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慢了

  纪家。
  纪远歌刚吃过早餐,正恹恹靠在沙发上听音乐,佣人过来通报,“大小姐,外面有位沈定国沈先生求见。”
  “沈定国?”纪远歌不认识什么沈定国,抬抬眼皮,“爸妈都不在,我不认识他,让他改日再来拜访吧。”
  佣人应了一声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又进来了,“大小姐,他说他是沈唯的父亲,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您面谈。”
  “沈唯的父亲?”纪远歌冷笑一声,倒是来了兴趣,“叫他进来。”
  沈唯的父亲找她干什么?纪远歌很好奇。
  沈定国神气活现地走进客厅,看到纪远歌家常穿了件织金的长裙子,裙摆下的脚踝细瘦如孩童,一张脸苍白得几近透明,静静靠在沙发上,乍一眼看上去简直像个假人。
  沈定国心中连连叹息,林彦深看上去精明强干,没想到是个傻的。
  这纪小姐明显活不久了,他忍上一段时间,熬死了老婆,分些纪家的家产有什么不好?
  偏偏按捺不住,要跟沈唯搞三搞四。
  “都说纪家大小姐国色天香,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沈定国开始拍纪远歌的马屁。
  纪远歌点点头,“您坐。我身体不好,怠慢了。”
  她确实很怠慢,沈定国比她年长,他进来,她竟然站都没站起来。
  不过沈定国并不计较,他拉拉扯扯先是恭维了纪家一通,然后,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了。
  “纪小姐和林总订婚的事,整个b市没有不知道的,都夸是一对璧人呢。”
  纪远歌已经有些累了,不想跟他敷衍,抬抬眉毛道,“沈先生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兜圈子了。”
  沈定国没想到纪远歌看上去病弱不堪,说话这么直接,想了想,讪笑道,“我特意跑这一趟,其实就是想跟你通个气,林总一表人才,你可得好好看紧了。”
  纪远歌这回连眉毛都懒得抬了,她懒懒看着地毯上的花纹,“所以呢?”
  “我这边呢,有一个情报,”沈定国斟酌着,自己也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为情,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公司破产的事,想必纪小姐也知道了,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现在盯着我打压,想找工作吧年纪大了,根本找不到,想做点小生意吧,也没有本钱。”
  纪远歌在心里冷笑一声,“沈先生的意思是,想把这个情报卖给我?”
  沈定国老脸一红,“也可以这么说。这个情报绝对值钱的,纪家财大气粗,纪小姐又是唯一的继承人,区区几万块钱还是不在话下的。”
  “几万块钱?”纪远歌几乎要笑起来了,“你的情报这么值钱?”
  “当然值钱。”沈定国非常自信,“这可关系到你的婚姻大事,而且我这还是第一手的情报。”
  “行,你先说来听听。”纪远歌故意逗他,“如果真的值钱,别说几万,几十万也没问题。”
  沈定国眼睛一亮,“行,那我先透露一点。林总呢,在外面有女人。”
  果然是这事,纪远歌看着沈定国一笑,“这个女人呢,就是你的女儿沈唯,对不对?”
  沈定国脸色大变,纪远歌竟然知道?这事太出乎他的意外了!
  “这……你,你怎么知道的?”沈定国心痛不已,仿佛看到几万块钱长着翅膀飞走了。
  “我还知道他们有个孩子,是个女孩,名字叫萌萌。四岁了。”纪远歌的语气极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你……”沈定国心道这下竹杠敲不成了,正要灰溜溜的告辞回去,纪远歌突然喊人了,“王嫂,叫老张和老李过来。”
  沈定国以为她要送客,赶紧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他如意算盘落了空,心里十分遗憾。
  纪远歌笑笑,“客气还是要客气的。”
  老张和老李很快就过来了,是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仆。身高体壮,一个人能顶沈定国两个人。
  看到两个男仆,纪远歌朝他们努努嘴,“打。”
  老张和老李朝沈定国走过来。
  沈定国惊呆了,打?打谁?打他吗?这个纪远歌是不是疯了!
  “你们干什么?”沈定国吓得不停往后退,脸红脖子粗地怒吼起来。
  矮一点的男仆老李一巴掌扇在沈定国脸上,“还敢躲?打死你个王八蛋!”
  老张也一脚踹了过去,“老实点!”
  沈定国吓得屁滚尿流,拼命喊叫,“纪小姐,这怎么回事啊,我好心来给你报信,你不给点路费也就罢了,怎么还打人?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我不讲道理?”纪远歌姿势都没有换一下,还是懒洋洋病恹恹地靠在沙发上,“你的女儿抢了我的未婚夫,子不教父之过,我不打你打谁?”
  两个男佣得到指令,一巴掌一巴掌地对抽沈定国,把沈定国的脸抽得又红又肿。
  沈定国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杀猪般的嚎叫,刚开始还叫嚣张着要报仇,后来只伏地求饶,希望纪远歌能放他一马。
  纪远歌听了一会儿抽耳光,觉得累了,淡淡道,“叉了他扔出去。”
  看到沈定国一张脸变成了猪头,纪远歌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沈定国是沈唯的亲爹,打沈定国一顿,确实伤害不到沈唯,但能给她添堵啊。
  老张老李一左一右拖起沈定国,走到门口将他扔到路边,“滚!”
  沈定国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脸被抽得红肿发亮,几乎没办法见人了,他把头伏在马路牙子边,心里暗暗发誓,他要将纪远歌碎尸万段!
  纪远歌当然不知道沈定国脑子里的想法,她仍然保持着半躺在沙发上的姿势,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沈唯是吧,有能耐是吧,再有能耐又怎么样呢,她的亲爹还不是狗跪在地上求她饶他一命?
  纪远歌觉得快意。
  可这快意没维持多长时间,它稀薄如清晨的雾气,很快就散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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