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薛姨妈不好惹_23
“嫂嫂也莫要拿她们作伐子了，是我里外不是人，亲疏不分呢。”王菀撇了撇嘴，拢了拢袖子，她身子好，这点小风儿倒也不碍事。
“瞧妹妹说的。”说着她就招呼身边丫头拿了披风过来，亲自给王菀披在身上，才笑道：“这凉亭四处漏风的，倒是冷的很。”说着就拉着王菀朝外走去，嗔笑道：“前儿有座阁楼，用上好的炭火烧的暖暖的，咱们去哪儿赏景儿也是一样的。”说着就将她拉了过去。
王菀也没有反抗，只跟在史氏身边，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丝弧度，她来此，不过是为了王子腾罢了，至于王氏，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这王家终究还是王子腾的，至少现在她不能同王子腾闹的太过于僵硬，尤其是在薛城拿捏了自己的把柄的前提下，趁着老太太还建在，缓和一下同王子腾的关系显得尤为重要。
“妹妹刚刚说的话可当真？”史氏让两丫头靠后，这才低声询问道，小姑子虽然重要些，可终究也是比不过老爷的，亲疏远近，她还分得清楚的。
王菀故作气闷的哼道，“嫂嫂如今问这话作甚，也没人承我的情儿，我管那么多作甚。”说着还扭过头，一脸的怒气。
“哎呀，瞧妹妹说的。”史氏连忙将王菀拉了过来，道：“大妹妹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么。”说着瞪了瞪眼睛，道：“好妹妹，你也知道你哥哥如今的状况，正是关键时候呢，可容不得丁点的错处。”说着她摸了摸眼角，道：“虽说你哥哥他如今得了皇上的眼儿，可这伴君如……”她顿了顿，略微有些尴尬的扯出了一丝笑，才又道：“你说着张家真的会因着大妹妹的事儿发难么？”
王菀抿了抿唇，却是说道：“会不会发难哥哥，我不省的。”她这才扭过头看向史氏，道：“嫂嫂您也想想，您若是张氏，您又该如何？明明是长房长媳，也是袭了爵位的将军夫人，可却被一个五品小官的太太压在头上，只偏居在一个小院中，就连荣国府的正房都住不得，将军夫人竟然连管家的权势都没有了，自个儿的两个儿子，比不得二房的一个小娃娃，这说出去岂不可笑？”王菀冷哼一声，才叹道：“这老话说的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张氏就算不为自个儿着想，也要为两个儿子着想的啊。”她眯了眯眼睛，才轻声说道：“更何况，张氏她却也并非没了娘家，只是先前儿因着守孝回乡，没了张老大人，不得不低调退让，可这三年马上就到了，张氏可有三个哥哥呢，此番回京，皇上不得重新派官嘉奖的么？”
史氏面色有些发青，若有所思的咬着下唇，半晌后才一摆手道：“得了，妹妹这话我省的了，你哥哥行事最是谨慎稳妥，在官场上从来不曾得罪过谁，若是真因着这事儿同张氏一族有了嫌隙，想来你哥哥也是不愿的。”
王菀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说什么，王子腾聪明谨慎，并且很有些手段，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王家回来之后，王菀很满意，倒是薛城瞧起来忧心忡忡的，王菀却也没多问，用过饭之后，他就一头钻进书房，倒是不久就将崔子言请了过去。
王菀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有些想不明白所谓何事，崔子言绝对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这么长时间，王菀这点倒也是能够肯定的，只是他不说，她也只当不知道，可薛城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还是说王子腾说了什么？
王菀皱着眉头，单手敲打着桌面，沉吟了半晌，才道：“让琴月来见我。”巧竹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不消片刻，琴月就来了，王菀笑着说道：“快来坐着。”说着让巧翠搬了凳子来，琴月行了礼之后，才小心的坐了下来，道：“太太可有事吩咐奴婢？”
“也没什么大事。”王菀扬了扬眉，抚了抚鬓间的发丝，笑道：“只是我刚从娘家得了几盒上好的胭脂，说是宫中赏的。”说着示意巧翠将准备好的东西拿了过来。
琴月有些局促的动了动身子，才苦笑，道：“太太若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王菀勾起了嘴角，道：“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说着将那盒胭脂推了过去，这才说道：“我想知道，老爷他通崔先生都谈了什么。”
琴月似乎是松了口气，她摇了摇头，才道：“奴婢并不知晓，老爷未曾留人伺候，也不让咱们在院子里候着。”她抬了抬头，才道：“当时只有老爷同崔先生两人在书房。”
王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琴月退下了。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这般隐秘？难不成是同崔先生的身份有关么？
王菀也没有多想，她也不想去关心这个，毕竟薛城做什么同她也没什么多大的关系，她倒是听闻林轩这孩子整日里都呆在屋内，也不曾出去过，倒是有些担心了，隧带着人去了那梧桐院。
