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让她来说
“而葛家有什么?温饱都尚且不够,如何能够高尚地抱养别家孩子?能做出这样的事,不过是出自一段恶意,企图让自家孩子窃取他人富贵!更有甚者,耐心等个十几二十年,企图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太后养着皇上,那是避免苦难,而葛家,换了别人的孩子,是跟着他们经历苦难!自上而下,自下而下,能一样吗?”
“方御史,你说出这样的话,置太后于何地?还是想挑拨皇上与太后的天家母子关系?”
谢羌恒连说了三段话,后面一句,更是反将他一军!
经过这么些年,皇上对太后的孺慕之情早就比不上当年,但好听的话谁会不愿意听?
随着金銮殿的消息传来,太后又高兴了,对身边的容嬷嬷说,“想不到这古古板板的谢家老头还挺会说话,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一会给谢家那闺女的赏赐加厚三成!”
容嬷嬷陪笑,“谢老爷子以前看着古板,那是他无欲则刚。现在嘛,这不是有了软肋,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自然是奋力相搏的。”
容嬷嬷这话真是说到了她心坎里去了。
太后狠狠点头,“对,对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就不能客气!”
“此事,谢爱卿言之有理,方知淼你可还有何话可说?”方知淼的胡搅蛮缠让武成旁有点不耐烦了。
“有!皇上,臣要说的是,葛七斤夫妇前天被打断了腿,然后全京城里竟然找不到肯替他们医治的大夫。他们一家子求到谢国医府上,谢府仍然不松口给他们医治,或者发话,让别的大夫给他们治伤。后来是房家的大夫不忌流言给他们看了,但因为受的杖责过重,然后耽误了治疗,葛七斤的腿废了。”方知淼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谢家是国医府,不是小门小户,俗话说得好,不为良医,便为良相。他们这样拒绝病人的求医太过分了,还一手遮天不容许别的大夫给他们治伤。臣想问问他,医德呢?他们真是开了一个坏头,不配称为国医府!”
谢羌恒真想剖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坑!
“皇上——”
谢羌恒出列,却被皇上阻止了,“谢爱卿,朕知道你的忠心。但这一整件事都是由你孙女引起的,这个问题朕想听听你孙女是怎么想的。葛如沫,说说你的想法吧。”
葛如沫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已还能得到发言权,“遵旨。”
“皇上,我只有几个问题。第一,对于葛家蓄意调换婴儿一案,周大人量刑五十大板,是否量刑过重?”
武成帝看向刑部尚书,刑部尚书出列,回了一句,“并未量刑过重,正常。”
“那大周的律法有没有规定,杖刑不能使人致伤致残?”
“无!”刑部尚书依旧面无表情。
“都没有是吗?那好,因个体身体素质的差异,同样是五十大板,有些人休养一段时间后就没事了,有些人却会致伤致残,这都有可能存在的,对吧?那么葛七斤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受杖刑而致残,那是他的不幸。这一事实是有可能发生并允许存在的,对吗?”
“是!”
“你根本就是冷心冷肺,若是你能在一开始的时候求个情,他们就能幸免于杖责。再不济在他们受了杖责后病情恶化之时如果你能帮忙说一句话,或者谢家不那么冷血,你那养父也不至于终身双腿致残!”方知淼怒视她。
“皇上,最后一个问题,谢家做为医家,有没有选择症人的权利?是不是每一个求医的人谢家都必须得医治?”
“理论上是有选择的权利的。但医者父母心——”
“皇上,方御史指责谢家对葛七斤夫妇的伤病视而不见,我想问,难道大夫就不能有自已的喜好选择了么?谁规定了只能病人选择大夫,而大夫不能选择病人的呢?这是双向的啊。”
“可谢家是国医府啊!”方知淼大叫。
谢羌恒面无表情,“国医也是人,不能以对神的要求来要求谢家!”
其实谢家傅家对他们已经很宽容了,没有仗势欺人,一切都是依法行事。葛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这些人就是习惯于将自已的不幸赖到别人身上。谢家的不救之举在他们看来就是十恶不赦,是摧毁他们生活的魔鬼。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做错了事犯了律法犯了忌讳是事实,民女不以为自已有何特殊性,足以让他们免于律法制裁。如果民女这样做了,他们是免于刑罚了,但这样的情况会屡禁不止。律法的存在,不在于对于结果的惩戒而在于震慑,引起世人警醒。 ”
葛如沫虽然没说那出那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话,但话里话外无一不是那意思。
“强词夺理,你们谢家简直就是忘恩负义!那天葛如玺说有一句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如果葛如沫不是被调了包到了葛家,养在谢家也不一定能站得住。葛七斤夫妇至少没让你饿死病死,而国医府这样的行径,在臣看来,真是忘恩负义!”
方知淼此话一出,已经不止谢羌恒一人觉得他脑子有坑了,好些个大臣看他的目光就如同看一个白痴。他们都怀疑是不是葛七斤夫妇二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死心踏地不顾前程的为二人说话!
“你所说的情况也只是假设的存在,既然你的假设中有坏的一面,但也有一半的概率出现好的一面,对吗?或许我不会死,谢家的嫡系子孙也不会死。如果这个假设存在,葛家担不起这个责任。”事情都有正反两面,那么假设自然也有。
这话没毛病!
“你——”方知淼气红了眼!
冯潜无奈地替方知淼说了一句,“他们毕竟养育了你十几年,你如今荣华富贵皆不缺,你难道就不能宽容点?”
她思索了一下,对方知淼和冯潜说,“冯大人,方御史,你知道我在葛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