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婶婶的药

  沈昕不由深深看了春兴一眼,春兴默默点头,暗示自己会去看看。
  “传太医过来……”
  “多谢公主,不必请太医了,我家小姐躺一阵子就好,只是还望公主在圣上面前替我家小姐美言。”丫鬟福身恭敬说道。
  沈昕皱眉点头,“爹爹宽仁,不会计较。只是你家小姐当真不用请太医吗?若是不舒服,可不能大意,万一……”
  万一在她这儿出了什么事儿,她也不好交代不是?
  丫鬟再三保证,她家小姐只是吃了凉风,沈昕才放心离去。
  她朝沈世勋请了安,沈世勋又留了他一起用了早膳。
  待她回来的时候,尉迟容已经好好的坐在窗边临字了。
  沈昕去看她写的字,不由惊叹,“呀!你的字写得……”
  她激动之下,轻拍了尉迟容的肩,尉迟容脸上立时露出痛苦表情,额上都渗出了细汗。
  尉迟容的丫鬟,立即上前,双手搀扶住她,哀怨的看了沈昕一眼。
  沈昕讪讪收回手,“我没使劲儿呀……”她心下却不由庆幸,刚刚险些脱口而出,说尉迟容的字与她婶婶极像!那岂不露馅了?
  尉迟容揉了揉肩,“不是公主力气大,是臣女提笔久了,所以肩头酸痛。”
  “唔……即便要考功名,也不能把自己累病了不是?还是要劳逸结合的!”沈昕笑了笑,“你的字写的真好!”
  “这是临摹孝贤皇后的字,当年孝贤皇后所出书籍,幸得家中藏了几本,一见便心生喜欢,特地临摹学习。”尉迟容微笑说着,还抬手去轻抚墨已干了的字迹。
  沈昕轻叹一声,抬眼看她。
  纵然玉玳看尉迟容的眼神,让她心生嫉妒,可是看着这么一位姑娘,她又实在讨厌不起来。
  “我不打搅你习字了,你……读书之余,别忘了好好休息,养好了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沈昕不由自主的跟她说话的音量都压低了几分。
  沈昕回到自己房中,摊开书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昨日看“礼记”看的睡着,今日却越看越是心浮气躁。
  她硬掐了自己几把,非逼着自己静心读书。
  春兴悄悄过来,“静心读书”的沈昕立即就抬起头来,“你瞧见什么了?”
  春兴眉头紧皱,“公主去请安的时候,婢子看了,尉迟小姐或是有什么病症吧,当真是早上跟着公主晨练留下的伤……也不是伤,就是皮肤上有淤青,一碰就疼。她的丫鬟都心疼哭了,她却笑着说没事。”
  沈昕眼中的光不由暗淡下去,“好不容易收了这么个聪敏好学的徒弟……她明天定然不会来了。”
  她挥挥手,叫春兴下去,自己又埋头在书册里,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脑子里却是空白的一片,书上的一句话她也没记住。
  夜里沈昕睡的不好,她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她支着耳朵,期盼着玉玳来敲她的窗户。
  可是一直等到四更天,也没有听到那“笃笃”的敲窗声。
  玉玳都不想她的吗?沈昕辗转反侧,她竟然失眠了……
  春兴过来敲门的时候,她没费什么劲儿,就从热乎的被窝里爬出来了,只是一夜未睡,脑子有些晕腾腾的。
  “尉迟容又起来了么?”沈昕的声音沉沉的,听上去还有些略微的嘶哑。
  春兴点了灯,愣愣看她一眼,“公主哪里不舒服吗?”
  沈昕摇摇头,“她又起了?”
  “是,在看书呢。”春兴小声说。
  沈昕也披衣翻书,只是精神好的时候,她尚且看不进去,如今一夜未眠,再来看书,书上的字都有了重影,一个个工整的隶书,看起来却像是面目可憎的妖怪,张牙舞爪的往她眼睛里钻。
  沈昕砰的合上书,重重的摔在桌案上。把春兴给吓了一跳。
  “不看了!练剑!”沈昕换上利落单薄的衣服,蹬蹬蹬跑下楼。
  她胸中的闷气都化作了凌厉的剑招,招招狠厉,剑光把黎明前郁沉沉的院子都晃的亮堂堂的。
  沈昕正招招发狠之时,却见尉迟容也一身利落打扮的出来了,她先围着院子跑了一圈,又站在不远的地方,把昨日学的十二式连在一起呼呼呵呵的打了两三遍。
  沈昕本没看她,被她呼喝的声音吸引的不由停下自己的剑招认真看她。
  “听你的丫鬟说,你昨日练了拳,身上疼的厉害,我以为,你今日定不会出来练了!”沈昕走上前去,狐疑说道。
  尉迟容微微一笑,收拳站定,“她就喜欢大惊小怪,我已经好了许多了,无论做什么事,都得持之以恒,如何能轻言放弃呢?臣女还想跟公主学会余下的招式呢!”
  尉迟容说话间,有清晨微凉的风吹拂过。
  风里夹裹着淡淡的清香。
  沈昕的鼻子微微动了动,一股清清淡淡的荷花香气……这香味儿好生熟悉呀……沈昕歪了歪脑袋,一时没想起来,只觉得,这季节玉湖里的荷花还没开呢!
  “你先把前头十二式练熟了,我再教你剩下的!只要你愿意学,我会的拳法可多了!”沈昕笑了笑,负手站在一旁,看尉迟容打拳。
  随着尉迟容的动作,随着她微微冒汗。
  微风里送来那淡淡荷香愈发清晰明显。
  沈昕凝眉仔细的想,她忽的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了!
  她瞪眼盯紧了尉迟容……这香味乃是婶婶调配的药膏的香气,活血化瘀,消散瘀阻最是有效。他们练功之人,平日里少不了要磕磕碰碰。这药膏一抹上去,一个时辰就不疼了!身上还会留下这种淡淡的荷香!
  可是……尉迟容怎么会有她婶婶亲手制的药膏?她不免得有此一问,但是又不好亲口询问,只是心有疑虑,在心里盘问着。
  木兰姑姑说过,这药膏独此一家,绝无分号,婶婶还开玩笑说,若不是怕人认出她的手法来,她去卖药也能收益大笔钱呢!
  沈昕瞪眼,盯紧了尉迟容一招一式的动作。她脑中却猛然想起昨晚睡不着时,听到的轻微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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