林轩连忙迎了上来，行礼道：“给婶婶请安，婶婶若是有事只管打发丫头来说一声也就是了，怎地亲自来了呢？”
“没什么事儿，只是我听丫头们说你这几日都在屋子里念书，有些担心罢了。”她嗔怪了一声，才道：“你这小小年纪，大过年的也好清闲清闲，怎地将自己逼的这般紧呢？这做学问也并非是一日两日之功，莫要伤了身子才是。”说着就让人端了补汤上来，道：“瞧你似是瘦了不少，你这般年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莫要疏忽了。”
“让婶婶忧心了。”林轩面色有些发红，乖乖巧巧的样子。
王菀轻笑了一声，才道：“说什么忧心，你是蟠儿的师兄，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客气。”说着看着林轩的面容，实在是喜欢，这边温柔乖巧的孩子可真是让人心生欢喜，只是不知那林家终究发生了什么事儿，竟是将这孩子逼的常年不在家中，唉，不过这话王菀也不好多说。
“对了，轩儿，林大人虽说从礼法上是分了宗的，可日后毕竟还是要入姑苏林家的宗族的，你在京中，平日里倒也罢了，只是这年节，你身为晚辈，总归也是要去拜见一下的吧，还有老林太太，怎么说也是长辈不是……”瞧着林轩迟疑的样子，王菀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你且安心，节礼我早已备下了，你只管同我去就是了。”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孩子，这人心都是肉长的，王菀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有德报德，有怨抱怨，这孩子对她亲近关怀，她也想着为他做些什么。
林如海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日后有林如海的照拂，倒也不失为一条退路呢。
“婶婶……”林轩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傻孩子，既然你叫我一声婶婶，我自然是要做些什么的，否则哪里当的了你一声婶婶呢。”王菀倒是不在意，笑着说道：“你只管跟着去就是了，凡事有我呢。”
林轩点了点头，深深的行了一礼，道：“婶婶大恩。”
王菀在京中熟人不多，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其它的也没什么太过于相熟的，等级阶层从来都是现实的，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商贾妇罢了，纵使因着奇珍馆的事儿有些本事，可真正的豪门贵妇却也是不屑同她相交的，虽说荣国府老太太对她笑脸相迎，可王菀却也能够感觉的到，这其中真心的又有几分？她从来不会将这虚假的相待放在心上，她想要的，自然会自己去争取。
王菀直接用林轩的名义像林家递了帖子，林老太太亲自回了帖，让大管家送了来，次日，王菀就带着林轩去了林家。
林老太太瞧着有些瘦弱，不比贾母瞧着红光满面富态十足，不过却也显得慈祥，王菀忍不住赞了声贾敏的好福气，难怪她那姐姐事事瞧贾敏不顺眼呢，夫君帅气有才华对她呵护有加，婆母又慈祥可亲也不必她日日立规矩，在林家贾敏就是直接当家做主，没有一丝儿不顺心的，这样的日子却也着实让人羡慕，招人嫉妒也就不足为奇了。
“老太太气色瞧着好。”王菀带着林轩行礼后才笑着说道。
“都好都好。”林老太太笑呵呵的开口道：“前儿收到你的帖子，就想着你们了。”说着她看向站在王菀身边的林轩笑道：“这就是轩哥儿吧，还是他小小的时候瞧见过一回呢。”
“可不就是了。”王菀示意林轩给老太太请安，笑道：“这孩子是个好学的，小小年纪就考了秀才，想着今年参加秋闱，这才一直在京中跟着先生念书。”说着她看了林轩一眼，又道：“前些日子在荣国府瞧见敏妹妹，这才突然想起这孩子同老太太的关系，他小小个人儿也不懂这人情往来，这孩子乖巧，叫我一声婶婶，我想着怎么着也要为他操持一番，也让他来给老太太请个安才好的。”
☆、第三十八章
林老太太瞧起来很是满意,看着林轩笑道：“是个乖巧通透的孩子。”她伸手招呼林轩到身边来，温声说道：“虽说咱们两家分了宗，可却也是正经八百的亲戚，莫要生分了才好。”
“自然。”林轩抿唇轻笑,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样子，别提多稀罕人了。
林老太太看着林轩的模样，心中很是高兴，无论如何，这林轩毕竟也是姑苏林家嫡支,虽说同嫡支没什么来往，可日后总归是要入林家祖坟的，更何况林轩乖巧懂事,行事也未有差错的,有句俗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她本就不是无知妇人，自然也不会在他面前摆老太君的谱儿。
王菀瞧着林老太太高兴，心中自然满意，虽说能得老太太欢喜，可这林家最重要的终究还是林如海，他是想要让林轩见见林如海的，也好留个印象罢了，让林如海知道，这林家还有这样一个人，林轩日后是要入朝为官的，至少要有人帮衬着才好的。
“这说起来儿女都是债啊。”王菀看着老太太笑着开口道，“我有一子一女，可却都顽皮的很，就我那园子，若不是有人看着，也不知道会被这两个小家伙糟蹋成什么样子呢。”王菀说着摇了摇头，却是轻飘了贾敏一眼，看着老太太乐道；“先前儿我总想着若是蟠儿能有轩儿一半的乖巧，我也就能放心了，日后也能护着妹子些，姑娘家若是出了门子，就进了别人家的门，若是受了欺负我们也不省的，若是娘家有哥哥倚靠，夫家怕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这话在理。”林老太太忙道，继而叹道：“可若是没人帮衬，就算被欺负死也只能忍着。”
