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我为了楚铮，已经做出这么多努力，放手是不可能的，正是因为这种进退维谷的困境，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您的失礼。
  不然，您以为您凭什么对我冷嘲热讽？
  栗先生，做人可得厚道！
  现在，我已经向您展示了我自己的能力……而您，我的合作者，作为合作伙伴的您，是不是也该展示一下您的能力让我见识见识？还是说……韩子禾不足以吸引您，让您付出一丁丁点儿的努？”
  “您在试图激怒我，然后掌控我的思维，小姐，您这种把戏已经过时啦！”栗昆虽然仍旧不启口，但是态度上却已经显示出几分软化。
  何多见此，心中渐渐有数，便愈发卖力地游说：“栗先生，其实您也是太过于小心谨慎啦，虽然小心驶得万年船，但是过分的谨慎就会自己把自己束.缚.住，不是吗？
  其实，图纸和计划书……这些只是你知我知，待到栗先生费心分辨真伪之后，咱们迅速删除，再格式化一遍，不就成了？
  咱们是合作者，在这事儿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会出卖谁呢？出卖了另一个人，对那个人又有什么好处？
  栗先生，看在我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多的份儿上，看在我诚心诚意和你合作的份儿上，您好好儿想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儿？”
  “好！”沉默了好半晌，栗昆终于松口，咬着后槽牙挤出这个回答。
  栗昆这种勉为其难、非常不爽的态度，让何多立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高兴许多。
  “痛快！”何多轻笑出声，“那么……栗先生，我现在就再给您发送一次，这回……您可得接收好了！”
  “好了，东西我已经收到，我自会辨认的，你放心吧！”栗昆低沉的声音在文件接受成功后，再度响起。
  何多心里也松快许多，说起话来都带着兴奋：“那我等你佳音啦！……呵呵，要是栗先生每回都能这么痛快，咱们的合作还能不愉快地进行.下.去？”
  “何小姐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这次就到这里吧，等下次通话时间到了，我会给你关于图纸和计划书是真是假的答案的。”
  “等会儿！”听到栗昆的话有点儿仓促，何多不满意了，她问，“为什么？！你这位‘专业人’就不能尽快给我答案么？我可不信您的眼力会那么拙劣！……这么和你说吧，我不想等太长时间，这样太煎熬啦！”
  “何大小姐！”栗昆似乎被气笑了，“劳烦您好好儿动动自己的脑子，行么？我栗昆的专业是经济学研究！”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在瞬间调整好许多：“何大小姐，分辨图纸和计划书，是需要观察分析以至于推理的，无论是顺着排还是逆着推，想要精准地验证这些，可都是需要时间的，好不好？”
  “好吧！我等！”何梦犹豫片刻，终究答应下来，“不过……下次通话时我一定要知道准确的答案！不然……不然咱们的合作干脆中止的好！”
  “可以。”
  ……
  双方挂断了电话，而距他们千米之外的军属区里，坐在工作间的韩子禾也关上了滋滋啦啦的仪器。
  回想着刚刚机器里传来的、信号不算太好的对话，她嘴角明显挑出一抹充满讥讽的弧度，低声喃喃：“呵呵，骂你是猪脑子，可都.侮.辱.猪.了。”
  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小的芯片，韩子禾的心情倒也着实不错：“没想到办公室里还有这种好东西，改一改，窃.听.就能变成双向的，利人利己，红领巾啊！”
  “咚！咚！咚！”
  韩子禾正想得出神，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这，让她目光一紧。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什么人会过来敲门呢？
