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何谓平衡
荒秽晨雾已散,只是行走在在一望无际的田埂之上,远处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东方升起的黎日,仅仅是将光芒恩赐给了这一方土地,远远看去,一老一少并肩朝着这边走近。
“老先生,没想到您的腿脚还这么利索,竟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想必那采气之法早已经烂熟于心了吧!”
萧云的步子略慢与身旁的老者,此刻他的脸上布满尊敬,除此以外便有几滴汗淌在鼻尖上,看上去费了不少力气。
这块耕地距离马坨村足足有四里多地,刚才正当小玉父亲将小玉搂在怀里抱头痛哭的时候,老者拉扯一下萧云的衣角,而萧云只觉得脚底一飘,就仿若双腿腾空了地面,随之被老者拽着,便不动声色地已经撇出数米。
“呵呵呵!何谓采气之法,无非就是将人体内的丹田取代肺息,通过与天地之间的清气换尘而驾驭四肢,让身体处于一个蜻蜓点水的状态,抬脚而逾千山,跨步则翻泰岳!”
老者捻着胡须笑了两声,正是他刚刚所说,阴阳平衡而生万物,而顾此失彼便是此理的翻解,当那小玉父女只顾着相互慰藉之时,便不可能再注意的到其他,恰如老者用呼气驱使身体而遗忘用神经牵引机能,也是这个道理。
“师父也经常这么跟我解释,但是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然并卵!”
萧云脸色微微有几分涨红,而鼻尖上的汗珠正是验证着用丹田取代肺息的遗尘,因为忘记了呼吸,但是排汗功能尚在,湿气有很难在鼻内存留,故而从鼻尖上的毛孔内挣出。
这两人所说的采气实则就是蓄满而溢,通过特定的吐纳法来吸入空气中的清气,使得一些穴道受到挤压而自行开解,这种被动形式下开启的廿法成任督脉,虽比不上主动开启的效果,但仍然超于常人。
“那是你心有杂念,而这同样也是为什么你每次开启过廿法成以后,身体总会处于一个怠虚的状态,而这应该是医者最应该避免的地方,如果医者尚不能做到自紧自暇,难道你有听说过哪个医者是晕倒在治病救人上面的!”
老者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声音则如撞响在深山老林间的洪钟。
“杂念?”
萧云听到这两个字,忽然就站住了,他抬起头望着已经走出数米远的老者,双眼里蕴含着不解。
要知道这世间最难解的就是心病,无论多么厉害的医者,一眼可能看出来对方的脏腑异常,喜怒哀乐,但绝对无法以此分辨出他的念想,而这说的恰如画虎画皮难画骨,可老者却能一语中的,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心中牵挂的太多,放下的很少,这两者正如杆秤之上的两个重量不一的秤砣,绝佳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在同一水准线上!”
老者侃侃而道。
“老先生教育的是,萧云记下,并且也明白了!”
萧云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手心不自觉地渗透出了汗水,嵌刻在在掌纹之内,严丝合缝。
“不!你不明白!连我都自始至终没有弄明白的东西,你又怎么可能一语而尽呢!”
老者缓缓转过身来,望着面容写满尴尬的萧云,如是说道。
萧云忽地一怔,他不明白老者为什么会这么说,可作为一个受教者,他只能安静地聆听。
“自古以来,或者说自从当人们意识到可以借助三餐五谷,来调解人体的各类疾病的时候,那一水准线就永久性地不会再出现!”
老者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
“可这是为什么?”
老者说的这番话,师父从未跟他提起过,萧云感到不解。
“什么是平衡,有生有死,不在外力的作用下左右便是平衡,可是医者治病救人便是在打破这种平衡,所以你觉得,在生命这尊无形的天平之上,取舍而这有可能在同一水准线上吗?”
老者发出的这样一声疑问,让本就迷惘着的萧云更就陷入一场怪的循环当中。
“算了,你才刚离开张昌永不久,未经太多世事很难理解,往后你我有缘就再续,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过萧云,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有过执念才能够放下执念,有过牵挂才能放下牵挂!”
老者慢悠悠地转过身去,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严肃正经,旋即又重新迈开步子。
“萧云受教了,老先生,您先等一下,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萧云见老者就要走,赶忙叫住了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江州林家的丫头林紫嫣吧,听说昏迷了三年,被你给治好了,只是精神错乱,记忆丧失,是这样吗?”
老者压慢了步子,并未停下。
“是的,请问老先生,就您刚才救治小玉的法子,我能以此来救治紫嫣吗?”
萧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三叉之血可医治失忆之人,前提是最亲近之人,且要与其年龄相仿,太大或太小皆不可,且林紫嫣又昏迷了三年,你有最佳人选吗?”
老者反问一句。
“我……”
萧云刚想说自己,可是这时意识到自己已经与紫嫣分离了三年,且她将自己忘的干干净净,又怎么算是最亲近之人呢。
“你和她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也无需担心,有一句话叫做水到渠成,既然你师傅那老小子胆敢放你出来,就说明他也已经教授了你一套办法,时间还长,在余生当中好好领悟吧!”
老者回眸一笑,一眨眼的功夫他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萧云的眼前除了雾蒙蒙的一片,便再没有了其他任何。
“老先生!”
萧云站在漫天地之间大声呼喊着,良久之后除了余音未消,就再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水到渠成?我师父他早已经将救治紫嫣的办法教给了我,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萧云站在田埂间回忆着老者刚才说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匆匆而识,匆匆分离,这一切仿佛就如这迷雾一般的梦似的,而现在梦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