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红木檀板

  玄都观中,金卓风见谢容华猜疑不定的看着自己,无奈道:“好歹我与你谢家也算是相识一场,不必对我如此处处谨慎小心戒备。”
  谢容华却道:“您不提与谢家之间的恩怨尚好,一提及,让我更担心你此次来邺城是不是专门来捣乱,亦或者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容华语气微顿,道:“西燕丢了泗水城心有不甘,所以也想乘着大宸内乱,乘机分杯羹?”
  被人如此猜忌金家二爷觉得自己实在冤枉,摇着手中的扇子,无奈摇头道:“牙尖嘴利。”
  谢容华挑眉,这是被她说中了?
  金卓风知道谢容华如今既防备着他,又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什么其它的缘故,不怎么待见于他,只能苦笑的说道:“罢了。今天我来此,是提醒你这段时日小心些,如今太子被安王摆了一道宁宜候府失势定然不甘心,只是为了挽回圣心这段时间会夹起尾巴做人,除此之外,还有你们那位秦王殿下。”
  提到姬殊,金卓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锐色,道:“此人与北楚来往甚密,这段时日邺城又有鱼影卫的痕迹。鱼影卫你是知道他们的,擅长隐藏,同蛛网一般着实令人厌恶,你得小心些,恐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如今掌管鱼影卫的人是公仪熙。
  这邺城中,公仪熙最恨的人不是楚濂,也不是姬桁,而是谢容华!
  燕京一战,公仪熙损兵折将,却依旧未曾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如今被她逃到了邺城,先不论昔年公仪熙与惠帝之间有什么交易,她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纵使姬桁麾下最擅长追踪的人也无法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她来。
  无论是谢容华还是姬桁,在这邺城都是危机四伏。想到这里,金卓风不由长叹口气,这一个二个的也都惯能折腾的。
  若他是姬桁,直接从天极城挥兵北上,何必顾及那么多呢。
  谢容华原本对金卓风的来意心中是万般的戒备,须臾之间心中转过了好几个念头,猜测他的目的,却没想到是来提醒她的。
  一时间她微微愣了愣,心中却不是欢喜,而是思索了片刻之后,脸上惊疑的神色也渐渐变的平静了下来,她平静的问金卓风:“金二爷此番来邺城,是奉谁之命?”
  对上谢容华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金卓风摇着折扇的手微微顿了顿,狭长的狐狸眼闪过了一丝笑意,道:“安王妃机敏聪慧,不妨猜猜看。”
  谢容华没说话,沉默了许久,她才缓缓的道出了一个名字——
  燕徽!
  金卓风‘啪’的一声,将手中折扇重新收了起来,笑道:“安王妃说是便就是。不过请安王妃不必多心,此次来邺城,着实也为了了结金谢两家的恩怨……”
  说完之后便就离开了,谢容华闻言眼皮子不由一跳,心中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思索之间,谢清言找了过来,她隐约的听到了金卓风后面的话,问道:“容华,那人和我们谢家认识吗?”
  谢容华正想着金卓风的话,心里头乱糟糟的。
  一方面是为了朝中的事。
  金卓风虽是局外人,却也能看出来姬殊已失圣心,惠帝对付宁宜候府斥责太子,看似是惩罚,实则是在开始给姬华铺路。
  可真是讽刺啊,姬殊机关算尽,却也不过是惠帝手中的棋子。惠帝那样的多疑,比起一位肖似自己的皇子,如姬华这般性格冲动单纯的更好掌控的多。
  当时一直不表态,恐是忌惮宁宜候府,忌惮楚濂,唯恐出现外戚干政之事。
  这一世惠帝俨然是做了与前世不同的选择。
  另一面,是为了方才金卓风所言的鱼影卫。鱼影卫既然出现在邺城,说明着离公仪熙现身也不远了……
  想到燕京中所经历的腥风血雨,谢容华心中不由隐隐有些担忧。
  除此之外,西燕、燕京,她竭力想要遗忘摆脱的却依旧如影随形,时不时的跑出人来提醒她燕京一切不是一场梦。比起如今的纠结,她倒是宁愿从未去过燕京。
  这些天她本就情绪不稳,这些事情一齐的发作出来,谢容华更加心浮气躁。谢清言见谢容华脸色不大好看,以为是忙碌了一天她累着了,便没多问了,赶在天黑前准备进城。
  马车中,谢容华喝了几口谢清言做的樱桃酪脸色好看了些,说了会儿家常话。正在说话的功夫,未曾想到马车忽而的停住了,外面传来易容成车夫的竹隐声音:“你们是何人,这里是安王府的马车,竟敢拦截?”
  听有人拦车谢清言掀开车帘,一看此处正在官道上,不见其余的马车人影,竟是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上十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谢容华也瞧见了,一看那熟悉的装备,心中暗道自己这是什么运气,方才金卓风在道观中还提醒她小心鱼影卫,这才半道上就被他们给拦截住了。
  谢清言久在闺阁中,哪里见过这般架势,倒是谢容华十分淡定,道:“别怕,有竹隐和暗卫在,无妨。”
  话音落下,便见原本寂静的林子‘刷刷’的出现好多道人影,而竹隐带着安王府的侍卫将马车护的严严实实的。
  那些鱼影卫擅长隐遁轻功,与暗卫们交手竟一时间也分不清上下。
  就在此时,忽而听到‘哒哒’的马蹄声,竟是薛煜见谢清言久久没回来,带着人出城接他们了。看见薛煜,谢容华和谢清言都是松了口气,而那些杀手竟也不恋战,下令借着青烟遁去了。
  遁去之前,他们将一件东西丢向了马车内,竹隐恐是暗器连忙接了,竟不是暗器,而是一块红木檀板。
  檀板显然已经用了很久,上面的漆已经斑驳,留下岁月的痕迹,是江南一带歌女们习惯用之物。
  他心有不解,就在此时听林中传来一阵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尖细的声音道:“安王妃,这是我们主人送您的第一份礼物,请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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