  韩子禾迅速地将桌面的东西归整起来，出门锁上工作间，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谁啊？……是你！”
  翘脚从猫眼里一看，外面醉嗒嗒的敲门者，竟是楚铮！
  韩子禾连忙打开门，将他扶了进来。
  “哎呀，你怎么搞的啊！又喝酒！之前不是说做任务去了么？”韩子禾扶着他进了浴室，正念叨着，忽然响起之前听的对话来，不由得脸色一变。
  “楚铮？楚铮？还清醒不？”韩子禾声音柔和下来，她轻轻地推了推迷迷瞪瞪的楚铮，有点儿心疼地问他，“能不能自己洗澡？要不要我帮忙？”
  “唔——”楚铮揉着脑袋，勉强露出一抹笑来，“对不起媳妇儿，刚才我的头晕得厉害，我说不出话来。”
  韩子禾一听他这么说，立时紧张起来，忙不迭的给他把脉，询问：“怎么样？哪里还难受？”
  “好多了，谢谢媳妇儿！”楚铮坐在.浴.缸.里，倚着墙，强露出一抹笑，“别担心，我自己可以，麻烦媳妇儿帮我把换洗的衣物拿来，等一会我洗完，咱们回屋儿说话去。”
  “好，你自己注意点儿，我就在厅里，有事儿你叫我！”韩子禾点点头，从.干.区.的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衣物，递过去，叮嘱道。
  好在她会把脉，从楚铮的脉象上看，这家伙只是有点儿醉，心情有些积郁，其他方面倒是没有大碍。
  略微放下心来，韩子禾又去了一趟厨房，将解酒茶烹了出来，倒进杯子放到茶室的桌子上，她想了想，又转身进了卧室，翻出了解酒药，按着说明倒出几粒儿，准备等楚铮一出来便给他喝。
  “你这么快就洗好啦？”刚往洗漱间走，韩子禾就看到楚铮用毛巾擦着头发，略带醉意、晃晃悠悠地走出来了。
  第207章 小两口说话
  “嗬！还是家舒服啊！”楚铮双臂.双.腿.一.张，呈大字.躺.在.床.上，迷糊着眼，嘴.里.啧啧有声地叹道。
  “先别睡，把解酒药喝了再说，要不明儿起来该头疼了。”韩子禾上前拽起明显耍赖的楚铮，一把将药片塞到他嘴里，接着递上水杯。
  “唔，我刚喝过解酒茶的！”嘴里.含.着.药片，楚铮到底乖乖地将水灌下肚，这才又哼哼唧唧地.倚.着.韩子禾，哼唧道，“我接下来的一周放假，不用早起的。”
  韩子禾接过水杯，放到身边儿的床头柜上，自己则将腿一片，上了.床，推着楚铮道：“别掀.被子，你刚喝过酒，现在又不是伏天儿了，当心夜里着凉……凉被又不厚，你老实着点儿！”
  被不轻不重的数落了，楚铮撅起嘴窝成一团儿，闭着眼睛低声哼哼。
  “你数什么的？没事儿哼哼什么？”韩子禾见他耍赖，哭笑不得的摸摸他的额头，手心儿传来的温度在正常范围，韩子禾放下心，问道，“你要是不想睡，就和我说说话。”
  “嗯！”浓重的鼻音发出来，楚铮都觉得自己太.堕.落，赶紧撑着床坐起来，倚着媳妇儿递来的靠枕，道，“媳妇儿，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过的好么？”
  “唉，精彩至极啊！”韩子禾长叹一声，歪在楚铮的.怀.里，轻言轻语地将新房装修的进展、教学成果、冯真贞以及陈述的事儿说了个遍，直到讲得楚铮双眉蹙了又平、平了又蹙，蹙蹙平平好几回，她才终于说到之前的反.监.听的对话来。
  那段音频韩子禾保存了下来，她没有直接转述给楚铮听，只是掏出随身带的mp3递给了他，让他自己慢慢儿消化。
  “混蛋！”楚铮的脸色从音频开始播放就精彩起来，青、绿、红、紫、黑，转了个遍，手掌也捏得咯咯直响，带听到一半儿，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
  韩子禾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欣赏他的愤怒，直到他摘下了耳机。
  “真特么混蛋！”楚铮双眼毫不掩饰的闪着两簇怒火，抬头看向韩子禾，“媳妇儿，那叫什么栗昆的混帐东西，也在d大？！”
  瞅着眼前这个明显被醋海灌醉的家伙，韩子禾毫不犹豫地一掌拍过去，让他清醒清醒：“上校同志，你不觉得现在应该动用你的职业素养来思考问题？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真的相信栗昆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冷笑着看楚铮情绪渐渐平复，见他双眸深邃起来，韩子禾这才拿过mp3，在手里颠着玩儿的对楚铮道：“听何多的意思，你们这次的任务另有玄机？”
