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鸿门宴

  “肖掌柜,可否今晚给尚书大人留出一间包房啊,小的可连续来了三天了,可是怎么每每都是预定满了呢?”尚书府管家每日被他家大人派来订“随意居”的包间,可是一连三日都说客满,没有包间了,他自然晓得最近皇城中最火爆的酒楼就是“随意居”,可没想到火爆到竟然连尚书大人的面子也不预约不到的地步。
  肖芳神色平静,语气轻柔的安抚道:“刘管家,您三日前来预定的时候,我就同您说过,咱们随意居不问背景,只按照预约时间顺序安排,您看看这预约簿子,您这前面还有二十几单的预约,估计后日晚上能安排到您这里,还请刘管家回府想尚书大人好好说明。”将预约簿子摊在刘管家面前,肖芳芊芊手指一指对方的预约名次,便不再多说什么。
  刘管家顺着肖芳的手指一瞧,看到尚书府前面的名单中还有大皇子,丞相府,七皇子,皇后父亲国丈等等,各个比尚书府名头大,自己自然不好拿乔,谁叫这“随意居”是四皇子的红颜知己所经营,背后谁知道是不是有皇帝陛下撑腰,一摸鼻子,咽下了气焰,“好吧,肖掌柜,那就后日晚上,说定了。”
  “后日晚上,小女静候尚书大人。”说完,福了一福。
  二楼赤色间
  “小姐,现在皇城中各种显贵皆以在随意居订到包间用餐为炫耀的资本,既然这样,小姐为何不借机提前安排好接触他们呢。”楼东一脸不解。
  嘬着茶,嗑着瓜子的贺缨,没好气的说道:“本小姐为什么要借机接触?他们哪一个值得本小姐上赶着去讨好的。”
  倒吸了一口凉气,楼东诺诺说道:“既然咱们要搞情报,那不是接触越多就能知道的越多?”
  “楼东啊,人性本贱,咱们要是低声下气的讨好他们,不但打听不到任何东西,还将自己的行情格调降低了,本小姐自然是要低调的华丽,让他们上赶着讨好本小姐,那么很多东西无需多问,自然就能知道了。你啊,还太嫩,好好学着吧。”老气横秋的模样,让楼东总是产生很多错觉,明明小姐比自己小那么多,可是感觉上却让人觉得比自己成熟太多,真是让人不解。
  不过不解归不解,楼东对于贺缨说的所有话都是一味的听从,打心底折服的,“是,小姐,属下会努力学习的。”
  “今晚诸葛奕订了一席,你下去帮着肖姐姐好生打点,我倒想看看这家伙今天又有什么花样要耍。”眼睛一眯,邪魅一笑,让生活更有意思一些吧,我看好你哦诸葛奕。
  夜幕时分,“随意居”中早就热闹非凡,一楼大厅,座无虚席,对于想尝鲜的贫民老百姓来说,“随意居”一楼的火锅和烧烤不但和二楼包间所用材料不差分毫,但是标价却只是包间价格的三分之一,每天还有抽奖活动,被抽中的那桌还能免单,再加上贺缨在皇城百姓心中是个偶像级别的存在,来这里吃饭,还可能亲眼见到这位四皇子的红颜知己,所以每日一楼的桌子也是约定一空,人满为患。
  “这红汤,真是辣的过瘾。”
  “这烧烤真是香啊。”
  “你们快尝尝这牛百叶,真是脆爽无比啊。”
  “你们别说啊,这贺姑娘真是厉害,如此美味的东西,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贺姑娘是谁啊,她可是四皇子的女人,为了她殿下都退了丞相家的赐婚,咱皇帝陛下竟然还同意了,看来四皇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属了啊。”
  “是啊,听说这贺姑娘还是三藏大师的好友,这样的女子能是平常女子可比的嘛。”
