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良心不会痛
也许是言溪的安慰起了作用,蒋欣儿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眼睛却大睁着,两眼空洞无神,没一会身体就开始颤抖,深深地恐惧感侵入她的骨髓。
“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想。”除了安慰他还能说些什么?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同在一辆车内,出车祸的人中只有她受的伤最重,如果他再谨慎点,或许一切就不会发生。言溪闭着眼,心里深深地自责。
“怎么办,以后我们娘俩要怎么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蒋玉琼坐在旁边的地板上,愣愣地看了他们一会,又开始凄厉的哀嚎。
言溪把蒋欣儿抱起来,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上,俯身看着她,手轻抚着她的发,“睡吧,你累了,睡会儿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因为头部受了伤的原因,蒋欣儿经过刚才的一阵折腾,这会已经体力不支的半阖着眼,很快在言溪如大提琴般的声音的轻哄下睡着了。
“啊哈,我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命苦,眼纪轻轻就瞎了……”蒋玉琼双手拍打着地板,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哭的像人没了似的。
“闭嘴,要哭就出去哭,别吵着欣儿睡觉。”言溪都快烦死了,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儿,被她一嚎,他的头又要炸裂了。
“我不管,我女儿都这样了,我哭都不能哭吗?我不出去,我就坐在这。”平时见到言溪就像老鼠见到猫的蒋玉琼,好像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居然敢跟他呛声了,这是要造反了。
不出去是吗?脾气渐涨啊,他还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呢,“来人,扔出去。”
话音刚落,外面的保镖就进来了,架着蒋玉琼就往外拖,这女人还真难缠,居然走一下都不想,就让他们吃力的架着走。
随后几天,言溪奔波于各大医院,想找到可移值的眼角膜,可是一时间都没有资源,没人捐赠就没有眼角膜可移植,总不能抓个活人来强行移植吧。
这段时间蒋欣儿每天情绪崩溃,失控的乱砸东西,没东西可砸了,就开始伤害自己。让言溪更加内疚,情绪也一度面临崩溃,他从来没有这样难挨过。
刚才他趁蒋欣儿睡着,去外面抽了根烟,回来就听见门被什么碰撞的声音,加快脚步跑进病房,却见蒋欣儿倒在地一,额头又添了新伤,青紫一块。
“欣儿,你怎么样?你想做什么跟妈说就好,不要自己乱跑,你现在看不见,很容易摔倒的。”蒋玉琼费力的想扶她起来,奈何蒋欣儿根本没有要起来的打算。
“我连走路都成问题了,我就是个废物,我还能做什么,让我死了算了,你们谁也别拦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那么多天,她的眼泪好像也流光了,现在只会睁着毫无焦距的双眼,空洞的直视前方,双手到处乱抓,像要抓住某个可依靠的支点。
又是死,这几年从蒋欣儿嘴里听到的死字,都让言溪有点麻木了,也很心累,他也快撑不住了。
“以后别再说死这个字,我说了你瞎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如果你还不放心,那我就娶你,就算你一辈子看不风东西了,我也会娶你。”言溪蹲在地上,二手抓紧她的肩头,郑重的再次承诺。
他终于愿意许诺要娶她了,她等了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都不够,还要牺牲一双眼睛吗?
“可是我还是很害怕,言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白天黑夜了,我的世界里只有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蒋欣儿悲痛欲绝,双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哭起来整个人都在抽搐。
“我知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只要有合适的眼角膜,马上就帮你移植,你会恢复的。”只是时间问题,迟早会有人捐献眼角膜的。
这天,任嫣正指挥着几个人把打包好的东西都搬下楼,车子很快就会来了,待会儿就可以把东西运走,而她也可以离开了。
“轻点,放的时候特别要小心,这些都是易碎物品……”
这时候听到外面有刹车的声音,任嫣以为是小货车来了,正想出去看看,言溪就从门口进来,看见客厅里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明白怎么回事了。
“要走了,东西都搬齐了?”明摆着的事情,言溪却还是忍不住问。
“车子一来就走了,如你所愿,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任嫣说的云淡风轻,她觉得一切都该结束了,言溪对她厌恶也好,恨也好,从此都与她无关。
要离开,她这么开心,好像终于要解脱了。言溪心里很不舒服,凭什么她可以毫无压力的离开,他却要承受痛苦,如果当初她没有害蒋欣儿,导致她得病,他们怎么会去邻市找保罗?
如果没有去找保罗,就不会发生车祸,那蒋欣儿的眼睛就不会失明,所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任嫣,是她造成今天糟糕的局面。
现在她想置身事外,他不允许,可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欣儿的眼睛失明了,是车祸造成的,现在她很痛苦,所有人都很痛苦。”言溪隐忍着怒火,慢慢的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整个人都很挫败。
蒋欣儿失明了?所有人都很痛苦?呵,最痛苦的是他言溪吧,而她只会觉心里很痛快,终于,不是所有的磨难和痛苦都让她一个人承受,老天开眼了。
“快点,还有几箱搬下来,车子应该快到了,我再催催。”任嫣愣了一会儿后,就若无其事的忙活搬家的事情。
“你怎么可以如此冷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就没有一点愧疚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言溪铁青着脸腾一下站起来,他已经失去了仅有的耐心。
莫名其妙,蒋欣儿出事了,和她有半毛钱关系?他这是什么态度,凭什么把怒气撒在她身上?
“你想让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你有什么权力要求我?”她忍他和蒋欣儿忍的还不够多?凭什么他们痛苦的时候,她要受良心的谴责?“告诉你,我的心不因会为蒋欣儿的失明有一点点难受,相反,我觉得活该,这一切都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