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善良的小哥哥

  打了个踉跄,上官琼难得的乖巧了一回,依言坐了下来。
  这才发现,他们刚刚抢到的这条船,压根不是什么渔船。整条船小小的,两头尖尖的,很像是传说中的舴艋舟。
  这种船的优点在于,整个船体轻巧,顺流而下时,基本上不用甚么动力,也能让各种形态各种年龄的船姑,立马化身为乘风破浪的小姐姐。
  它的缺点其实也很明显。
  那就是,倘若乘坐者不很小心,对于船体平衡掌握得不到位的话,那就会轻松松的翻了的说!
  对于旱鸭子上官琼而言,不幸落水简直会是一个灭顶之灾,一个醒不了的噩梦。
  故而,上官琼正襟危坐在船尾,不敢稍动分毫。
  都说,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被那个小童的唿哨声召来的十几艘小船,渐渐的围拢了过来。
  可能是忌惮上官琼他们两个手上的功夫了得,那些小船都是远远的跟着,远远的朝着这边放箭。
  亏得上官琼他们坐的这条船船速很快,是个比较难精确定位的移动活靶,所以,暂时没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那种箭镞破空的“嗖嗖”声,还是很骇人的。
  这一回,没用得着金钟意开口吩咐,上官琼在第一时间内,就迅速的爬行进了船舱。
  一开始,金钟意可能是为了某种尊严,还坐在船头拚命的舞剑挡箭,颇有几分古侠士风范。
  可是,经过上官琼再三修理之后,很快也改变了主意。
  “金兄,你守在船头做什么?收集断箭做柴火吗?”
  “金兄,你坚持如此这般辛苦,难道就没听说过草船借箭的典故?”
  “金兄,敌众我寡,既非必要,金兄何苦为了一点虚名而放弃保存实力?”
  ……
  如此再三,金钟意终于收了软剑,一举滚进了船舱。
  “你很烦哎,李兄弟。”
  学着上官琼的样子,躺坐在另一侧的船舱之中,金钟意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在舱内躺着休整了半个时辰,兼又动口不动手,上官琼感觉已经到了精力之巅峰。如今,看到金钟意体力不支呈出一点颓意,她更是显得意气风发了起来。
  一鼓作气的坐直了身子,上官琼傲然宣讲道:
  “金兄啊,不是兄弟唐突,吾辈既是在一处遇险,有一件事兄台必须要先弄明白。”
  “哦?”
  金钟意兴致缺缺的挑了挑眉毛。
  上官琼浑似不察,继续的正色言道:
  “两军交战,重在谋略,而不在于逞强斗狠。吾兄刚刚太过于执著了,乃纯莽夫武力也,可惜了,全不若兄弟的灵慧机变。”
  “唔?是吗?”
  金钟意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上官琼的身侧:
  “这会儿,射向咱们这船舱的箭镞,好像是比先前更多些了。你那边的船舱己经开始漏水了。不出意外的话,咱们这条小船,己经漂不了多远了……”
  低下头,看着渐渐被河水浸湿了的衣裳,上官琼面色渐渐变得灰白,转而变得绝望了起来:“这样啊……这可又麻烦了,兄弟又不善凫水,这船真要是有什么事,兄弟可就麻烦了,大麻烦呀……”
  “李兄弟居然不会凫水?”金钟意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朗声笑了起来:“这凫水,也是莽夫武力里的一种啊,以兄弟之多智,居然不会?”
  “天下武技何其多也,吾辈又岂能统统学会学完?!”虽是理屈,但上官琼依然不曾词穷:“天若欲忘我李英,必不肯在这等细枝末节上做文章。”
  “李兄弟说得也是。”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金钟意往船舱外看了一眼,忽然皱眉说道:“嗳,兄弟,这河面,怎么就窄了不少?”
  上官琼闻言,往船舱外看了一眼,不由得大惊失色,双手握拳说道:
  “这河面渐窄,下游水声如雷,必定是到了下一个河道的入口了。倘使那些人在此间设伏,咱们两个互相救援不及,到时候,必定会葬身此间了!”
  话言未落,金钟意那边的船舱被人用刀一把斩出了好大的一个豁口。
  一个童子的脑袋,刚刚那个烧火童子的脑袋,笑嘻嘻的自那个豁口间探了出来。
  “小哥哥好善良啊,刚刚还为了救我把我给扔到了岸上。今儿说什么,俺水孩儿绝不会亲手加害小哥哥的。小哥哥保重了!”
  一只手轻轻一摇一扯,金钟意顿时就像位刚喝醉了的醉汉一般,毫无反抗的,被那童子一把就扯到了水中。
  破败的船舱里一下子就涌进了许多的河水,整条小船在水中漂摇着,渐将沉没。
  单手扣着一块大大的船板,上官琼还是肃然站了起来。
  “小兄弟重情重义,在下铭感在心,多谢了!”
  朗声说完,上官琼抱着那块船板,纵身跳进了不断翻涌着的河水中!
  水声隆隆中,不远处,果然是下一条长河的入口。
  汹涌澎湃的河水,自山上高处不停的奔泻而来,挟裹着上官琼小小的身体,像是带着一片轻飘飘的落叶一般,朝着下游奔涌而去!
  “小哥哥,黄泉路上不要恨我哟,水孩儿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我本人并不曾想害你!”
  浪花汹涌处,水孩儿熟练的踩着水,双手合十,默默的祷告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琼呛咳了几声,又悠悠醒了过来。
  入得眼的,是一堆篝火,以及火堆旁一个模糊的忙碌的身影。
  揉了揉眼睛,上官琼轻声唤道:
  “阿笙,是你吗?咱们俩个,这是又穿回来了吗?咱们又可以回家了吗?太好了。这次回家,我一定要告诉他们,我后悔了,以后一定会乖乖的在家蹲着,再也不乱跑了……”
  “咦,阿英啊,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金钟意那张俊朗的脸,瞬间像放大了许多倍似的,出现在上官琼的眼前:“阿英啊,你是不是刚在河水里泡过受了凉,有些发烧?刚刚在说胡话?还是刚刚跳河跳坏掉了脑子?我说,我费了好大的气力,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河里给捞出来,你可千万别再装大傻子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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