  提到这个，楚铮原本发黑的脸更是黑得那叫一个彻底：“嗯，我们被骗了。”
  “你们？”韩子禾见楚铮露出一副身心皆疲的样子，有点儿心疼的拨开他.揉.额头的手，亲自上阵帮他轻.揉.着.穴位，“还有别人？”
  “除了我以外，那帮人都是调去给领导的孩子们搞特训的。”楚铮面露讥讽，轻笑道。
  “特训？”特训至于还要用骗的吗？韩子禾不太理解。
  对此，楚铮只能轻叹一声：“那些哥们儿都是有真本事有绝技的，那些少爷小姐的想学几招……你也知道，要是能吃苦，大家也不会找借口推诿，不过是一群整天只会狂、又不愿意吃苦受累、还都特事儿事儿的少爷羔子们，有心气儿的人谁愿意跟他们后面儿听吆喝？素日里，大家都将这些机会让给了有想法儿的人。
  这一次，不知道上面儿都抽了什么风，愣是把d军区的精英抽调了几个，逼.着.大家做陪练……这种事儿说大不大，也没犯什么原则上的事儿，也只能是让我们自己底下恶心恶心，说不出来吐不出去的，怪闹心的……可搁明面儿上，却还是我们占便宜了，呵呵，哪儿说理去？”
  “忍字头让一把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韩子禾拍拍楚铮放在.她腰间的.手，“你要是想往上走，这往后啊，各种事儿都少见不了，形形色色的人、让你眼花缭乱的事儿，你心里要有个底儿才是……往上攀爬的世界，本就光怪陆离，哪能总是顺着你心呢？”
  “我都明白的。”楚铮反手握住韩子禾的手，低头.顶.住.韩子禾的手背，沉声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自从入伍，我就将自己定义为了新华夏的一柄利剑，入鞘守土卫国，出鞘利斩敌寇！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像.封.建.王.朝.的.侍卫一样，陪着一群少爷小姐玩儿野外生存，我觉得，那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有本事儿的人，自尊心都强。”韩子禾托起楚铮的.脸庞，紧紧地盯着他那双因为自尊心受损而发红的眼眶，摸.上.他的胸膛，“可是，真正的强者，会将一切不平和委屈，于谈笑间融解，让它们成为这颗心愈发强有力跳动的动力源……楚铮，你是真正的强者么？”
  “媳妇儿……”楚铮看着.抚.上.自己胸膛.的.手，顺着那只腻玉一般的柔荑，一直看向韩子禾.深.情.注视他的眼眸，半晌，露出一抹笑容，“是的，我是。”
  “是就好。”韩子禾深深地呼一口气，又往楚铮的.怀里.靠紧几分，“楚铮，要不……你还是找人问问吧，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调出这里。”
  “媳妇儿？”楚铮不解他媳妇儿缘何话音一转，说到了这里。虽然他也有调走的计划，只是当真没有这么着急。
  “你附耳过来。”韩子禾抬手.环.住.楚铮的脖子，对着靠近到.嘴.畔.的.耳朵，轻声地说了许久。
  直到她说得嘴唇.发.干，说得楚铮脖子发酸，这话方才说完。
  “媳妇儿，你这么一说，倒真得查查了，若真是他……”楚铮双眸一闪，若有所思地.咬.着.唇边儿，轻语道。
  “是不是他，我也不敢肯定，只是陈述当时讲话说完，我就上心了，只可惜一直联系不到你，只能用了反.监.听.这一招，也不敢.做出.大.动作查下去，你看……”
  第208章 探亲
  “别担心，这事儿交给我吧！”楚铮双眸黑幽幽地，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很温柔的.摸.着.韩子禾的脸颊，轻声叮嘱道，“媳妇儿，答应我，以后这种事儿，遇见了，千万要告诉我，等着我，莫要自己涉险，好不好？”
  “乖，听我说。”楚铮见韩子禾要开口，连忙伸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笑道，“媳妇儿，我知道，你有能力、有本事，身手好、脑子活络，但是……于我而言，我不能接受你面对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危险的可能。
  媳妇儿，你就当是为了我，好么？我真的、真的……哪怕就是闪过一个你可能遇险的念头，都觉得整个人要从里往外的崩溃。”楚铮哽咽一声，摩.挲.着.韩子禾的脸，轻轻地问：“好不好？”
