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忘掉一切

  柏双雪垂下眼帘,她淡淡地说:“我只是有些想念亲人。”
  红艺涵冷眼看着她,他一手擒住了她的下巴:“记住你是皇族的皇妃,你的亲人只有皇族红姓家人,没有别的家人。如果你不是冠了夫姓,你认为你还有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谢谢三皇子救命之恩,我只想陪着我的爹一起。”柏双雪淡淡说道。
  “怎么?你想死?”红艺涵冷声问道,“可我并不想成全你,你给我好好活着。”
  柏双雪冷笑道:“我没想到有一天,死,居然成了一件奢望的事情。”
  红艺涵冷冷起身,他大步走出了院子,柏双雪抬眼目送着他离开。
  她自从得知家人因为她交出金龙珠被害死,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她不知道饥饿的滋味,她觉得心里的内疚感、失去亲人的空荡感已经填满了她的胃。
  她走出皇子府,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她只是茫然地走在街上,似一个游魂不知道自己最终的归处在哪儿。
  她听到一阵嘈杂声,她看到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对着她冲了过来,她轻弯嘴角,就让马结束她这痛苦的一生吧。
  她缓缓迈脚向前走去,她只觉眼前有人挡住了她前进的道路,好像是一个小孩,她一伸手就把她给推开了,那是她该走的路,不该有别人在前面挡着。
  她听到了惊呼声,她感觉到了马蹄带着风拂过她的脸,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该多吃些饭,才有力气去黄泉之下陪她爹。
  她醒来看到了简陋的茅草屋,地面是黄泥土地,一张桌子上留着各种痕迹,上面留着碗底的烫痕,有铁盆的烙印圆圈,桌面到是擦得干干净净。
  她感觉有些渴,她看到了桌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碗里是鲜红如血的水,她看了一眼就不想喝了,她看到这血一样的颜色,她想起了自己滴血的亲人,他们离世的时候,是不是怀着对她的怨恨之心,是她的错。
  如果她知道金龙珠在庇护着她的家人,她不会交出来,即使红艺涵对她不好,即使红艺涵不爱她,她也不在乎,在她的心里,亲人胜过了爱情。
  她听到门吱呀地一声打开了,走进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身形清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她看到柏双雪正坐在床上,笑道:“你醒了,谢谢你救了我的小孙女。”
  “不用谢。”柏双雪喃喃地说道,她当时一心求死,是无意救了人,并不是她心存这种善意。
  “你还如此年轻,心已死?为什么?”婆婆问道,“我已经八十岁了,可我还能感觉到世间的美好,我希望你也能时时看到生活中的美好。”
  “如果因为我渴望得到爱,让我亲人被残害,被杀戮,婆婆认为我还能苟活于世间吗?”柏双雪说道。
  “你是三皇妃柏双雪?柏家只有你存活于这个世上,你要好好珍惜上天的厚爱。”婆婆劝道。
  “我能怎么办?”柏双雪喃喃自语,“让我手刃自己的爱人,我做不到。让我放弃仇恨,我无法面对因我而逝去的亲人。”
  “如果你想忘掉这一切的痛苦,你可以喝了桌上的忘忧汤,它会给你带来心情的平静。你想用一个新的身份在别处继续生活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生命。”婆婆说道。
  柏双雪端起碗,喝完了桌上的忘忧汤,婆婆端着碗走了出去,她笑道:“你有一晚的时间想你在这里的一切,你可以给自己起一个新名字,你会得到一种新的生活。”
  柏双雪静静地坐在桌前,她看着桌上一圈圈的烫痕,人生如这个破桌子,人的经历如同这些烫痕,这些烫痕组成了人的一生。
  这些烫痕并不是自己想要加上去,因为这些代表了痛苦,代表了失望,代表了人生的缺憾,可这也是一种无形的财富。
  她用手指沿着圆圈慢慢地画着它们的痕迹,她该给自己起一个新名字,她叫柏双霜,她很喜欢,她出生的时候,天降大雪。
  父亲说,瑞雪照丰年,他希望柏双雪以后的一生都会遇到两层的好运,她的名字饱含了父亲美好的期望。
  她决定给自己起一个新名字:“白霜雪。”她要记住父亲对她的爱,她不能忘本,虽然她嫁入了皇族,可她是柏家的人。
  白霜雪睁开眼睛,她正沉在水里,她是谁?为什么会落水?她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向岸边划去,她只记得自己叫白霜雪,至于她是谁,她来自何处,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只觉心里似是缺了一块似的,让她感觉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她伸手拍了拍胸口,她摸到了一个项链,项链是银白色,下面有一个水滴形状的吊坠,吊坠正闪着微弱的光芒。
  她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个吊坠,她想,也许有人会认识这个吊坠,可以知道她是来自何处。
  她正要将吊坠放进衣服里,她只觉脖子一疼,她的项链被人给抢了,一个小男孩正抢了项链跑得飞快,白霜雪立即追了上去,她叫道:“停下,带我东西。”
  她的声音稚嫩又清脆,这声音只有幼儿才会如此奶声奶气,她总觉得自己不该是小孩。
  她追着小男孩跑进了树林里,她追进树林里就看不到小男孩的踪影,她看到树林里正有两对黑衣人正在疯狂地打斗着,她呆愣地站在那里,他们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看到了刀光剑影,她看到了鲜血飞溅,她只觉脸上一热,有人的血飞溅到了她的脸上,她伸手摸了一下,这血,还带着别人的体温。
  她踌躇着,她想从人群中冲过去,那小男孩抢了她的东西,她再不追过去,他就会跑得没影了,她只记得他身着一件灰色的长袍,那撒开的腿跑得飞快,甚过了林间逃命的兔子。
  她焦急不已,她几次跃跃欲试,想冲过去,她总被飞舞的刀剑给挡了回来,她生气了,抓了一把土就对着这两队人马扔了过去。
  “卑鄙小人,使暗器,迷了老子的眼睛。”有人叫道。
  “撤,从长计议。”有人一挥手嚷道,“带上那小女孩,她算是咱们的人。”
  白霜雪只觉身体一轻,她被人给抱着向前飞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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