  敢情现在在平民百姓的眼中,丞相之女只能算是平常女子了,可想而知贺缨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何其神奇般的存在。
  “大皇子驾到。”随意居外三辆马车,一大堆侍卫缓缓到达。
  一楼众人,纷纷站起身来,看到在肖掌柜恭敬的引领下,一袭紫袍的大皇子入得门来,众人齐跪,“大皇子万福。”
  诸葛奕扫视大厅跪着的众人,心情大好,不忘时刻扮演好自己低调爱民的形象,“大家快快平身,在随意居,咱们都是客人,不必如此大礼,都起身,继续吃好喝好啊。”表演完也不管众人是否起身,大踏步的上楼去了,他身后跟着的是丞相二公子上官珮以及算随意居半个主人的诸葛尧。
  一个插曲,绝不会打扰到平民百姓的欢乐,很快大厅众人又恢复到热闹非凡的涮锅状态,只是今日的话题又多了个大皇子而已。
  “四皇弟,今日怎么未见贺姑娘啊,难道她这个东家平时都不来自己的酒楼的吗?”在赤色间脱下外袍,安稳坐定的诸葛奕,调笑问道。
  “这个我可不好回答大皇兄,缨儿自由自在惯的,来不来酒楼得看她心情,我可管不了她。”
  “哈哈哈,看来四皇子有可能有惧内倾向啊。”上官珮状似无意的开起了玩笑。
  “上官兄见笑了,这叫互相尊重,并不算惧内。”三藏调教下的诸葛尧果然不错,连恋人间相互尊重的道理也懂得了。
  “四皇弟银号的生意如何啊?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同我们讲讲啊?”
  “生意人都不拘小节,和他们多交谈到真的能开阔自己的眼界。特别是那些洋人,听他们讲他们故乡的风俗风情,很是让人向往。”
  “是嘛,那真是不错,听说银号有很多客人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而且都指名要你接待啊,可有什么姑娘容貌性情出众的啊?”上官瑜最近可是三天两头的去银号,不知道有没有给自己的四弟留下什么映像,不好直接发问,诸葛奕只能旁敲侧击。
  “说起来,还确实有个姑娘,叫王俞的,容貌算得上美貌,最有意思的是,这姑娘前前后后存存取取将近十万两银子,而且对银号的日常很感兴趣,说是想在银号当个学徒,不要工资。三藏大师见这姑娘也算聪慧,便答应下月初一开始来银号学习。”想到那个姑娘,诸葛尧不觉笑了起来,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努力的女孩子,当然贺缨除外,主要是贺缨天分太高,一般的女子是无从和她比较的。
  诸葛奕和上官珮一见诸葛尧笑意连连的说起上官瑜,心中不觉赞道:“好样的,二妹。”
  “那皇弟可得好好教导,毕竟能抛开女子矜持,自力更生,努力学习的女孩子值得咱们赞赏和帮助。”推波助澜可是不错的手段,诸葛奕也笑了起来。
  “这是自然。”东莱国能够有女子同贺缨一样独立,努力的话,自己当然会全力帮助,诸葛尧赞同的点了点头。
  贺缨住所
  “小姐,诸葛奕和上官珮都到了随意居,他们还叫上了四皇子,此时更是让四皇子派锦业去请三藏大师了。小姐可要过去?”楼东快速回住所禀报,毕竟上官珮是东莱的谍报头子,此事不算小事。
  “哦,上官珮也去了?有意思,走,速度去佛寺找三藏先。”不再多话的二人,趁着夜色,身形轻纵便没了身影。
  “哎,这时候,你怎么来我这里了?”三藏不明所以的看着忽然出现在禅房中的贺缨。
  “有人要摆鸿门宴,我是来借你路子,表演自然出现的。”灌了几口茶,贺缨安然坐下,等待锦业来邀请三藏。
