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 第376节
他们立刻确认了这三个人的身份。
千岁抿了一口甜酒,从怀里掏出两个玉瓶放到桌上,恰好也是一绿一红。
“是你的药,还是贺小鸢做的?”燕三郎大致明白了她的意图,下意识按了按太阳穴。
“我的药效可不输给她好么?”她点了点红瓶子,“这一瓶,吃下去腹痛如绞,呼号一个时辰死掉。”
纤指又移去绿瓶子上:“这一瓶引发腹泻,连续三天脱水脱力,最后肛肠脱落而死。”她笑眯眯问,“你觉得用上哪一瓶好呢?”
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就好似问燕三郎哪个香囊更好看,而不是怎么取人性命比较好。
阿修罗纤指停在绿瓶子上,显然更中意它一点。可是少年把红瓶往前一推,一本正经:“这个吧。省得夜长梦多。”
千岁笑了,刚把红瓶子拿起,就有人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这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眼窝很深、瘦高黝黑,千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海岛住民。他并非冲着两人而来,而是直接挡住了快要走到两人身后的尚女长。
“阿倩被人害了!”少年眼里冒着火光,“是谁,是谁干的!”
阿倩?千岁想起那个被侵害的中庭侍女,目光立刻移到那三名黑袍客身上。
少年激动,声音拔高不止两度,半场可闻。尚女长吃了一惊,伸手要把他拖去一边,结果少年脚下像生了根,纹丝不动:“尚女长,哪些贱种害了她,你说,快说!”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尚女长压低了声音,“小声些儿,莫要惊扰了客人!阿倩又不是他们害的!”
“谁干的?”少年脸红脖子粗,“你一定知道怎么辨认!帮我找出来,我要杀了他们!”
他几年咆哮,中庭半场可闻,正在用饭的黑袍客纷纷转头过来。
“客人们都戴着面罩,我也认不出来呀。”尚女长小声道,“这两天我看过阿倩了,她还好,你不要冲动。”
“还好?不要冲动?”少年咬牙,想冲着她冷笑,眼眶却红了,“换作是你遇到这种事,你不冲动?阿倩根本不想、不想服侍这些人,所以才申请到中庭值守!”结果还逃不过这些畜牲的魔爪!
他举目四顾,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天神尊贵的客人都戴着面具,隐去了真容。
这些人看起来一模一样,倨傲、冰冷、高高在上。
少年怒从心底起,大步走去最近的桌子,伸手就掀!
可是这桌客人眼明手快,一把按住了桌面。
“喂!”声音清脆,“要撒气你得认准对象!”
是个女人。少年一呆,才发现她下巴尖尖。女人不会那样伤害阿倩,他的确怨错对象了。不过他还注意到,这位女客抬起食指往后一指。
他下意识顺指看去,那桌坐着三个黑袍客。从身量看很壮实,应该是成年男子。
不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这三人就表示了不满:“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放这小鬼进来胡吠乱咬,还让不让我们吃饭了?”
尚女长赶紧面向他点头哈腰:“惊扰客人了,真是对不住。他这就走!”
“快滚!”这人对少年挥了挥手,“莫扫了大爷们的兴致!”说罢又转问去问同桌的伙伴,“方才说到哪?都被这小狗打断了。”
“说到我们在这里玩的那个女人。”同伴的笑声如夜枭,“滋味儿正经不错哪,放在院里的那个就没她好,没趣得紧。什么时候再把她叫过来,陪玩一把?”
就是这几人!少年眼睛红了,血液轰地一下冲上脑门儿。尚女长说什么,他压根儿听不见,冲过去就挥拳揍人。
“啊——我杀了你们!”
他一拳朝着笑得最欢那人脑门打去,后者早有准备,头一侧就避了过去,紧接着一掌打在他肋下。
这一下力道很大,少年被打飞出一丈远。燕三郎更听到中间夹杂着“嘎吧”一声脆响。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挣扎两下,没爬起来,反而吐出一大口血。
千岁冷眼旁观,对燕三郎道:“至少断了两根肋骨。”
少年同意,又补充一句:“也伤了脏腑。”黑袍客出手阴毒,这少年至少得卧床一个月。
“切,弱鸡。”黑袍客朝他吐了口唾沫,又质问尚女长,“这小狗殴打客人,你们就干看着?是不是想包庇他?”
“不,不敢!”尚女长为眼前的变故惊呆,被喝问才回过神来,满面堆笑,“您慢坐,我让人给您端几碗树蜜甜汤消消火。这孩子太冲动了,我会将此事如实上禀,处理结果必定让您满意!”
第656章 庄南甲插手
黑袍客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这时有两名侍从快速奔过来,把少年抬走了。
燕三郎指了指桌上的药瓶子,对千岁道:“收起来。”
“怎么,不让用了?”她正觉不爽,想给这几人一个好大惊喜呢。
这几个货故意出声刺激少年。小p孩子太沉不住气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眼前的燕三郎。换作小三儿受了这种气,大概会打闷棍、下黑手吧?
