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 第582节

  “这个……”他不想泼她冷水,但是轮椅走不出一丈就遇到了门槛。千岁此时虽然愿力不足,但连人带椅子举过门槛却是轻而易举。
  从这里到园子里几重门槛,都是这样跨越的。
  燕三郎轻咳一声:“别人要是在家用上这个椅子……”
  “轮椅。”千岁打断他。
  “……嗯,用上这个轮椅,怎么跨槛?”他实事求是,不是每人都像阿修罗这样力大无穷。除非把家里的门槛都推平,否则这轮椅走不了几步。
  “哼。”她就是随便一说,也没太当回事儿。
  脸上虽然不满,但她推着轮椅却尽量平稳,这样慢一些、别颠到伤处也就成了。
  燕三郎倒是没有说错,这会儿刚进初秋,院子里的老桂树花苞将开未开,入夜后清风送爽,已有暗香浮动。
  燕三郎深吸两口新鲜空气,才让她推着自己往西厢院而去。
  那头巨鹰被安顿在马厩里,比起前两天的颓废,这会儿明显精神头儿更足了。霍东进说过,这里的马儿见此恶客都吃不下草料,只好早早牵走。
  燕三郎靠近时,院里空无一人,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气,显然巨鹰已经吃过晚饭了。它正在清理羽毛上的浮灰,但觉有人靠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撑开满身羽毛、给足了恐吓再说。
  一只鹰立刻胀大了一半。
  千岁立在燕三郎身后,冲它只一瞪眼:“趴下!”
  她柳眉一竖,少年立觉巨鹰跟着抖了一下,果然收敛了乖张模样,翅膀紧贴肚皮,老老实实低下头来。
  这红衣女子,才是它的噩梦啊。
  燕三郎一目了然:“你这几天找过它了吧?”
  “那是当然。”千岁理所当然抱怨,“晚上无聊死啦!”燕小三卧床休养,她的活动半径也就在这么几里之内,她不玩鹰还能玩啥?
  难怪巨鹰看到她像看到索魂的祖宗,被阿修罗当作玩具还能有好日子?燕三郎打量着它:“恢复得如何了?”
  方才巨鹰撩翅,他看见翅膀上还裹着一块夹板,走近了就有一股子草药香。
  “它就是受点外伤,腹部的创口也好得七七八八,再过几日差不多可以飞上天了。”千岁打了个呵欠,“这玩意儿皮实,养好了翅膀也不会变形,当初射箭时我瞄得可仔细了。”
  “海神使已经伏法,你以后就跟着我们罢。”燕三郎轻抚鹰首,巨鹰抖了抖羽毛,还感觉挺舒服。这男孩可比边上的女魔头温柔太多,是值得它巴结的对象,是以并不抗拒。“得取个名字。”
  “我早想好了。能长到这么大,这家伙得快二百岁了,半个翅膀已经挥进妖修大门。”千岁笑眯眯凑近,“就叫老黑吧。”
  燕三郎:“……”
  巨鹰:“……”
  少年轻咳一声,试探着问:“要不要取个威风点的名字?”
  巨鹰:要啊要啊,必须要啊!
  “别人的座骑都叫‘照夜玉狮子’‘青玉骢’,这巨鹰总比马儿更威风吧?”
  巨鹰虽然不喜欢跟马匹相提并论,但此刻不是争辩的时候,只得眼巴巴去看阿修罗。
  千岁问巨鹰:“你在海神使手下时,可有名字?”
  巨鹰通人语,摇了摇头。
  “那有个名字就不错了。”千岁拍板,“还是你要叫作‘皮蛋’?你的羽毛颜色和皮蛋几乎一样。”
  巨鹰不知道皮蛋是什么,可但凡沾个“蛋”字的恐怕就不是好名字,母鹰才下蛋啊!更何况男主人也在冲它摇头。
  老黑就老黑吧,巨鹰含忿记下了,脑袋倚在柱上,生无可恋。
  它的一世鹰名啊!
  “它怎么了?”这时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燕三郎和千岁都听见脚步声了,也不惊讶,这一回头果然看见涂杏儿走近。
  “汪铭直呢?”这几天千岁和她也没少打照面,不过平时她都有汪铭直陪在身边。
  “正和吴城主商量事情。”涂杏儿笑道,“这里桂花开得好,我过来走走,顺便看看——”她指了指巨鹰,“——它。”
  “刚给它取了名字。”
  “啊,好啊。”涂杏儿笑吟吟,“叫什么?”
  “老黑。”
  “……”涂杏儿汗颜,“也、也挺好。”
  她走近两步,巨鹰没有生人靠近的警惕反应,可见过去几天她的确时常过来。不过现在她看着千岁两人,欲言又止。
  “什么事儿?”阿修罗抱臂,也倚在柱上,模样随性不羁,“有话直说。”这些姑娘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是生怕走路踩着了小鸡仔?