  不多时,“扣扣扣”敲门声起,“师傅,锦业大人求见。”悟空在禅房外禀告道。
  “让他进来吧。”
  “小人拜见三藏大师,额,贺小姐竟然也在此处?”单膝跪地的锦业看到与三藏大师相对而坐的贺缨,虽然意外但是却很开心。
  “怎么了?我来三藏大师这里听听佛礼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自然不奇怪,不过小的来此是请大师移步,随我去随意居用餐的,大皇子和丞相府二公子做东,请了我家皇子作陪,这不他们提议让小的来请大师一起去。”锦业心中很是清楚,除夕之夜大皇子句句带刺的话,应该让贺小姐很是不喜,所以好心将此次宴请的众人都明明白白告之贺缨。
  “哦,是这样啊,锦业不必担心,随意居是我的地盘,我随大师一起去,没事的。估计如果知道我和大师在一起,而故意不去赴宴,诸葛尧和你都不好做。”贺缨知道锦业对自己的好意和回护,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三藏,还不快去换了常服,可不敢让大皇子久候啊。”
  上了马车,贺缨附在三藏耳边交代了几句,“原来他是东莱谍报头领啊,倒是值得见见,不过丫头你自己可得小心点。”
  贺缨笑笑,对着三藏比了个“ok”的手势。
  “贺缨,三藏大师,你们怎么来了?”肖芳满脸笑意的说道。
  一句话,大厅众人皆伸长了脖子,竟然拿出了比见到大皇子更热情的态度。
  “今天真是值了,这就是传闻里的贺姑娘啊。”
  “没听掌柜叫贺缨,必然是她,还有那三藏大师呢,看来他们果然是挚友啊。”
  “哎呦,烫死我了。”一个客人看得呆了,竟然忘记自己夹着牛肉,一个不留神,堕入锅中,溅起的汤汁,烫到了手背。
  贺缨见状,拿起了块早吩咐伙计们准备好的冻毛巾,走了过去,将毛巾按在了那个客人的手背上,“这位客人,虽然我长得美若天仙,但是也不必如此用烫伤自己博取我的关注啊,哈哈哈。”
  大厅中的其他客人,听到此话,纷纷笑了起来,觉得这贺姑娘不但长的漂亮至极,而且心地好得狠,竟然亲自为烫伤的客人冰敷。
  “早知道烫一下,能得到贺姑娘亲自照顾,咱们早就都烫一下了,怎么会把机会让给这位仁兄啊,哈哈哈哈。”另一个客人,接着调笑起来。
  “大家多吃点多喝点,多多捧场啊,今日这里所有的客人九折优惠。”
  “谢谢贺姑娘了。”
  “是啊是啊,这么美味的火锅和烧烤,就算不打折,我们也会经常来捧场的。”
  “好啊,欢迎大家常来,这位客人,冰敷一会,过会我让伙计给你涂点烫伤药,就不会起水泡留疤了。”说完,示意肖芳接手,向众人一福,跟着三藏上楼去了。
  “笃笃笃”锦业敲开了赤色间的包房门,单膝一跪抱拳,“禀告大皇子四皇子,上官公子,三藏大师,贺小姐到。”
  诸葛尧一听贺缨也来了,急急起身,走到门口,向三藏一礼,伸手拉住了三藏后方贺缨的手,满面春风的问起,“你怎么和大师一起来了?”
  “巧合而已,我今日正在大师那里,听听佛礼,谁知道你就派了锦业过来请大师,那我便跟着过来喽。”任由诸葛尧牵着自己,巧笑嫣然的进了包房,对着大皇子福了一福,
  转头见到上官珮,假意好奇问道:“这位是?”
  “贺姑娘,这位是丞相次子,上官珮。”诸葛奕好似主人般介绍起来。
  “上官公子,有礼了。”侧身福了一福。
  上官珮快速打量了贺缨,心中惊叹,果然是个美人,自己的妹妹和她比起来真的只能算是清秀而已了,“贺姑娘不必多礼,喊我上官珮即可。”
  盈盈一笑的贺缨,未做推辞可也未做首肯,转过头来,“诸葛尧,怎么还不让伙计上火锅?”