“是这个理。”王菀装模作样的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扯出一丝笑，道：“瞧，倒是说这些个让人忧心的话了。”王菀瞧着老太太的神色，慢慢的勾起了嘴角。
这边刚说着话就听小丫头来禀告说林大人回来了，王菀连忙站起身来，退到屏风后，只留林轩在外头候着，她毕竟是女子，总归是要避嫌的，这总让她格外的不爽快，可这个时代的女子总是要讲究这些的。
“给母亲请安。”林如海略显得有些清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王菀扬了扬眉，这声音倒是个格外好听的声音，隐约间可见林如海清俊的面容，倒也真真是个美男子，待王菀回过神来，只见外面已经都请了安，因着王菀的缘故林如海也没有多留，他自带着林轩去了书房。
王菀这才从屏风后走出，她笑着说道，“倒也是我唐突了，竟是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
“哎，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林老太太瞪了瞪眼睛，嗔怪道。
贾敏轻笑了一声，道：“我瞧着老爷格外的喜欢轩哥儿，怕是要多说一会子了。”她看了一眼王菀，笑道：“正巧厨上准备了饭菜，姐姐也稍等片刻才好呢。”
王菀迟疑了片刻，才道：“这怕是不好吧……”
“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的。”贾敏笑了笑，这才出去准备，王菀也就没有再推辞，再推辞倒是显得矫情了。
用过饭，王菀就带着林轩起身告辞，回了薛家，王菀瞧着林轩的神色，倒也放心了不少，她并没有询问他们两人谈了什么，她要做的只是给林轩一个机会，她相信轩哥儿知道该怎么做的，其他的倒也不需要她插手的。
转眼，就到了宝姐儿的生辰，王菀原也没想要大办，只想要自家人热闹热闹也就是了，可很明显，她那好姐姐却并不这样想。
“先前你们在金陵，宝丫头的生辰随便过过也就是了。”王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又道，“可如今这是在京中，哪家姑娘生辰不是热热闹闹的，咱们宝姐儿也不差啥？为何要憋憋屈屈的过？”
王菀皱了皱眉，想了想才道：“何必那么麻烦？她如今才几岁，哪就需要那么大的排场了？”小小年纪若是养成攀比之心可如何是好，故此王菀并不赞同小孩子大张旗鼓的摆什么生辰宴。
王氏气道：“你懂什么？你如今在京中人生地不熟的，总得要多结交些贵妇才好？”她伸手点了点王菀的额头，叹道：“我的傻妹妹哟，你不想想你也要为宝丫头想想吧！”
王菀疑惑的看了王氏一眼，并不怨她大惊小怪，以前王氏可从未为她这样考虑过，遂眯了眯眼睛，道：“姐姐想做什么？”
王氏愣了一下继而大怒，一拍桌面，恨声道：“我想做什么？我能想做什么？我外甥女的生辰我能做什么？”说着直接起身离开。
王菀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生气，连忙拉住她，急声道：“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妹妹吧！”
王氏心中仍旧不爽快，哼了一声，道：“妹妹防备我至深，我何必还要留在这儿招人嫌呢。”
“哎呦，我的好姐姐啊，咱们是嫡亲的姊妹俩，我又怎么会防备你呢。”王菀摆了摆手，将王氏拉到榻上端坐着，亲自捧了一杯茶给她，才叹道：“姐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就是惹的姐姐不快，妹妹在这儿给您道个歉。”说话间给王氏鞠了一躬，这才站起身来，笑道：“我是什么样的身份，姐姐应该知道，说句不大中听的话，虽然在金陵有些脸面，可这京中这又是什么地方？哪里有我撒野的地界儿，我是比不得姐姐，国公府的二太太，端的是金尊玉贵，这走出去不比谁风光？不比谁有脸面？”王菀瞥了一眼王氏的脸色，眼眸中的神色暗了暗，嗤笑一声道，“可我又是什么身份呢？不过是商人妇罢了，那又哪里有那个脸面去邀请那些京中贵夫人呢。”王菀嘲讽的笑了笑，叹道：“若是真依了姐姐，我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下了帖子，到时候没人来岂不是还是我没脸面。”王菀又看了王氏一眼，笑道：“若真是那样岂不是伤了姐姐的情面么。”
王菀的这一通话直说的王氏通体舒畅，再没有什么不满的，面上也就带了笑容，道：“嗨，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嗔怪的看了王菀一眼，“这还不好办，依着我的名义发这帖子，岂不妥帖。”
“姐姐说笑了吧。”王菀抽了抽嘴角，略微有些无语，叹道：“以您的名义发这帖子，别人还当是荣国府办这喜事儿呢，不妥不妥。”王菀连连摇头。
“这可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倒是白白替你操心了。”王氏皱了皱眉，过了半晌才叹道：“好吧，既然你非要弄个明白，我且就告诉你知道，也省得你瞎琢磨，倒是枉费了我一片好心。”
王菀眯着眼睛笑了笑，知道她就要说到正题了，遂端坐了下来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