“不急。”少年前脚刚被抬下去,这几人后头就出事,迷藏国官方多半会把这事儿记到少年头上。在这里,平民地位有多低,他可是见识过了。
他能做能当,不须别人来背锅。
千岁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摇了摇头:“烂好人。”心这么软,到底谁教出来的!
“走吧。”燕三郎把下半截面具戴好,站了起来。
饭后,他们要去拜访荆庆。
拐角前方就是回廊,千岁却听见一人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燕三郎也听见了,下意识停住脚步。
这是庄南甲的声音。老头怎么出现在这里?
“胡成冲撞贵宾,被打断三根肋骨。”有人答道。
“打得太惨了!”庄南甲义愤填赝,“带去茶室。”
“这……”
“这什么这,我有好药,能免他伤痛!”庄南甲呵呵一笑,“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我对他做什么?”
他是贵宾,抬着胡成的两人不好反对,果然替他把人抬进了不远处的茶室。
燕三郎和千岁互视一眼,跟着走了过去。
“怎么了?”门还未关启,千岁就抬手抵住。
庄南甲微吃一惊,听到她的声音就释然了:“进来吧。”
他放两人进室,这才重新关好门走了回来。
胡成盯着这三人,警惕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庄南甲摆了摆手,声音和蔼:“放松,好孩子。我们没害你,也没害过你的阿倩。”
胡成满眼厌恶:“你们和那几个……”
“他们是坏人。”庄南甲很干脆地摘掉了自己的面具,这个动作不仅让胡成愕然,也让燕三郎和千岁都有些惊讶。
面具在迷藏国的作用不言自明,庄南甲为什么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土著摘掉?
“每个世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庄南甲温声道,“他们是坏人,我们是好人。”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盒药膏,又对燕三郎道,“我给他治伤,你能帮我弄个木条来?”
“木条无用。”燕三郎拒绝了他,上前两步,到榻边蹲下,给胡成检查伤势,“我来吧。”
“是了。”庄南甲笑眯眯地,“燕小哥的手段比我高竿多了。”又对胡成道,“孩子,别怕。燕小哥医术了得,你最多七日就可下地。”
“不必。”燕三郎给胡成治伤,头也不回,“最多三日。”
庄南甲的笑意扩大了:“那是最好不过。”
千岁抱臂站在一边,总觉得庄南甲有些刻意了。在十天半月的海上旅程中,这老头子对别人的死活都不在乎,为什么今天突然对一个迷藏国土著吁寒问暖?
看他脸上笑容慈祥又和蔼,千岁总觉得这老货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燕三郎的药物得自千岁之手,有奇效。胡成原本五内如焚,呼吸都像要冒火星,这会儿却觉伤处清凉一片,痛苦大为减轻。
他也知道好赖,再说这种痛苦足以让人清醒,因此燕三郎再递过丹药让他内服时,他并没有拒绝。
“断掉的肋骨,用软带替你固定了。三日后可以下地,但最好仍是卧床少动。”燕三郎头也不抬,“伤势痊愈后,你有什么打算?”
胡成咬牙,一声不吭。
那种眼神,千岁看得多了:“他还想着报仇。”
庄南甲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这句话直接打开了胡成的泪闸。他鼻子一下就红了:“阿倩是好姑娘,我一直想娶她!那几个恶棍,我一定不会轻饶!”
庄南甲竖指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小声些,若是让稽查卫听见,你不会有命在。”
“稽查卫?”燕三郎听见一个新名词,“那是什么?”
“迷藏国有稽查卫,专门管控民间风气,打击异己。”庄南甲耸了耸肩,“它只面向平民,从来不跟海客打交道。”
不跟海客打交道?千岁怀疑地看着他,那你老头子又怎么知道?
就听庄南甲又道:“你今天冲撞了贵客,稽查卫会找你麻烦。”
胡成快把牙根咬出血了。“是的,老先生说得一点儿没错。”他梗着脖子道,“了不起一顿鞭子!”
他不服!阿倩受害至此,他替阿倩出气,明明错在对方,为何最后受罚的是他?
“上一次雾墙开启,我就来过了,还亲眼见到稽查卫抓人。”庄南甲摇了摇头,“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吗?”
“是……”胡成低下了头,“五天前我还看到稽查卫抓人。那几人说神使的坏话儿,说神使……”
说到这里,他面露踯躅,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这人正在气头上,转眼却露出这种神情。燕三郎明白,这只能说明他对神官的敬畏已经深入骨髓。
庄南甲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勿庸担心,你在稽查卫那里的一顿鞭子虽然免不了,但我向你保证,侵害阿倩那几个人,不会有好下场。”
胡成将信将疑。
庄南甲又补上一句:“他们的报应来得快,会在这次雾墙关闭之前。”
胡成这才动容:“当真?”
“你也受了重伤,不良于行。”庄南甲微笑,“横竖也不过是十来天的事儿,何不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