  “大皇兄执意要等三藏大师到了再上锅子,这会既然你们都到了,那你去安排吧。”
  “好,各位稍坐,我这就去亲自安排。”说完,转身出门下楼去了。
  “三藏大师,多日未见,本皇子这厢有礼了。”为表尊重,诸葛奕又是一礼。
  “上官珮有幸亲见大师,荣幸之至,请受一礼。”
  “大家不必如此,要知道,在随意居,贺缨那丫头可早有规矩,随意居既要随意,同为客人,不分身份高低,我可不敢违了她的规定,到时候不让我再来用餐,我可没地哭诉去。”三藏随意的玩笑话,让执礼的二人,略微尴尬起来。
  “二位快坐下吧,等吃过这里的火锅和烧烤,你们也会和我一样必须遵守那丫头的规定了,哈哈哈哈。”
  二人不再坚持,也学着三藏和诸葛尧一样随意做派。
  “真正是鲜美极了,贺姑娘可有意开设分店啊,本皇子愿意出资啊?”被火锅和烧烤征服了味蕾和胃的诸葛奕不自觉的提议投资贺缨。
  上官珮眼中寒光一闪即逝,这个大皇子也是个意志不坚的家伙啊,竟然要投资敌人。
  余光扫到上官珮的眼神,贺缨心底不觉冷笑了起来,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大皇子真的有意投资吗?”既然你忍不住,那我还偏得逗你。
  “额,本皇子确实想投资,可惜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可惜了。”惊觉自己无意的一句话,有可能被贺缨绑上船,诸葛奕连忙推辞了。
  “哦,原来大皇子是逗我玩的,怪我年轻太过天真了啊。”贺缨微嘲的口吻让诸葛奕心中更加不满。
  “贺姑娘玩笑了,如果本皇子真的投资了,怕四皇弟要怪罪我让你忙得不可开交,你们便更没有见面的时间了,哈哈哈哈。”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感觉到了自己大皇兄的尴尬,诸葛尧不得不出言调节气氛,“是啊,一个酒楼已经让我想见而见不得了,如果再开一个,还怎么得了。”
  “四皇子此话有理,丫头啊,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四皇子身上吧。”三藏跟着掏起了浆糊,自然知道贺缨是不可能和诸葛奕合作的,她只是试图挑拨挑拨诸葛奕和上官珮的关系而已。
  “好吧,既然你说的那么可怜,我就遂了你的意喽。”见好就收,贺缨对着诸葛尧笑了一笑,借机结束了这个话题。
  “贺姑娘,听皇弟说你是西郅人?”终于到了正题了,贺缨心道。
  “是啊,大皇子。”
  “还听闻,姑娘的师门是做生意的,不知你师父到底是何人啊?”
  “家师唐一山。”早做好了打算和一切相应的资料,用唐门门主徒弟的身份,自是走遍天下都没什么问题。
  “唐一山?姑娘说的可是唐门门主唐一山?”诸葛奕与上官珮眼光一对。
  “看来大皇子见多识广啊,连我师父都知道。”
  “天下第一富豪唐门门主,就算本皇子再如何孤陋寡闻,门主的名号还是略知一二的。原来姑娘竟然是唐门主的徒弟,怪不得如此会做生意。”诸葛奕心中一动,如果贺缨真是唐一山的徒弟,那和她搞好关系,岂不是等于有了整个唐门的帮助,以现在自己四弟和这丫头的亲密关系,是不是说明唐门会支持诸葛尧?不过转念一想光凭她的一张小嘴,自己怎么能证明她真的是唐一山的徒弟呢?
  上官珮也是一阵恶寒,如果贺缨是唐一山的徒弟自己一府的站队是否站错了,如果不是,而对方却敢说自己是,那背后的势力岂不是比唐门还要强。这个丫头真的留不得。
  两个人各怀心思,但是最终的结论确实一样的,诸葛奕和上官珮不着痕迹的相互给了彼此一个确认的眼神,一场大戏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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