勺上。
  前排的楚念兴奋不已的说道：“有了?的帮助，如果祈祷者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
  没等楚念说完，载具外的?又开口了，冷冷的说道：“介入者，你的密度很大，我不希望在你这个卑鄙的家伙身上浪费我宝贵的精神能量。”
  楚念一脸无语，钻出了载具，同样漂浮在了?的身后。
  炎蛇啧啧称奇：“果然是界外魔哈，脑回路都和咱们不一样。”
  “你瞅德库拉就能知道这群界外魔是什么德行了。”楚御耸了耸肩：“和单细胞生物似的，德库拉就够傻的了，他创造出来的玩意就更傻了。”
  “人类！”?怒目而视：“如果你胆敢再次渎神，我会用你的鲜血将这片海域染成猩红的颜色。”
  要是换了平常，楚御肯定连个屁都不带放的，可今天不同，白月就在身边坐着呢，这要是让人威胁了连话都不回，那多掉价啊。
  钻出了载具，楚御冷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你的说法在理论上并不成立，我的体积有限，血液含量有限，别说染红大海了，就是染红游泳池都费劲。”
  “我会用生命物质转换回收仪不断重组你，然后再杀死你，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彻底然后这片海域。”
  “那也才四次，不够！”
  楚御暗暗发狠。
  等给德库拉救回来的时候，绝对让这娘们管自己叫两声爸爸解解气。
  看到楚御吃瘪，炎蛇在一旁嘎嘎怪笑。
  “你笑个毛。”
  “看我的。”炎蛇也是闲的蛋疼，把身子伸了出去，收起了嬉皮笑脸后神色肃穆：“尊敬的第二什么玩意团团长，你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战士，相信你能够看出来，同样作为战士的我，对楚念偷袭你的这种做法感到深深的不耻，与他为伍对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看了眼炎蛇，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介入者学会了你们人类的奸诈，更沾染了无数的恶习，他已经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了，造物主告诉我们，不要去用伪善的谎言污染真诚的心灵。”
  “是的，德库。。。造物主也曾言传身教过，教导我们友善、慈爱、正直。”
  炎蛇扯起蛋也是一套一套的，满面正色继续道：“你是我们人类的榜样，造物主更是我们前行的灯塔，阿门。。。不是，阿德，哦，阿德，我们仁爱的造物主，他一定会以你为傲的。”
  “谢谢你的夸奖，人类。”?转过头，微笑不变：“现在，请你回到载具之内，因为我看到你身上那些奇形怪状的伤疤和图案就会产生拟态生理上的不适，这些图案让我想起了深海蟾蜍，它们是我最讨厌的生物，没有之一，这种生物的身上同样有着狰狞的伤疤和毫无意义的图案。”
  楚御哈哈大笑，就连白月都乐不可支。
  炎蛇连连骂娘，灰头土脸的钻回了车里。
  楚御前仰后合的叫道：“深海蟾蜍，哈哈哈，听这名就知道这逼玩意长的有多恶心了。”
  炎蛇梗着脖子叫道：“这种生物能够生存在深海之中，一定是一种坚毅强大的生物。”
  楚念从来不会放过恶心炎蛇的机会，特意把脑瓜子伸进来科普了一下。
  “深海蟾蜍，虽然是两栖动物，可很少会前往陆地，它们的体表有着大量凹凸物，内有毒腺。”楚念顿了顿，微微看了眼炎蛇：“大阪居民将其称之为深海癞蛤蟆，或者是癞宝，这种生物主要以其他深海生物的粪便为食。”
  楚御再次狂笑不止：“原来是吃屎长大的，果然是坚毅强大的生物，不坚毅它也吃不了这玩意啊，哈哈哈哈。”
  白月笑吟吟的说道：“界外魔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
  楚御点头不已：“谁说不是呢，怪不得楚念说界外魔之间没有友谊，就这种沟通方式，上哪找朋友去啊。”
  楚御扭过头，看着炎蛇笑道：“你说是吧，赖宝。”
  “赖你妹，你才是赖宝，你全家都是赖宝。”
  载具之外，?微微看了眼楚念。
  “人类总会因为不必要的情感产生磁场波动，而自身磁场的波动又会改变他们的生物体征，真的令我难以理解。”
  “喜怒哀乐！”楚念淡淡的说道：“这才是生命的真谛。”
  “不，生命的真谛是独属于我们的精神戒律，保护弱小者、为公义而战以对抗不平与邪恶、热爱家园、为防卫圣城而冒死犯难，以及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以及精神。”
  楚念微微叹了口气。
  他有点不忍心告诉?实话。
  接触楚御以前，他的三观很正，心中的造物主也很正。
  接触楚御以后，通过对楚御的了解，通过对楚御口中的造物主的了解，他发现一个令他十分悲哀的事情。
  那就是他们的造物主其实根本不是每个界外魔心中所想的样子。
  就如同关于“生命真谛”这件事，根本不是造物主创世之初对所有界外魔的告诫，至少不是他原创的。
  保护老弱病残，什么为公平而战，什么热爱家园以及防卫圣城，包括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等，完全就是盗版人类文明中的骑士精神规范基本守则。
  而且所有界外魔都知道，德库拉在人类文明的中世纪混过，恰好还是个领主骑士。。。
  “你在想着什么，你在讥讽我对吗？”?又开始拉着脸了。
  楚念沉默了几秒，突然问道：“你有想过，其实，其实造物主并非是我们原以为的模样吗？”
  “介入者，我用我的荣誉起誓，如果你胆敢渎神，我会将你的灵魂流放到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面带寒光的说道：“我可以忍受人类不尊重我们的造物主，因为他们或许是造物主的朋友，而不是造物主的子民，但你不是，不要忘记，你是造物主的子民和精神传承者，我不允许你对我们的父亲不敬！”
