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爆发
在景王府住了几日,我才回了自己的家。
一切都平稳地过着,似乎就这样,我便要终老一生了。
直到下了这一年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在卧房的床上发现了一封信,才打破了日子原有的平静。
估计又是映池的恶作剧吧?
我刚拿起信的时候心中这样想着。
当我拆开信来看,上面的文字却让我的双手不住地发抖起来。
甚至我的身子在一瞬间险些没有站稳。
信的内容不多,只说赵洛俞还活着,现在就在齐国境内。
来信的不是别人,正是乐仁公主。
寥寥几行字,足以让我夜不能寐了。
我叫来了红斗篷和两个大丫鬟,问什么人进过我的卧房。
红斗篷说他没有发现公主府中有可疑的人,白桃和如雨则说她们两个进来过。
但是白桃和如雨肯定不是放信的人,我信得过她们。
我拿出信来问,三个人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倒是奇了,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我的卧房,留下这一封信便走,那这个人想杀我岂不是也易如反掌了?
我连忙让红斗篷加强公主府的守备,同时让如雨去查近来府中可有新来了什么人。
又将信反复地看了几遍,我仍旧是没有摸清乐仁公主给我写这封信的目的。
她只说赵洛俞在齐国,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难道乐仁公主仅仅是想告诉我这个消息吗?赵洛俞还活着的消息?
我不知道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我希望是真的。
这几年,我对赵洛俞的恨……或许已经消散了,渐渐地一切都已经随着时间远去了。
他若活着,便活着吧,我也不会去齐国找他寻仇再杀他一次。
从此天各一方,彼此渐渐忘却吧。
调查了两日,没什么进展,府中既没有什么新来的可疑之人,也没有什么人再次闯入府中。
这封信就仿佛是那场雪送来的一般。
在知道了赵洛俞还活着之后,我便总是会时不时地发呆。
我想着,他会恨我吗?
想了想,又觉得想这些实在是没什么用,恨也好,爱也好,都随风雪远去吧。
这天,白若陪着映池在我的房前堆了三个雪人,两大一小。
映池指着两个大的对着我道:“娘亲和先生!”又指着那个小一点的雪人说道:“我!”
我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映池的眉眼,如今他和赵洛俞是越来越像了。
没有人知道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仿佛那只是我再寻常不过的一次呼吸。
我看向白若,他正宠溺地摸着映池的头。
我应是要感谢白若的,这么多年,是他陪伴了映池很多。
正在发呆出神,一个雪球打在了我的身上,不痛不痒。
我一惊,缓过了神儿,就见映池手里拿着雪球哈哈地笑着,“娘亲,来一起玩嘛!”
想拒绝,但是又不想扫了孩子的兴,便招呼来了白桃,我跟白桃两个一队,映池和白若一队,四个人撸胳膊挽袖子,便进入了战斗。
最后我的头发和衣领上也都沾了雪,白桃和我差不多,映池更是浑身都被雪差不多浸湿了,白若的衣服也湿了一半。
四个人都喘着粗气,额头上也都隐隐地冒出了汗来。
白桃笑着道:“公主,我还是四五岁的时候跟差不多的孩子一起玩过呢!没想到现在玩起来竟然也这么开心!”
我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那再来啊!”
白桃连连摆手,“不来了,我带着公子去换身衣服,别一会儿着凉了。”
映池抱着那个和他一般高的小雪人,在那边心疼地道:“娘亲刚才都把我的雪人给打坏了!”
白若把他抱起来,“你乖乖跟着白桃去换衣服,我来帮你修补好,怎么样?”
映池这才点了点头。
白桃领着映池去换衣服,院中便只剩下我跟白若了。
“你也去换身衣服吧,都湿了。”我说道。
“无妨。”白若笑了笑,“你这几天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被白若问得一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白若向我走了两步,“没想到咱们认识的越久,倒是越没有当初对月共饮的心情了。”
我心道,当然是没有当初的心情了,当初你也没同我一次两次的表明心意啊!
现在,我可是都尽量地避开不与你单独相处,免得又说那些话来。
见我不回答,白若也没追问下去,“你也换身衣服吧,小心染了风寒。”
看着白若离去的背影,我转身回了屋子。
能说自己不动心吗?
终究人非草木……
但有些东西是要坚守的。
如雨服侍着我换好了衣服,我便又将那封信拿出来看。看了半天,眼神盯着纸张,思绪早已经飞远了。
突然手中的纸张被人抽了去,我一惊,猛然转身。
“你怎么进来了?”我伸手想将那封信夺回来,但是白若比我高,动作也比我敏捷,他转了一个身,将信已然看完,再转一个身,将信放入了我的手中。
我心中不快,便也表露在了脸上,“白先生,你进来不敲门的吗?”
白若微微一愣,随后对着我施礼,“公主殿下,唐突了。”
“你确实是唐突了。”我冷声道,“若是无事,还请白先生出去吧!”
白若尴尬地站了一会,面色微红,喉咙动了动,说道:“原来公主是为那信上的内容烦心。”
“请你出去!”
我仿佛是一只被人戳穿了心事而炸了毛的猫一般,怒喊了一声。
白若却是不走,低声道:“那一定是假的!”
我听了更是恼怒。
他什么意思?
他是说赵洛俞不可能活着吗?
我转身怒视着白若,我想我双眸之中的愤怒已经不用言表了。
“他不会在齐国的。”白若又说了一句。
我指着门的方向,“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入我的房间!”
白若的双眸有一丝暗淡,但是又有一丝欣喜,“你希望他活着?”
这个问话彻底的把我激怒了,他仿佛在向我挑衅一般!
我矛盾又复杂的心思,对赵洛俞的爱恨一两句怎么能说得清,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得清!
这就好像是我心中永远尘封的秘密,是一件别人永远也不可以,也不能够触碰的事情!
于是我愤怒,从心底里的愤怒!
这个男人,这个叫白若的男人,他三番四次地没有我的允许便进入我的房间。
他将我这公主府当成什么地方了!他将我这个公主又当成什么了?当成可以随意调戏的风尘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