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已经晚上九点了，我能在这里借宿一晚吗。”我灌下最后一口牛奶。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开始下起大雨。这里没有隔音墙，外面的雨声很大，足以盖过我声音，我有些担心他没有听清我说了什么。
  ciao擦着酒杯看了我一眼，声音平静：“只要你不怕我拐卖你。”
  “你说什么？外面的雨声有点大，我听不清！”我扯着嗓子说。ciao叹了口气，拿走我喝完的牛奶杯，“你没有其他朋友来接你？”我转头看到离我不远处没关上的窗户，发现原来是窗户没关，雨声才这么大。我关上窗，回答他：“我的朋友又不是我的亲人，不是我的附属品，凭什么我叫一声他们就会来接我？”
  ciao放下杯子，说：“那你凭什么会觉得我能给你借宿。自己找个公园椅子睡。”
  “因为外面下雨了，因为你是陌生人，因为过了这晚我们可能也不会再见了。”我停了停，声音低了下去，“因为我不想回去。”
  有客人向他点了杯酒，ciao倒着酒，没再看我一眼。我就走到窗边的椅子坐下。睡下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一盏灯亮着。只有玻璃窗外上撒下来的蓝白灯光。外面的雨停了，屋檐滴落的水珠发出的水滴声，就像嘀嗒的秒针。我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在问谁：“几点了？”我拿出手机，打不开，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希望大门没有锁。最终我没有任何障碍的走出bar。
  天上挂着弦月，因为一场大雨，云也已经消散，不再遮掩闪耀的星子。
  “咔—”是打火机的声音，看到一点红光亮起，没有熄灭。然后烟雾缭绕，散发二手烟的气味。我坐在石凳上，抬头看星星。
  “对不起，我很任性。”我向他伸手，“能给我一口吗。”他将手上的烟放在我下嘴唇，我含住，吸了一口，然后剧烈咳嗽。他笑：“不会还要抽？”我含着眼泪，“不会才要学。”
  “小孩子不要学坏。”
  我白了他一眼，“吸了才说。”
  雨后的世界，就像战争后的宁静。此刻的我，心中洋溢着既陌生又熟悉的感情。也许是因为今天有着与平时不一样的日常，也许是因为艾琳她那不熟练的车技，也许是因为我认识了ciao，也许是因为我终于来到了夏天的高潮。我问ciao：“那个故事，为什么她会想要开酒吧？”
  “因为是店长的杜撰。”
  “……我以为是真的！！”
  一阵风吹过，夹杂着烟草味，和微微葡萄酒的醇香，还夹杂着他的声音：“那说明店长的策略挺成功的。”我拔着石凳脚长出的狗尾巴草，“那为什么不杜撰个浪漫点的故事，这故事真是无聊。”
  他说：“因为这就是现实，现实哪有这么多的浪漫。”
  “夏天的高潮，我觉得挺浪漫的。有种烟火大会的感觉。”狗尾巴草的绒毛已经被我拔的精光，我放在手心，吹了口气，绒毛飞舞着，看着像冬天的雪，又像蒲公英，“附近便利店有烟花吗？”我转头看着他，他点上第二只烟，红色火焰在他水潭的眸子里跳动，然后熄灭。又一阵雾绕，蒙住他的眼睛。
  背后的草丛有雨后清凉的青草味，蟋蟀的声音吱吱呀呀的，打火机落进草丛里，衣服摩擦着。这里安静的像另一个世界。
  “恭喜你，得到一个少女的初吻。”我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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