  她是不知道自己的气场有多强大吧?燕三郎看她一眼,才对涂杏儿道:“请说。”
  “二位可曾看见一个玉葫芦挂饰?”涂杏儿轻声道,“我好像遗落在同悦客栈了,这几天回去找也没找见。”
  那个玉葫芦挂饰!燕三郎和千岁对望一眼,两人都险些忘了这一茬了。
  潘涂沟大战之后,燕三郎为了引海神使跟踪汪铭直,特地把玉葫芦挂在客栈后院里,交给芊芊玩耍。后半夜,这玉葫芦就不见了。
  那么就应该是被海神使等人拣走了。
  涂杏儿又道:“我拜托了吴城主,他差人在入侵者身上也找过了,没有玉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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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6章 失踪的玉葫芦
  潘涂沟大战,彤信察化出海神使的模样入城,结果被雷霆劈死当场。吴城主检查过了,连他在内,所有死去的入侵者身上都没有玉葫芦。
  “问问燕时初吧,最大可能在他那里了。”这是吴陵的原话。
  涂杏儿诚恳道:“那是家人所赠,至今留个念想。”
  她的家人,几百年前都作了古,如今也只能睹物思人。可惜玉葫芦还弄丢了。
  “不在我手里。”
  涂杏儿听闻,面色微黯,但也道:“无妨……”
  话未说完,燕三郎就打断了她:“但可以找找。”
  找?上哪里找?
  涂杏儿眨了眨眼,却听千岁道:“弥留号称洞悉一切,它不知道玉葫芦下落么?”
  “听他说,只有弥留主动找他的份儿,他主动联系不上。”涂杏儿也很无奈,“好像弥留很久没有指示了。再说,它也未必愿意帮我。”
  那东西的确不讲人情,只做交易,怎么会义务帮人?
  燕三郎只道了一声“跟我来”,就让千岁推自己去往前院。
  “喂,去哪?”千岁不满,“要记得自己还是个重病号啊。”
  “记得。”所以他们前进的速度不比蜗牛快多少嘛。
  他去找吴城主。
  此时吴陵和汪铭直的商谈正好结束,刚打开厅门就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燕三郎,和站在少年身后的阿修罗。
  他微微一怔:“哟,你的伤?”
  “无大碍。”燕三郎言简意赅,“从鹤壁提回的俘虏何在?我有事相询。”
  “地牢里呢。”吴城主转了个身,“跟我来。”
  众人同行。
  幸好地牢不远,走上三五十步也就到了。
  地牢这种地方,无论何时都跟干净整洁刮不上边儿。千岁和涂杏儿捂住鼻子:“好大味儿。”
  通风太差了。
  海神使的手下、那名从鹤壁被提回来的俘虏,此刻被锁在壁角,足踝上挂着沉重的铁镣。那支木簪还扎在他太阳穴上,以防神魂溜出。
  并且他双手被反铐在身后,以防其摘下木簪。
  这人在鹤壁就受了伤,吴城主也不是什么好心的主儿,直接将他扔在这里,也不医治。地牢里阴暗潮湿又不通风,他的伤口都溃烂发炎,腿肚子上被奈罗咬出的伤口甚至流脓了。
  奈罗牙上有腐毒,他脸上就覆着一层青气,看起来疲惫又萎顿。
  吴城主关他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鸿武宝印的十五天期限未到,这厮要是死了,那画卷就永远不会消失。
  这人瞅瞅地牢来客,也不说话。
  燕三郎坐着轮椅,距他三尺:“有事问你。好好回答,自有人来给你治伤。”
  幽魂往他脚面上啐了一口。他受制于人,真力底子仍在,这一口唾沫就飞得老远。
  站在少年身边的千岁拂了拂袖子,沫子就被刮了回去,扑在他自己的小腿上。
  “敬酒不吃。”她轻哼一声,上前捏住木簪,往俘虏太阳穴扎得更深。
  “啊——”这人顿时叫破了嗓子,一个劲儿翻白眼。
  涂杏儿害怕,看得仿佛自己太阳穴也抽疼。汪铭直把她拥入怀里:“别看。”
  好在这人没尖叫多久,就服软了:“好,好,你快拔出来!”
  千岁这才捏着木簪轻轻往外一抽。她练这手法已经娴熟,火候掌握得极好,只差这么一寸,此人痛楚大减。
  “你、你要问什么?”幽魂有些丧气。强大如海神使都倒台了,他自己陷在燕时初手里,真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燕三郎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玉葫芦在哪?”
  “什么玉葫芦?”
  “你们从有福客栈后院马厩边拣走的玉葫芦。”千岁不耐烦了,“就在潘涂沟大战当晚!”
  幽魂茫然:“我们哪拣过什么玉葫芦?”
  千岁抬手,又要去捻动木簪。
  幽魂真是怕了她了,见状大叫:“没有没有,真没有,我以圣树名义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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