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修真]_71

  第49章 移花接木
  四月夜色犹凉,冷风习习,让人禁不止浑身起鸡皮疙瘩。
  姜夙兴抱着顾白棠坐在湖边,更是从头凉到脚,只有怀中人的温度,是他唯一能实实在在拥住的东西。可是仿佛,现在这温度也快要不属于他了。
  不管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夜的测魂显然并非皆大欢喜。有人动了手脚,让顾白棠和世子睿的魂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有灵犀。
  古剑书阁有云,移魂术中有一术名移花接木,能短暂的将两个人的魂魄连通,达到心有灵犀的境界。双方不仅能看到对方眼睛的所视之景,甚至能深切的感觉到对方心里的情感变化。
  在姜夙兴的所知范围内,唯一一个既擅长炼魂又对顾白棠和世子睿的情况了如指掌的人物,便是邬丛莲。
  是以,那朱碧石,必然是邬丛莲夺舍重生。邬丛莲夺舍重生成朱碧石,一路随行他们来到长乐,目的显然只有一个,便是周辉。
  邬丛莲决然不会让世人得知周辉真正的转世,或者准确的说,周辉的活炉鼎其实是顾白棠。所以说不定,邬丛莲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在做这个准备。又或者,邬丛莲可能在三百年前就在做这个打算?!这个人的心思竟然可怕道如此地步?!
  如果一切真的都如邬丛莲所安排的,那么周辉必然会借尸还魂,重现人间。也就是说,现在的顾白棠,迟早都要变成周辉,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这般说,前世的顾白棠,又是什么时候变成周辉的呢?
  天上月色凉如水,地上湖泊水凉凉。
  姜夙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背发麻发冷。前世临死前,他与顾白棠已经分开了有十年。在两人陌路前行的这一段时间里,顾白棠竟不知不觉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按照时间推算,前世的现在,六年后顾白棠出走西城,前去西域雪栾闭关十年,是在那个时候吗?
  那么,那个与李青衣双修的人,究竟是顾白棠,还是周辉?……
  姜夙兴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只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天方夜谭,好不真实。
  可是既然他都能重新活过来,又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他这辈子既然能打乱邬丛莲的计划逼得他提前自爆肉身,就有这个自信和底气与这个老家伙斗上一斗。
  虽然邬丛莲能夺舍重生,可是现在还不是也只能寄居在朱碧石这个金丹初期普通修士的身体里。今夜这一番移花接木,想必也是他的极限了。短时间内,量他无法再动什么手脚。周辉借尸还魂至少也还需要六年的时间,即便是这中间有什么差错,也一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
  所以,一切都还有破解的机会。
  姜夙兴紧紧凝视着天空中那逐渐消失的圆月,既然老天让他重活一次,必然是要他改变一些什么。
  想到这些,姜夙兴又重新燃起斗志。
  这时顾白棠在他怀中昏睡了一会儿,被他微弱的功法护着,慢慢也回转过来。
  姜夙兴一低头,撞见顾白棠一双沉如夜水的眼睛,不由露出一个微笑:“怎么样,睡的好吗?”
  顾白棠双目沉沉,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突然之间又踌躇满满的人,半晌,平静淡然地开了口:“尚可,不过,你腰上有什么东西硌着我背了。”
  闻言姜夙兴先是一愣,眼珠子慢慢往自己腰间转。咦,莫非他方才心潮澎湃,又被顾白棠压着腿,竟然无意中地……
  姜夙兴连忙满脸通红地将顾白棠掀开,震惊地瞧着自己腿间一眼。那里平静无波,并无不妥。
  顾白棠伸手摸向他腰间,从腰带里抽出一块青色的铜块,奇怪道:“这是何物?从未见你用过。”
  姜夙兴晃眼一看,赶紧抓住顾白棠的手,“哎呀!此物不可乱动!”
  将那青铜符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姜夙兴的脸色有些白,低声道:“这玩意儿是我师父非塞给我保平安的,邪门儿的很。”
  顾白棠更加不解了:“既然是掌教给你保平安的,怎会邪门?”
  “嘘,若有机会,再让你见识。”姜夙兴把那物重新揣回兜里,扶着顾白棠起来,“夜色已深,你既然无事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世子睿现在我们这里,怕是会招邪祟惦记,我得去提醒师伯让他小心行事。”
  顾白棠微微凝眉,轻轻嗯了一声。
  姜夙兴看他神色凝重,在他后腰上拍了一下,“行了,不管发生什么,有我跟你一起担着。人人都夸我聪慧,天大的事我都能解决。”
  顾白棠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唇角浮起一个嘲讽的笑意,“嗯,你聪慧。”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着味儿不对呢?夸我还是损我?”两人正走到一簇树荫下,前方光线昏暗,姜夙兴面朝着顾白棠,倒退着往院子里走。忽然间撞着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人,姜夙兴转过头去一看,黑黢黢地夜色里一张花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啊!”姜夙兴大叫一声,吓的直往顾白棠身上栽。
  顾白棠一把接住他,声音里不免带了笑意,“当然是夸你了。聪慧倒是聪慧,就是胆子小了些。”
  姜夙兴惊魂甫定,“白棠你还有心思打趣我,方才我撞着什么东西了?”
  这时前方传来一个颤抖着的声音,哆嗦道:“仙长,是我……对不住,冲撞您了。”
  顾白棠捏了个决,右手指尖亮起一簇小火苗。微弱的光线下,只见一身青衣从树后走出来。只那一张脸上,化的红红绿绿,大晚上的猛一撞见,着实吓人。
  姜夙兴见了,气不打一处来,“你怎的在这里?还化成这样,好在也是吓着我,吓着旁人,把人吓死了怎么办?”
  顾白棠忍不住道,“旁人当是吓不住,也只有你能吓成这个样子。”
  姜夙兴横眉冷对扫了他一眼,顾白棠便识趣地严肃了神色紧闭嘴巴。
  “仙长息怒,奴每晚必练两嗓子,怕吵着其他人休息,便躲到此处来。至于这脸……”李青衣看了一眼姜夙兴的脸,垂下头去,唯唯诺诺道:“奴之前便说过,为报仙长的救命之恩,奴以后都以戏中脸示人。”
  姜夙兴道:“别,我不是你救命恩人,更不敢要求你从此以后都化着这样一张脸。更何况你这样大晚上真的很容易把人吓出毛病,我也不与你计较,你回去把脸洗了罢。”
  李青衣没洗脸也没说不洗脸,只笑着俯身行礼:“多谢仙长宽宏大量。更深露重,两位仙长请早些歇息吧。”
  姜夙兴道:“我们是仙长,不需要歇息。还是你赶紧回去歇息吧。”
  李青衣不着痕迹地看了顾白棠一眼,朝两人拜了拜,转过身子,莲步轻移地回了院子。
  姜夙兴和顾白棠又去找颜长老报道,今夜安排值班,顾白棠值前半夜,姜夙兴被安排在后半夜。
  回到房间后,姜夙兴稍微洗漱了一下便睡了。因着心中事多,也没怎么睡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坐起身来,穿好衣服,戴好佩剑,推门入了夜色。
  寅时刚过了一刻,更深露中,隐隐发寒。姜夙兴一走出来,便看到角门那里守夜的陆九游,正在跟朱碧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这一路上,陆九游对朱碧石格外热心,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思,但是他不敢在他师父颜长老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师父不太喜欢朱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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