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女大当嫁

  “怎么会,”羊献容猛地把她搂过来,眼泪一下就冲出眼眶,“母后现在只有你了,母后怎么可能不要你……”
  司马欢如本来很担心,也有点生气,母后不带着她一起,可看到母后竟比她还要伤心,她又内疚起来,“母后不要生气,儿臣没有别的意思,儿臣就是不想离开母后。”
  “母后知道……”羊献容哽咽着。
  “母后,你怎么了?”司马欢如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特别是经历过被卖为奴的事之后,更是懂事不少,看到羊献容这样,就知道不对。
  羊献容心中苦不堪言,却摇头,“没有事呢,母后就是忽然觉得,自己太自私,忽略了你,以后母后一定好好疼你。”
  纵有心事千千万,又如何对女儿说?
  何况她心里始终觉得,刘曜应该不会有事的,他有帝王之相,还没当上皇帝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母后别这么说,”司马欢如羞涩地笑了笑,“是儿臣总粘着母后,其实父皇也跟儿臣说了,儿臣大了,都快要行及笄之礼,要多多体谅母后,不能总缠着母后,要不然等将来儿臣嫁了人……”
  话至此,脸早红透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说出这样的话,总觉得不好意思。
  羊献容不禁笑了笑,“我的欢如真的长大了,都生出嫁人的心思了。”
  想想也是,欢如已经十四岁,本朝女子成亲都早,很多十二三岁的,都已经成亲。
  不说别人,当初她入宫做皇上的妃子时,不也才十五岁吗?
  想到女儿不久之后,就要嫁给别人,她又是心酸,又是欣慰,百感交集。
  心酸的是一手养大的女儿,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与她之间,总要隔着一层,欣慰的是,如今大晋大乱,她有时候自顾尚不暇,哪顾得上女儿?
  若有个人能替她照顾女儿,保护女儿,她对女儿的愧疚,也能少些。
  “母后不要笑话儿臣!”司马欢如更加无地自容,“儿臣才不要嫁人呢,儿臣要永远陪着母后!”
  话虽如此,她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张俊秀的脸来,羞红的脸上满是思念与甜蜜,明显是动了心。
  “说什么傻话,”羊献容嗔怪地轻点她额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你……”
  她忽地看到女儿这神情,心中一动:莫非女儿有了喜欢的人?
  “怎么了?”司马欢如哪知道自己藏不住心事,奇怪地问,“母后怎么这样看着儿臣?”
  羊献容一副“知你如我”的模样,“说吧,你是不是看中了谁?”
  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儿臣没有……”司马欢如脸红到儿根,哪好意思看羊献容的脸,“母后不要乱说……”
  “知女莫若母,”羊献容叹息一声,把她揽过来,“欢如,母后不是迂腐之人,也绝不会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你长大了,有喜欢的人再正常不过,母后也希望你能够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幸福地过一辈子,母后无论在哪里,也能安心。”
  司马欢如本来害羞万分,一听这话,大吃一惊,“无论在哪里?母后,你这话何意?你、你要去哪里,你是不是要丢下儿臣?”
  “母后怎么会丢下你!”羊献容立刻道,“母后自然是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过……总之母后绝对不会主动抛下你不管,你且说说,你究竟喜欢上谁了,母后可以帮向父皇说,成全你们。”
  被问到这份上,司马欢如反而顾不上害羞了,一脸的担忧,“母后,父皇真的会成全儿臣吗?儿臣觉得,父皇一定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他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有什么……缺陷?”羊献容先前的不安更加明显,因她有预感,女儿喜欢上的,肯定不是门当户对的。
  可也知道女儿害羞,有些话,即使她是做母亲的,也没办法问的太过直白。
  司马欢如揪着衣角,垂头道,“倒是没有什么缺陷,就是……出身低了些。”
  她是堂堂公主,金枝玉叶,肯定是要配达官显贵,王侯将相之子的,否则必会惹人笑话,父皇怎会同意。
  “这倒没有什么,”羊献容心下略宽,“出身低些不算什么,只要人是好的,多读书,肯上进,必能有所作,你且说说,是谁?”
  “儿臣……”
  “说吧,母后先替你看看,放心,有母后在。”
  司马欢如这才不再犹豫,道,“是曹大哥。”
  羊献容茫然,“哪来的曹大哥?”
  见她不明白,司马欢如急了,道,“就是曹大哥呀,曹统,上次……”
  “啊,本宫记得了!”羊献容恍然大悟,“就是曾经救过你的曹统?”
  司马欢如被卖为奴,想办法逃出来,到县衙告状未成,被钱温父女再度抓回去时,正碰上曹统,虽说他最终也没能把她从钱温父女手里救走,对她,也是有恩的。
  到洛阳后,司马衷因感激曹统对司马欢如的相救之恩,封了他个官做,却不想,她竟对曹统生出心思来。
  “嗯,就是他,”司马欢如又红了脸,“儿臣觉得他是好人,还救过儿臣,所以……”
  羊献容微微皱眉,“那孩子人品倒确实不错,不过……出身的确是低了些,恐怕你父皇不会同意。”
  司马欢如登时脸刷白,“母后……儿臣就是喜欢曹大哥,除了他,儿臣不会嫁给旁人的,母后一定要帮儿臣跟父皇说!”
  “欢如……”
  “母后……”司马欢如摇晃着她的手,泪眼汪汪,十分可怜。
  羊献容自问亏欠她良多,心早软了,“好了好了,本宫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父皇说的,其实出身低些倒也不怕,只要人好,想来你父皇也不会反对。”
  其实她心里真正想的是,依大晋目前的情形,恐怕没有平静安宁的一天,将来的事不可预知,再者欢如也还小,再过个几年,看看是什么情形再说,何苦现在把话说绝,惹欢如不开心。
  司马欢如却是大喜,“谢母后!儿臣就知道母后对儿臣最好!”
  “行了,别嘴甜了,”羊献容怜爱地道,“不过此事你先不要对任何人提,待有了着落了再说。”
  “母后放心,儿臣不会说的!”
  “欢如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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