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_233
果不其然,当刑辖官点召来这几个主将或者副将时,他们都认定自己没有见过若干人。
“老子什么时候见过你,还拒绝了你的求援?都是一个军的兄弟,老子为什么见死不救!”
兀立一马鞭挥了过去,啪地拍在若干人面前的地上。“你再给老子乱说,在将军斩你之前我就把你剐了你信不信!”
“这小子太狡猾了,也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我们从那里走过,就血口喷人。”乙弗嗤笑了一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像你这样没有手令、又身份低微的小兵,根本都凑不到我的身边来。更别说向我求救了。”
“没见过。”大野言简意赅的回答了几位刑辖官,“没事我就走了。”
“为什么不肯承认!”年轻且理想主义的若干人快要发疯了。因为他发现他明明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只要别人不承认,就和没发生过一样。
“我虽然离开了,可是我离开的时候苟将军还没有下令出击,只是叫我们守着黑山头!我做的也是为了守住黑山头,我不是逃兵!”
“你这小子!还在花言巧语!”那缺耳朵的捏紧了拳头就往前冲,被几个同僚一把抱住。
“不要再说了。”
刑辖官怕他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打断了他继续质问的语句。
“为什么!为什么!”若干人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那几个让自己跪下膝盖的将军,在他们有些闪避的眼神中,若干人投以想要杀人的眼光。
“你们才是刽子手!你们是帮凶!黑山头的人原本不必死的!你们根本没有回去看过那个战场,你们就只管拎着那些蠕蠕人丢下来的破兵器烂盔甲,自我满足的撤回营里去而已!诈军的是你们……”
“是你们啊!!!”
呜啊啊啊啊!
他刚刚才证明了自己的才能,就要这么死去了吗?
为什么刑辖官不要他继续再说?!
是了,刑辖官不会为了他一个小兵去四处找人打听,更不会为了他得罪几位有官职的将军。
这几位主将或副将的异口同声,已经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什么若干家的少爷,根本就一文不值!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在听。
这样的事实让若干人一下泄了气。
他突然觉得不想再说什么话了。
那几个刑辖官送走了几位将军,并没有想法继续盘问他们。
正如若干人所想的,对于右军的整军来说,什么若干家少爷的话,真的不值一提,也不值得为他问遍全军。
黑山口失利的结果必须有个口子来发泄出去,否则那股低迷就会一直盘旋在所有右军的头顶无法自拔。他们身为刑辖官,目的就是惩奸除恶,振奋士气,若是军中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就要面对越来越多的怀疑。
为什么出现了危险,没有多少人来救?
为什么没有派出斥候,而是直接让五支百人队直接守隘口?
为什么……
大魏已经胜利了太久,经不了这些疑问。和蠕蠕的大战就在眼前,这般动摇士气,只会乱了军心。
所以,若干人从调头去搬救兵的时候,是生是死都是一样了。
不,若他真死在黑山口,好歹还有个“牺牲将士”的名声,至少忠烈殉国,能得一个名声。
可是他要现在这般不名誉的死去,就算他是谁家的少爷,祖地里也都不会再有他的排位和坟地了。
刑辖官们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让良心不安的事情,但即使如此,每次遇见这样的事,他们还是会不敢去看被冤屈者的眼睛。
他们只能催眠自己“这人确实先走了”来说服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然后其中一个刑辖官指着若干人,对几个手下说道:
“把他关到刑营的木笼里。这几天给他吃好喝好,要是有人探视,不必拦他们。”为首的刑辖官尽自己所能的给他最后的优待,而若干人闭着眼睛,仿佛当自己已经死了。
“等三天后,校场……”
他顿了顿,望着上方说道:
“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花木兰得知若干人被抓到了刑营里去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自己曾经呆过的那个木笼。
鲜卑人处罚犯了军法的人,喜欢当众羞辱。有的在三九天被扒光衣服,赤条条的塞在木笼里,便溺都在身上;有的被吊在旗杆上,谓之曰“人旗”;还有当着新兵的面被鞭刑,直到满地翻滚,痛不欲生……
花木兰十分庆幸自己当年得了王副将说情,即使用箭吓唬的突贵将军魂不守舍,蔑视上官到那种地步,也没有被剥了衣服示众什么的,只是蜷缩在木笼里伸展不开,饿着肚子被风吹日晒了几天而已。
还有没事就来陪着她说话的同火们,以及偷偷做了猪油胡饼给她吃的火长阿单志奇。
犯过错就要接受惩罚,这并不可怕,每个人都有接受惩罚的时候,有谁能不犯错呢?
可是……
被这样对待,就有些过分了。
“住手!”花木兰冲上前去,一脚踹开正在做出侮辱动作的某人,而那个正在对着若干人浇尿的小兵一时无法防备花木兰的袭击,直接坐在了地上,露出那恶心人的东西。
花木兰在军中已经见过不少次这个,最初的羞耻已经变成了一种麻木的无力,但即使如此,她也很少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人有就这么把它拿出来,作为一种侮辱人的工具。
这让她出奇的愤怒。
“你搞什么!有病吗?”那人撑着地面爬了起来,也不急先收回“工具”,反倒瞪着眼睛看着花木兰嗤笑了起来:
“哟,逃兵配懦夫,还真是合适的很。怎么?火长不给你饭吃,你想让他没死之前把那些家当给你?”
这人也听说过若干人曾经拿粮食“引诱”花木兰跟着他们混的事情,所以一说起话来夹枪带棒,他身后的众人都笑了出声。
“哈哈哈,那不可能,罪人的东西都是要充公的,你是痴心妄想!”
“不会这若干人细皮嫩肉,花木兰看上他了吧?我们鲜卑人可不好这一……”
嘣!
花木兰紧闭着嘴巴,以惊人的气势挥舞出拳头!
刑营里一根木柱应声而倒,上面挂着的绳索和各种捆绑的绳子一下子掉了下来,有的套住了他们的脖子,有的缠住了他们的手脚。
木柱倒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刑营外负责守卫的魏军吓得闻声而入,当发现是行鞭刑的木柱倒了下去,各个都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一个魏军走上前去踢了踢钉在地上的木柱,木柱纹丝不动。
木笼里蜷缩成一团的若干人似乎刚刚恢复了听觉似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避开了花木兰的视线。
花木兰整个人已经气得发抖,但她还牢记军中严令禁止互相争斗的军规,所以冷冷地说道:
“怕是刑营的柱子都看不惯这些人,突然一下子倒了吧。”
“明明是你打断的!”
倒在地上的人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