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你说算啥?
杨天昌很是不满,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若是闹个不好,传到江云野的耳中,那他儿子再是出息,也别想娶人家的姑娘。
因这,他愣是板着一张脸,等到走远后,他才将牛车停下。
“行了,这里人也少了,你把话说清楚。好端端的亲事,怎么就没成?什么失礼,这聘礼也不老少了,怕是镇上的财主给自家儿子提亲,都没这么多。”
常氏好歹在京城待过,也见识过颜诗情的郡主府和江府,眼界自然不是杨天昌可比的。
此时她听到这话,冷不住嗤笑一声,有些不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若非他是祥子的爹,又涉及到儿子的亲事,她是绝对不会和眼前的男人多说一句话。
“你觉得多,那是你没见识过。你要知道,素雅是什么身份,就这点东西,你还说多?说不好人家府随便一个丫头的东西,加起来都要比这多。祥子说得好听是四品大官,看起来了不得,但那在京城,可是什么都算不上,可能唯一得好处,也就是有资格上朝,不过那也是站在外头那种。素雅愿意下嫁给祥子,那还是有诗情帮忙说和的缘故。你知道什么叫下嫁吗?就好比是财主的女儿嫁给佃农,你可懂?”
杨天昌一听这话,就火了:“你胡说八道什么,祥子可是堂堂朝廷命官,怎么可能是佃农……”
他这话还没说话,就叫常氏给打断:“我这是怕你听不懂,就说些你懂的比方。朝廷命官又如何,京城四品官可不少。素雅的祖母祖母的身份我不懂,但大伯可是丞相,大伯母说是有什么封地的郡主。二伯是什么,我记不清,就连她爹,那也是这个府城的知府。人家要调回京城,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况太后是她姨母,皇上和墨王是她表哥。人家是皇亲国戚,咱家儿子在人家眼里你说算啥?”
杨天昌是知道江素雅的身份尊贵,但也没想那么多去。
现在被常氏这么一说,瞬间睁大了眼眸,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这会儿他有些明白,自己是癞蛤蟆在吃天鹅肉了。
常氏把江素雅比作地主的女儿,儿子比作佃农,那还算是客气。
只是他觉得常氏如此不客气,也有贬低儿子的意思,这叫他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嘴硬道:“那儿子是朝廷命官,她一个闺秀出身再好又如何。说不定等个十年二十年,祥子也是一二品大官……”
常氏没耐烦听他嘴硬,在她看来一二品大官又如何,那白府可不也算是高官吗,日子又过得如何?
何况就算祥子是大官,那也是几十年后,人家江素雅不说等那么多年,现在人家就配得上那些人。谁还和你等那么多年,傻么?
何况,这也就是人家看得上,才这样。要看不上,要你倒,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没看到以前她和祥子怕得要死的那个舒左相,最后不也是被太子的人围困,在去年过年之前,就被斩首了吗?
何况,还不是他一个人死,全府上下包括下人都跟着斩首,还有三服以内的人,也跟着陪葬。
要生要死,也不过是天家的一句话。
素雅可是皇上的亲表妹,惹恼了人家,和皇上说一说,别说是四品官了,就是一二品的都得拉出去砍头。
官少一个不要紧,可以随意提拔一个。但姨家表妹就这么一个,没了就真的没了。
“行了,你别说有的没的,情况如何,你心里清楚。我只有一句话,你若是真为祥子好,也想你杨家子孙后代有出息,那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杨家村,不要想有的没的。等儿子娶了素雅,日后生的子嗣不会差到哪里去。素雅心善,便是祥子不待见你,她也不会亏待了你去,晚年你也不会过得太差。不过这一切端看你自己了,否则旁人说破嘴皮也无用。还有你好好待在杨家村,不要出幺蛾子,别给儿子惹麻烦,否则他一怒起来,要断绝父子关系什么的,那也是容易的很。你杨氏一族,为了祥子,将你驱逐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杨天昌被常氏这么一说,彻底没话说了。主要是他想起了之前家里发生火灾之后的事,他儿子的决心,他是看在眼底的。
还有族里那边,当初祥子还不过是考举人,就都站在他那一边了,更别说现在已经是当了官,且还是四品的京官,那些老古董还真有可能将他驱逐。
常氏看他沉默,终于满意了。
只要杨天昌不出幺蛾子,能够老老实实地待在杨家村,那就没什么事。
横竖花点银子,叫他过得比村里人稍微舒坦点,不给儿子添乱就行。
平溪城府衙中,楚玺墨看着跪在眼前的人,冷哼一声,又摊开手中的账册细细看了一遍。
越看,他越是火大,最后将那账册砸向地上的人。
“就这,你还自称青天?”
上头记载了平溪城知府这些年以何名目搜刮民脂民膏,还有私下如何贩卖私盐官盐以及提高价格,另外如何从羚羊城那一带迁移过来的百姓那征收银子的。
但凡迁移过来的人,只要一进入平溪城境内,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三天以上,一律按人头收,一个人二百文,且每年每人额外收五十文。
除此外,每年每人要交三十文安保费。
而原先这里的老百姓,也是按人头算,每人一年需缴二十文的饮水费。
按户来算,每家需出二百文的劳役费,否则就等着被抓。
而这田地的粮税,可要比朝廷高出一成。
楚玺墨越看越是火大,若非诗情来这边,翟也跟着追到这边,他还没想过情况会如此的恶劣。
这里靠近羚羊城,也是舒左相的人地盘,之前他和皇兄交接权利,没处理,他皇兄怕是也没腾出手来收拾。
不曾想他们居然还以为自己没事,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他带着人进城,不过没住驿站,而是住在客栈中直接付了五日的房费,第二日就有人找上门来,说他要停留三日,需交人头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