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悲惨的陈一发

  “别提了,村里就没几个愿意去舞灯的。
  现在连五个人的舞灯小队都凑不齐,我看啊,这花灯八成是没法舞起来了。”
  一盏毛龙灯最少也得五节的那种,也就是说舞灯的队员,最少得五人。
  这还不算中途替换的人员。
  放眼那些上千人的大村寨,有时为了和邻村攀比,往往会扎出长达十多米的巨无霸毛龙灯。
  光是舞灯人就得十多个,要是再加上敲锣打鼓的,中途给毛龙灯换蜡烛的,还有领路唱喏的……
  往往不下三四十人,堪称一个加强小分队了。
  陈一发走在沙发上,有些犯愁的抱怨道。
  “那……我可不可以参加?”
  乌青青那明媚的大眼睛一转,突然有些调皮的笑道。
  听到这话,刚刚端起茶杯的陈一发,险些喷出了满嘴的热茶水。
  “不行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去舞灯呢?这绝对不行!”
  陈一发飞快的抹了把嘴,连连摇头,态度出奇的坚决。
  想想也是,舞花灯可是走街串巷,抛头露面的活计,向来都是大老爷们的消遣。
  要是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去舞灯,其他村子的人该怎么看?
  还不得把陈家村给笑话死!
  大概会说陈家村的男人都死绝了,居然要人家女孩子来舞灯?
  “怎么就不行了?一发叔,人家的力气可大着呢!”
  听到陈一发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给否定了,乌青青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她气鼓鼓的走过来,对着满脸的哭笑不得的陈一发,示威似的扬了扬秀气的小拳头。
  “就你那点力气,你能干啥?闺女,舞花灯可是个体力活,你还是在家里绣绣花,看看电视剧算了。”
  陈一发哼唧了声,有些敷衍的摆摆手。
  “一发叔,要不就让小青试试吧,反正咱们也没其他人可用的了……”
  听到乌青青的毛遂自荐,虽然陈小川也觉得有些不妥,可眼下确实也没其他人肯来。
  他陈小川总不能强人所难,跑到别人家里去抓壮丁吧?
  “嘿,你小子也跟着犯糊涂是不是?”
  陈一发都被这两个年轻人给气乐了,没看到自己愁得都快掉头发了,还在这里寻开心呢?
  “那行,只要你能把电视柜旁边的根雕举起来,我就答应让你加入光荣的舞灯队。”
  陈一发四下一扫,指着那座黄杨木的根雕茶几,对乌青青嚷嚷道。
  那根雕约莫磨盘大小,是陈小川从张家镇的木材市场上淘来的。
  别看体型不大,但木材可是实心的,差不多跟石头一样沉。
  当初陈小川一个人,将根雕从院门口的货车上往客厅里卸,都是费了不小的力气。
  不过,乌青青作为一个黄阶初期的武道高手,想来这三百多斤的东西,还难不倒她。
  想到这里,陈小川不由笑了起来,故意愁眉苦脸,对陈一发抱怨。
  “一发叔,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哼哼,我这是让这闺女知难而退,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干什么不好,非得去……”
  砰的一声,那座沉重的黄杨木根雕茶几,被整个儿给搬到了陈一发脚边。
  落地瞬间,震得客厅的地板都隐隐发颤。
  陈一发张圆了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看着一脸平静拍拍小手的乌青青,就跟看个怪物似的。
  “一发叔,那我可要去舞花灯喽,你可不许反悔!”
  “这这这,你你你……”
  陈一发指着那座黄杨木根雕,又指着娇笑不已的乌青青,震惊得舌头都开始打结,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然而,没等小心肝受到严重惊吓的男人,平复那波澜万丈的心绪。
  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过来,两只小胳膊抱着那座沉重的根雕茶盏,猛地往半空一提。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根雕再度砸落在地,小萝莉陈小小琼鼻一哼,轻飘飘丢下句“我也要去”。
  便昂着小脑袋,看得不看脸色凌乱的陈小川与乌青青,自顾出门而去。
  扑通一下,却是陈一发接连受到惊吓,那颗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当即歪倒在沙发上,活活被吓晕了过去了。
  陈小川:“……”
  乌青青:“……”
  两人连忙把浑身发软的陈一发给扶到沙发上躺好,又是掐人中,又是敷热毛巾,折腾了小半天,陈一发总算是又慢慢醒来了。
  他慢悠悠的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拉耸着眼帘发呆。
  他娘的,吓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一个小姑娘,还有个断奶没几年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力气比他这个大老爷们还要大?
  有猫腻,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陈一发不信邪,觉得那座看似沉重的黄杨木根雕肯定有问题。
  说不定啊,就像是电影里的大石锁那般,看似沉重无比,其实不过就是表面涂上颜料的泡沫墩子。
  不顾陈小川的劝阻,他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弯腰抱住了那座根雕。
  “一二三,给我起!”
  陈一发口中喊着号子,围住根雕的双臂猛地一使劲。
  根雕纹丝不动。
  陈小川:“……”
  乌青青:“……”
  陈一发涨红了老脸,胸口剧烈起伏。
  察觉到沙发上,乌青青那嘴角便苦苦憋住的笑意,陈一发的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他二话不说,再度鼓劲,这次豁出去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一二三,起!”
  咔擦一声,那座黄杨木根雕……依旧纹丝不动。
  陈一发整个人却陡然僵硬,保持着弯腰报臂的姿势,仿佛石化了一般。
  看那模样,倒有几分行为艺术的姿势。
  这古怪的姿势足足持续了三秒,陈小川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站过来想要扶住陈一发。
  “别,别动!腰扭到了……”
  陈一发满嘴苦涩,扶着腰间盘,颤巍巍的艰难挪步,疼得龇牙咧嘴。
  陈小川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乌青青更是偷偷捂嘴,险些没有笑出声来。
  “一发叔,你跟她们两个叫什么劲啊,小青从小就练过功夫,而小小是林伯的孙女,打会走路就开始了扎马顶砖头,举着百十来斤的石锁就跟玩似的,力气都是大得吓人呢。”
  为了让陈一发有个台阶下,陈小川只得搜肠刮肚,为乌青青两人,编造出一个牛气闪闪的“功夫童年”来。
  “唉,老喽老喽,这把老骨头,的确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相当年啊,我一个人扛着一根水桶粗的松木,从张家镇一路走到陈家村,都不带喘气的……”
  陈一发陷入了“想当年”回忆当中,滔滔不绝的吹嘘了大半个小时。
  陈小川与乌青青不得不支起耳朵,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这才让这个老家伙心满意足。
  末了,陈一发感慨的总结一句:
  “要是年轻个十来岁,这块小木头,哼,那还不够我一只手拎呢”。
  他扶着老腰,准备去镇上找老中医正骨,陈小川说他能帮忙,但瞧着毛手毛脚的陈小川,陈一发极其坚决的拒绝了。
  自顾哼哼唧唧的出了门,一扭一扭的慢吞吞走着。
  陈家村的舞灯队至此敲定,队员一共五人。
  陈小川,乌青青,陈小小,外加陈大栓和陈二栓兄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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