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血性护主
“小姐,我这就给您找大夫去。”小菊说着,走了两步又折过身来:“对了,小姐,咱郡守府上,就有个现成的大夫,不如小菊就烦请他来给小姐看看。”
“对对对,小菊说得对,前些日老爷下帖请的赋闲在家的王老太医,让他过来将息几日,顺便给老夫人看病。他今儿已来了,正住在上房呢。”吴嬷嬷也凑合道。
陶如菁点点头:“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哎哟……”
回到柳姨娘的院子,春蓉赶紧将门紧紧掩上。
“菲儿,你快告诉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穿着那小贱蹄子的钗钿礼衣?”
陶芳菲先自痛哭一场,待缓和些了,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柳姨娘如实说了。
“我看,这个小贱蹄子就是有预谋的。”柳姨娘咬牙切齿的说。
“可是,姨娘,大小姐那边并不知您的安排啊。况且,这一闹,她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芙蓉还想往下说,只见柳姨娘瞪了自己一眼,便噤口不言了。
“谁是你的大小姐,嗯?这郡府上下,没有大小姐,只有仇人。”柳姨娘千恨万恨,齐齐涌上心头:四年前的柳嫣然,横在自己和老爷之间;四年后的陶如菁,竟又成了女儿的克星。
“娘亲,您说女儿以后怎么办,女儿这一世清白,恐怕就要毁了。”陶芳菲方才平复了一阵,这一下又如洪水泄闸一般爆发开来。
“别哭,别哭,菲儿,不会的,今晚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你不要担心。”柳姨娘抱着女儿,拍着她的肩头,一个劲儿的宽慰。
“姨娘,老爷那边……”秦嬷嬷生怕柳姨娘一时悲痛,忘记了陶之远,便小心翼翼提醒着。
柳姨娘何尝不心急,陶之远分明也被气得不轻,但这种时候,作为郡府的当家主母,却不在左右伺候,这任谁也说不过去。
“菲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今夜就在娘亲这儿安歇,我让春蓉姑姑留下来陪你,有什么你只管使她就好。”柳姨娘柔声道。
春蓉听说,就要上前来搀扶陶芳菲。
“走开,走开……”陶芳菲攻击性十足,并不领春蓉的情分,还是紧紧抱着柳姨娘。
前后又磨蹭了一炷香的功夫,陶芳菲这才缓缓睡去。
“秦嬷嬷,你快先回去,给我盯好那个小贱蹄子。”柳姨娘吩咐说。
就在秦嬷嬷推门出去之时,只见云竹挑着灯笼,搀扶着秋姨娘疾步走来。
秦嬷嬷见到,略微施了一礼,望着云竹和秋姨娘往柳姨娘处去了,心头不禁嘀咕:“这是做什么来?”
秋姨娘隔着帘子,对着里间喊道:“柳姨娘,是我。”
“她来干什么?”春蓉看了一眼刚睡去的陶芳菲,没有好气的说。
柳姨娘也正有气没地方撒,听到秋姨娘叫门,不禁怒从心起,道:“春蓉,你出去给我打发了,只怕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春蓉闻言,从榻上奋力站起,疾步夺到门口,一手猛地掀开帘子,劈头盖脸就挖苦道:“怎么,大半夜的不闷在被子里睡觉,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再者说,这事情与你们何干,何必来惺惺作态。”
春蓉日此火大,秋姨娘始料未及,一时愣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得。
虽说这柳姨娘房中之人素来跋扈,但明面上竟敢有过如此出格之举,实在出人意料。
闻言,云竹先是惊得眼若铜铃,而后回过味儿来,只觉得义愤填膺,明知秋姨娘懦弱可欺,所以便只身向前质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柳姨娘的意思?”
“罢了罢了……”秋姨娘不想把事情闹大,赶紧从中规劝。
春蓉喘着粗气,愤愤然道:“你一个下贱的小蹄子,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这云竹素来是奴婢中难得有血性的,对春蓉的话实在气不过:“是啊,云竹虽身为下贱,但这为人之道却还略懂得几分,不似你这般,是非不明,好歹不分。”
略微顿了片刻,又道:“秋姨娘听闻二小姐受惊,心中牵念,连夜过来看看,本是一片好意,却被你说得如此不堪。既然柳姨娘的人如此小人之心,那不看也罢。”
云竹说着,牵了秋姨娘就要走。
“这是怎么了?”就在这当口,柳姨娘从里间出来,斜眼望着云竹:“我平日里是怎么调教你的,难道你竟是不长了心的,看我下来不撕烂你那不饶人的嘴。”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话分明是说给秋姨娘听的。秋姨娘挣脱云竹的手,给柳姨娘见了一礼,道:“妹妹,今儿夜里,老爷因菲儿的事情,身体不适,就回自个儿的院子歇息了,我见老爷身边无人,便前去服侍。这不,末了老爷不放心,让我来看看菲儿,所以……”
柳姨娘闻言,这心中醋意翻滚,脸上却是不显,甚至还挤出一脸感激道:“可不吗,这更深露重的,还让姐姐跑一趟,妹妹心中实在愧疚。”
说着往里看了一眼,道:“只是不凑巧,菲儿这不刚睡下……”说到这里,便打住了,一双妙目流转。
秋姨娘心下了然,便赶忙轻声道:“哦,菲儿既是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也不便打扰了,妹妹早些歇下才好。”
说着,就要转身走人。
柳姨娘哪里肯,轻轻嗽了一声,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秋姨娘,你这婢子云竹,可真的忠心护主啊,我这屋里的十个八个,只怕都不抵她一个的。”
秋姨娘闻言,赶忙又回过身来,赔礼道歉道:“妹妹,都是我没调教好,让她在妹妹面前施礼了,还望妹妹不要于她计较才好。”
云竹不忿,想要接口,被秋姨娘硬生生一把扯住了。
两个人刚又走出几步,只听得柳姨娘又道:“哦,对了,秋姐姐,菲儿的情状,老爷那边就不劳烦你去回禀了,我一会就过去的。”
秋姨娘听了,一时停了脚步,她抿抿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哎”的顺从应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