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发现一颗扣子

  第十八章 发现一颗扣子
  时间刚-点过,要是在家里,正是华玉凤午休的时间。可是,在这里,那行就叫开始工作了。这对她来说当然有点不适应。但是没办法,谁叫你的凤凰园出人命案呢?
  谈话是很随便的。那行在沙发上和华玉凤对坐着,两人相隔就那么一两米。只有徐敏坐在那行的办公桌上做记录。当然,徐敏的衣袋里还揣着一部微型录放机,华玉凤是不知道的。
  虽然随便,但还是让华玉凤感到有点紧张。或许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公安局,第一次零距离地接受刑警队长的问话。因此,尽管外面寒风剌骨,她却在这里感到周身燥热。再加上室内空调的作用,那行还没有问话,她的额头上就沁出细密的汗珠了。她为了冷静自己,不得不把貂皮大衣脱下来放在沙发上。
  徐敏眼精灵活,立刻去很有礼貌地把她的貂皮大衣拿来挂在衣柜里的衣架上。
  脱去大衣,身着粉红色薄毛衣,本来己经快四十不惑的华玉凤,一下子给人的感觉年轻了好几岁。洁白的鹅蛋脸丶柳叶眉丶丹凤眼,明目皓齿。尤其是下巴下那高挺的胸脯,-点也不亚于二三十岁的妙龄女郎。这一切,简直与上午在红化公司的那个华玉凤判若两人。
  那行的目光从华玉凤的额头上收回来,轻声细语地说:“我知道华总很忙。所以我们上午先找了物管刘继纯经理。可在一些问题上,我们感到他明明是可以回答我们的,但他总说不清楚,要我们来问你。所以,我就把你给请来了。”
  “刘继纯这个插烂污的物管!”华玉凤好像很生气,“他怎么这样岗?昨天亚里他对侬的表态不是满好吗?呶,随找随在,随叫随到!”
  “但他没说随问随答呀!”那行说,“也许,他对一些问题真的不清楚。比如赵前新这个人。”
  “赵前新?”华玉凤一惊。
  “是的。赵钱孙李的赵,前进的前,新旧的新。”那行说,“他是凤凰园98号的业主,也是第一死者。华总对此人可否认识?”
  那行问话时,虽然言语不重,但他的目光像一把利剑,把锋芒射在华玉凤的脸上。顿时发现她的脸色由白变红,然后又由红变白,而且白中带青。
  华玉凤伸出两根手指,拂开散落在眼帘前的一缕头发,说:“赵前新,让阿拉想想。”
  “很好。”那行说,“想得越仔细越好。”
  “啊,想起来了。”华玉凤说,“他是红阳市符江县城建局的负责人。阿拉最初到红阳的时候因凤王台土地招标的问题找过他。”
  “他给你说些什么?”
  “也没说啥。他说......他说,这块地属符江城建局管不假,但决定拍卖招标的是红阳市政府。不过,分别的时候,他说,他知道雅致公司是全国房地产开发出名的品牌公司。如果贵公司投标,他会从中积极配合的。”
  “他没说怎么积极配合?”
  “......没。”
  “他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了吗?比如.....比如打点什么的。”
  “......没,真的的没。”
  “你就只见过他这一次?”
  “是的。雅致决定投标后,阿拉就回上海总部了。后来所有的业务都是项目经理在跑。哦,竞标宣布分数的会上阿拉又见过他一次。他是竞标评委会副主任嘛!”
  “这么说,经你仔细回忆,你接触赵前新就两次,开头一次,结尾一次?”
  “......可以这么岗吧!”
  “还有个问题,”那行说,“赵前新在凤凰园买房,你知道吗?对,就是那栋98号别墅。”
  华玉凤又是-惊,说:“无......无晓得。销售是销售经理在管,售房部具体操作。怎么,赵前新不应该买房?”
  “no,no!”那行说,“华总误会了。我问这个问题,是想尽快弄清赵前新甚至全家四口人是怎么受害的。不瞒你说,中午你来前,上级领导打电话问我案子查得怎样?他要求我们专案组尽快查清,尽快结案,好让全市人民过一个安稳祥和的春节。华总,上级领导亲自打电话给刑警队长提要求,次数可不多啊!你说,我能不急吗?”
  “领导的心情阿拉完全理解。”华玉凤说,“因为,凤王园项目是全市人民的红阳品牌,建成后在全市甚至在全川都非常出名。现在忽然冒出个灭门案,你说,他能不揪心吗?”
  “是的,是的。”那行说,“现在,我想征求一下华总的意见,如果把此案定为因家庭矛盾升级引起的相互残杀案好呢,还是定为他杀案好?”
  “当然是前者好。”华玉凤哽都不打-下就说。
  “好了,我要问的问题今天就这些。请问,华总还有什么要向我们说的吗?”那行问。
  “没!”华玉凤说。
  “那好。徐警官,送客!”
  当华玉凤穿上徐敏送上的貂皮大衣和那行握手告别随徐敏出门时,那行又喊道:“华总!”
  华玉凤又是一惊,回头问:“还有事吗?”
  “没事了,”那行把手一招说,“再见!”
  华玉凤走后,徐敏从手板心里摊出一颗扣子给那行看。这扣子正是徐敏从华玉凤的貂皮大衣口袋里摸到的。
  这是一颗男人衣服的黑扣子,从圆形四个洞囗来看,这是一件男人西服上的扣子。那行心里在问,华玉凤衣袋里怎么会有男人西服的口子?他思忖一下,举着扣子对徐敏说:“分咐下去,立即查赵前新穿过的衣服,有没有这种扣子?如果没有,扩大范围查,一定要找到这颗扣子的来源。”
  “好!我这就分咐去。”徐敏应着,便拿着扣子出了办公室。
  那行走向窗口,亲眼看着大楼前的院坝里,华玉凤毫无察觉的上了白色宝马车,然后车子启动,慢慢出了公司大门然后快速离去。
  农历的腊月,正是浓冬时节。初五的傍晚,天上不见月亮的影子。团团乌云在上空密布,黑暗更把大地笼罩得严严实实,一片宁静。
  可是,此刻在红阳市街头却灯光熠熠,车流如梭。尽管天上下着朦朦细云,寒风凛冽,仍然有不少人裹着厚厚的冬装,或空手,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匆遽地行走在大街小巷。
  龙安穿着黑色雨绒服,戴着灰色针织线帽,双手棒在嘴唇前取着从嘴里吹出的暖气。那暖气从他的指缝里滑出来,袅袅地升起,又忽然消失。他前瞻后顾,小心翼翼地走在街沿的人行道上。穿过一条斑马线,又沿人行道向右行走。再越过一条斑马线向左行二十米,便在一个显眼的大门台阶前停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方那豪华的闪闪发亮的“虹都宾馆”四个大字,再顾了一下四周无人便快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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