  “好。”看着楚铮动情地模样，韩子禾难得没有执着，痛快地允诺了。
  没想到自己媳妇儿这回这么好说话，楚铮讶异地同时，心里又有说不出的欢喜：“媳妇儿，我想请一个月的假，请事假。”
  “嗯？”韩子禾挑起眉头，看向他。
  楚铮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得到了纾解，也有心情做出丰富的表情，他转着眼珠笑着凑近韩子禾：“我想进京，和老领导聊聊天儿去。”
  韩子禾闻声，笑点起头来：“好，昨儿婆婆打来电话儿，说二嫂把公公给气病了，让你回家探望一下。”
  “你啊！”楚铮见韩子禾转弯儿快不说，还不忘借机损一下他二嫂，不免又气又笑地点点她的鼻尖儿，“不饶人的小家伙儿！”
  “哼！有意见啊！”韩子禾故意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傲娇地将头一扬，哼笑，“我又没有全说谎，前儿婆婆来电话儿，说话间提及公公有些不舒服；我原本还说要回去看看，只是婆婆说什么都不让，说是已经好了大半……
  我昨儿还给家里寄了许多营养品过去呢……不过，你这个为人子的，知道了自己老爹不舒服，回去看看，也是应当则分，哪怕老人家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对啦，我也和你一起回去吧！”
  韩子禾一拍手，笑道。
  论本心，她有点儿放不下这里的事儿，尤其是面对谜一样的栗昆，她本能地想探出对方的目的。
  只是，这话她不能同楚铮说。
  对于楚铮而言，他自然希望韩子禾跟去，一来让她远离这里的情况，二来她也可以帮他打个掩护。
  小两口这么琢磨的，正准备定下来，却在第二天被打破了计划。
  韩子禾接到了通知，教育部借调办将派代表来听借调老师的课，以此给老师评分。
  “这可是涉及到了你以后能否继续如愿借调随军呐，你现在突然说有事儿要请假，我能理解，但是人家借调办的代表可以理解吗？人家很可能会怀疑你请假的动机……毕竟，你请假的节点太凑巧了！”院长女士在接到韩子禾的请假申请时，直接否决并告诫她，“是，他们借调办搞的是突然袭击，但是人家不一定会以此来理解你的苦衷！”
  “你教学质量的确过硬，在学生中也有良好的口碑和影响力，但是，韩老师，你要明白，世上有一句话叫作‘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人家来考察你，是想听你现场发挥的，而不是翻出视频来看……具体缘由，你自己体会吧！”院长女士将请假条推回给韩子禾，苦口婆心地劝她，“实话实说，这次的请假，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批下来的……你要知道，借调办派来的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和我了解过你，我给出的可都是好评，关键时候，你要是不给力，你觉得我会被你置于何地？”
  “好好儿考虑考虑吧！”虽然说是让韩子禾考虑，但院长女士已经明确了她的态度，她很不赞成韩子禾临阵请假，“临阵而逃，不管真相如何，在别人看来，都是差评。”
  韩子禾带回了请假条，一脸郁闷的和楚铮说了，顺利请假回来的楚铮，一脸怜惜地.摸.摸.韩子禾的头发，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是借口，你不要烦心啦！……只是这回我走，你可须得小心，千万记得绕着那些麻烦走，万不能自己巴巴儿的靠上去，明白不？还有，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去找陈述，大多数时候他那人还是挺靠谱儿的。”
  “唉，也只能如此了。咱们总不能硬请假啊，请不请得下来不说，万一真因为借调考评不合格，从而耽误了随军这事儿，才真麻烦呢！”韩子禾叹口气，“我刚刚又给老人买了些东西，你记得提回去，顺便替我问候问候，说说我的苦衷，不然，你二嫂说不定又要乱七八糟胡说一通呢！”
  “放心！放心！有我呢！”楚铮赶紧止住话题笑道，“我都明白的，你放心地交给我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