  “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和你一样，无比尊敬着我们的父亲，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楚念微微摇了摇头，下意识的看了眼载具内的楚御，淡淡的说道：“关于造物主，楚御和我有过一番交谈，我受到了些许的启发，我希望将这个启发分享给你，可以吗？”
  “不需要。”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是的，我很好奇，但是我不希望听到令我愤怒的结论。。。”?微微叹了口气：“好吧，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启发是什么，但是你需要对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负责。”
  “楚御和我说，造物主并不是对我们放任自流，或许对造物主来说，只有自由才会绽放出最美丽的结果。”
  楚念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说道：“他说造物主很悲伤，造物主一次又一次的离开我们，或许并不只是为了清洗掉记忆而再次经历之前的美好，而是不想干扰我们迸发出自由绽放的果实，对一个父亲来讲，还有什么事情要比忘记自己的孩子更加痛苦的呢？”
  ?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于造物主穿梭于各个时空与时间线中的事情，我没有权利进行指责或者评论，更加没有资格去议论造物主对一切的安排。”
  “是的，我同样没有资格，我只是，只是很心痛。”
  “心痛？”?微微转过了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熵，观察者，与我相处最久的界外魔，她消失掉了，人类将我们的关系定义为情侣，可她消失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拟态后情感上的波动。”楚念仰头望着天空，淡淡的说道：“可当楚御说造物主难过和孤独的时候，我很心疼，心疼造物主。”
  “住嘴！”?娇斥道：“你没有资格使用任何拟态后的情感并将其联想到造物主的身上！”
  “好吧，是我的错，抱歉。”楚念耸了耸肩，随即无声的叹了口气。
  “介入者，你拟态后无意义的肢体动作很多。”
  “我在尝试着学习人类，学习真实的人类，希望通过拟态来了解到人类的喜悦、哀伤，以及痛苦。”
  “我说了，这样做并没有任何意义。”
  “是吗？”楚念看向了?，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么愤怒呢，这种情感呢，你被楚御袭击的时候，听闻我吞噬掉了同类的时候，以及你被我偷袭的时候，这种愤怒的感觉，真实吗，我想，一定十分真实吧，那么这种真实的情感，对你有意义吗？”
  “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这种没意义的情感，却驱动着你的思维，?，想想我所说的话吧，当我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切都是茫然未知的，我们并没有传承造物主所知道的任何事物，我们也有过喜怒哀乐，这是造物主赋予给我们最神圣的礼物，如同人类一样，可是随着造物主的离开，随着圣城的改变，随着虔诚者舞动的手臂和蛊惑人心的话语，我们变成了真正的界外魔，冰冷的界外魔，渐渐失去情感的界外魔。”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高度智慧文明！”
  “不，我在想，或许，造物主创造我们的时候，并不是想要创造界外魔，而是想要创造人类，创造拥有界外魔能力的人类，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拥有更加灿烂的未来，可是这一切。。。”
  “够了！”?再次冰冷的打断道：“你的话语中充满了蛊惑的味道，也越来越像一个无信仰的人类，甚至是异端，不要再试图让我愤怒了。”
  “好吧。”
  楚念摊了摊手，可是眼底，却掠过一丝笑意。
  因为他能看到，看到?的眼中满是茫然。
  一直以来，楚念都以为界外魔是没有情感的。
  可事实却这证明，这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事情。
  在不拟态的前提下，也就是能量生命体的时候，的确无法用任何物质形态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不过拟态之后却不同了，哪怕是心中一个细微的想法都会导致情感上的流露和肢体上的变动。
  可虔诚者却灌输了圣城一个可笑的认知，那就是人类是渺小可怜并且无助的，即便拟态成了人类，却不能有着人类一样的情感。
  所以这就造成所有界外魔即便拟态也和人类有着明显的差距，几乎是没有任何情感上的表达。
  最可笑的是，圣城三巨头中的虔诚和信仰二者，却总是情感流露，他们会愤怒，会睿智，会慈祥，会做出很累如同人类的举动，反而却要求其他界外魔不能学习人类，因为这样很可笑，就如同人类去学习单细胞生物一样。
  随着和楚御接触的时间越长，楚念越认为，造物主想要创造的，并不是界外魔文明，而是一个更加完美的人类文明，让人类拥有着界外魔的能力，造福更多的人类。
  让这些界外魔，担任着人类的保护神，指引他们正确的前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