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匆忙的开始

  也不知是为什么，今天柏林很早就醒了。哪怕仅有五六个小时的睡眠让他脑子还是一片晕沉沉的困倦，可无论如何再也睡不下去。
  是今天要上班的缘故导致的吗？
  可读书时，哪怕早自习有检查，哪怕各种期末考试，他也能各种迟到，在家赖个几十分钟的床呀...
  透过窗外的缝隙，还是雾蒙蒙一片的黎明，世界静悄悄的一片，连屋内都还能清晰的听到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转动着。所幸屋里没有午间与晚上的沉闷燥热，那清凉的空气，让桌子上的水杯都是冷冰冰的...
  而就当柏林决定起身洗漱时，他发现，躺在他身侧的陈可欣已经不见了。他疑惑的抬起头找寻，在黎明微弱的光线中，很快就看到了不知何时起了床的陈可欣正小心翼翼的在角落的厨房区域忙忙活着。仔细一闻，他能闻到一股稀饭的清香...
  同时，柏林起床翻身引起的‘嘎吱’声立刻也让陈可欣察觉到了。她转过头，愣了下，轻声歉意道“是我吵到你了吗，柏林？”
  “啊？没有没有...我是自然醒的。”柏林连摇头，顿了下，问“你起来多久了？”
  “刚醒。”
  “...”
  刚醒？
  柏林怎么去相信她的话？
  饭香味来看，饭接近煮熟了，现在她正弄着超市买回来的咸菜咸蛋，准备做早餐配菜，刚起来就哪能忙活好这么多？他望向时钟，现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看清楚了，这才五点刚出头。
  难道乐瑶是4点多起床的？
  想到这，柏林沉默了下来——她睡够了吗？
  洗漱完，柏林吃起了早饭。
  为了不吵醒熟睡的女儿，他没有选择开灯，只是将小屋的门开了半扇，透过黎明朦胧的亮光，他捧着热腾腾的稀饭，开始了早餐..
  ...
  由于女儿在睡觉，与陈可欣的早餐亦是安安静静的。直至6点钟，柏林上班去了。
  他拎着乐瑶递给他的袋子，走在了前往上班的路上。
  6点刚出头的街道来冷冷清清，微凉的晨风不停的在吹拂着。阵阵清新的空气与清脆悦耳的鸟鸣让柏林的倦意渐行渐远...这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天，他终于要开始上班了。虽然不是他喜欢的工人工作，但至少他开始赚钱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开始前进了...
  工作会是怎么样的呢？
  能不能同事们好好相处，多一些朋友呢？
  柏林怀起了些许期待。
  由于6点出发，20分钟的路程使柏林来到工厂的时间有点早，有些拘谨的他，在昨日熟悉过的更衣室里换好了服装，便在更衣室里拿着手机一边装作无所事事的看着新闻，一边忐忑的等待着上班时间的到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有着不同年龄段的工人来换起了厂服，对陌生的他也投向好奇目光的人也渐渐的多了。不过他们司空见惯一般，也没人主动找柏林交流，换好了厂服转身便离开了车间。
  待时间接近7点钟，柏林赶到了自己被安排的f2车间。面对着空荡荡的车间，他还没来得及打量一番，一个戴着与他们截然不同颜色的红帽子领导便走到了车间门口，喊了句‘开会’，他便慌忙的跟着一群人凑成了三大排，听起了十来分钟让他听的迷迷糊糊的工作安排。
  而最后，他和另外两个新员工如新生开学般，被喊上去进行自我介绍，紧张的模仿前一个的语序自我介绍完，稀稀拉拉的掌声结束，他被分配到了一个黄姓小组长的组里，来到了门口不远处的一处大机器前。也终于，他有机会打量打量这个车间了。
  而他的期待，也在此时，消失了。
  当柏林拉起帽尖，放大视野的抬起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昏沉沉的亮。
  天花板一排排高瓦的日光灯映着这几近封闭，仅有几个窗的昏暗的大仓库。仓库里摆着两台刚开始运作起的大型机器，几十个员工分配在两个机器周遭，开始清理机器，以及安排一些准备工作。挂在铁皮墙上的风扇也被人打了开，拼命的刮着车间渐渐升腾起来的沉闷，凝固在空气里的糖果香也随着风扇的弥漫开来，腻的刺鼻。机器的运转声越来越大，世界仿佛只剩下一片让震耳欲聋的嗡嗡声...
  虽是如那天傍晚在厂门口隐约有听到的放大版的嘈杂，但面对嘈杂声，反倒是显得习以为常且毫无喧哗的忙碌工人群却给东阳一种莫名的压抑沉重感。
  好似呼吸都定格了般...
  就在柏林失神中，那名黄姓小组长朝他走了过去。他对着在一旁抓着一堆纸箱用水墨笔不知写着什么的中年人大声喊道“张庆来，他跟你打包。”说完，他对柏林问道“你会打包吗？”得到柏林木讷的摇了摇头后，他无奈一咂嘴，随后再道“那你跟他打包，第一天先学学。不懂的问他，他会教你。”说完，也不理会柏林是否会再开口，转身便去机器那处理起了其他工作。
  急匆匆的简单对话，急匆匆的离开，连多余的介绍与交流都没有。
  柏林怔怔的转过头，看向坐在不远处，冲他露出友善笑容的矮小中年男子...
  这，就是他将要工作几个月，甚至，可能是几年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