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投靠
“想好了没有？你是准备跟着谢先生去根据地还是回老鸹山？”晚饭之后，陆远叫了肖正华陪自己出去骑马遛弯，实际却是有话要单独跟肖正华说。“你的枪法不错，而且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有一种能为其他人舍弃性命的决心，像你这样的人可是不多见了。谢先生是八路军的人，八路军是专门打日军的，或许你去八路军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看你也挺喜欢打仗。”
肖正华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只是在马背上低着头默默不语，陆远误以为肖正华并不想去八路军那边，便随即笑道，“如果你选择返回老鸹山，这也没有什么，只要能不去祸害老百姓就行了。我看老鸹山的地形也算不错，如果稍加休整和布置，到是一处屯兵的好地方，或许你也可以带着你手下的弟兄以老鸹山为基地，发展出一块根据地。”
陆远这话自然是在调侃，肖正华他们不过是一伙占山为王的土匪，别说他们没胆子跟日军正面为敌，就算肖正华带头扯起抗日的大旗，他手下的土匪中也不会有真正用得上的人才。肖正华却在陆远停下话音之后突然提起头来，看向陆远的同时低声言道，“我不回老鸹山，也不去八路军，我想跟着你杀鬼子。”
肖正华这话令陆远猛然看向对方，在这一瞬间，肖正华不禁直冒冷汗，被陆远盯着的感觉就像是面对一只饥饿猛兽，尤其陆远那双深邃的眸子更是令肖正华心悸不已。陆远眼也不眨的盯着肖正华看了十几秒，在肖正华强行坚持的同时，陆远却牢牢看着对方的眼眸。“呵呵，跟着我杀鬼子，鬼子兵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搭上自己的小命，你不害怕吗？”
没能从肖正华的眼眸和表情中看出端疑，陆远随即缩回身子把腰挺了起来，但言语中却还是带着试探的意味。陆远的话令肖正华下意识的摇着头，“我肖家祖上也是清白人家，如果不是这该死的世道，我也不会在老鸹山落草当了土匪。我是土匪不假，可我从来没有害过老百姓，就算是劫道，我们也只要钱不害命。”
“我小时候就只读过两年私塾，虽说不会说啥大道理，可有些事情，我心里却是明白的。先生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也看得出来护送这些学生并不是你所愿，或许谢先生他们安全进入山西的时候，你就会离开。我这个人不喜受到约束，就算是去了八路军，我这个性子也很难立足，老鸹山那边可能也已经散伙，不如我就跟着先生杀鬼子，好歹我的枪法也算不错。”
肖正华的这些理由显然并不能说服陆远，陆远当即似笑非笑的扭头看着肖正华，被陆远盯着看了一阵，似乎坚持不住的肖正华这才咬着牙向陆远言道。“好吧，我承认我家原本是关外的，日本兵屠了我们的村子，我当时进山打猎才逃过一劫。我是想找日本兵报仇，可我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怎么会是日本兵的对手。无奈之下，我便一路流落到了这里，遇上你们的时候，我才在老鸹山落草还不到三个月。”
“哦，原来是跟日本有血仇啊，这就说得通了。”陆远没办法从这些话语中或是肖正华的表情神态中判断真伪，可他有全视角地图，在陆远暗自打开的全视角地图中，代表肖正华的黄色小点始终是黄色的，并没有如陆远所担心的那样变化为红色小点。既然确定肖正华没有说假话来欺骗自己，陆远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陆远亦不想去揭肖正华心中的伤疤。
似乎是终于有机会对人说出自己心底里一直深藏的小秘密，肖正华一直被压抑着的心瞬间轻松起来，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的这个表情变化同样被陆远看在眼里。“我不想说出拒绝你的话，但因为一些不能对人说的原因，我必须单独一个人行动。你既然有抗击日军的决心，那就更应该留下八路军中，至少目前看来，八路军算是真正抗击日军的武装。”
陆远的话令肖正华很是失望，自己把心底里的秘密都告诉给对方了，可还是没能获得对方的信任，肖正华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察觉出肖正华此刻的懊悔，陆远随即向对方笑道，“并不是你的原因，实在是我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个人，而且我以后还会离开中国，你跟着我是没有什么出路的。”
陆远拒绝的是如此彻底，到是让肖正华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过陆远看在肖正华在树林中尽力保护谢沉他们的举动，到是答应会在闲暇的时候，教授肖正华一些战术战法。陆远和肖正华之间的交谈，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只是在他们两人回到公所的时候，心思缜密的谢沉却从肖正华的表情中看出些端疑来。
“没什么大事，那姓肖的想跟着我，我没答应他。”被谢沉问及的陆远如实回答，但同时也提醒了谢沉一番。“姓肖的人不错，而且枪法和功夫都不差，如果你肯下点功夫，说不定可以把他留下你们的队伍里。此人虽说是草莽出身，可本心不坏，只要有一个能正确引导他的人时时提醒他引导他，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战士，甚至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官。”
如果这番话是别人对谢沉说出来，谢沉或许会认为那人是收了肖正华的好处，可这话是陆远说出来的，谢沉就必须好好考虑一番了，因为谢沉相信陆远不是一个信口开海的人。陆远计划只在王家寨停留休息一晚，可谁承想第二天是个阴雨天，无奈之下，陆远他们只得继续在王家寨停留了一天，直到第三天，他们才趁着拂晓悄悄离开了王家寨。
重新上路之后，谢沉对陆远故意在公所里留下的那些痕迹很是不理解，被问及原因的时候，陆远笑着解释道。“咱们在王家寨停留了两个晚上，虽说范王两家一直很老实，可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是不是也老实。在说咱们杀了王家寨的日军，附近地方的日军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留下点线索把他们引去其他方向，咱们又怎么能安全的赶去山西。”
陆远解释的不算仔细，但谢沉已经从中得出答案来，仔细回想陆远留下的那些线索和痕迹，顿悟之后的谢沉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更是暗赞陆远手段高明。和陆远预料的差不多，在天光放亮之后，得知陆远他们已经离开，范王两家马上派人去向附近的日伪军求救。在陆远他们突然折向南下的时候，范王两家搬来的救兵就已经赶到了王家寨，仔细看过公所里那些蛛丝马迹，再听过范王两家的汇报，带队赶来的日军少佐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说，杀害皇军的是一支商队，带头的是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头的黑川有些不相信范王两家的汇报，驻守在王家寨的帝国士兵可是一个步兵班，再加上从县城派来的征粮队，超过30名帝国士兵怎么会被一支商队全歼？难不成这支突然出现的商队是支那军假扮的？黑川的脑海里满是疑问，只是他的这些疑问却暂时没有答案。
陆远离开的时候，已经把那些被俘的皇协军士兵全都放了，并且发给了他们离开这里的路费，只是陆远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皇协军俘虏中有两人并没有马上离开王家寨，而是拿着陆远给的路费藏进了姘头家里。有范王两家这样的地头蛇帮忙，这两个心存侥幸的皇协军士兵很快就被日本兵从姘头家里找到，并带来黑川的面前。
“太君，饶命啊，杀太君的那些人已经离开了，我们可没有参与，小野太君他们的尸体还是我们收敛和打理的，我们没有把皇军的事情告诉那些人啊。”看到范王两家的管家也在场，这两个皇协军士兵当即跪地求饶，直到他们被黑川手下的日本兵一人踹了一脚，两人这才停止哭嚎和求饶，按照黑川的提问一五一十的回答问题。
“太君，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过我听他们的口音，好像有天津那边的。他们中带头的是一个姓陆的年轻人，跟着他的那个是老鸹山的土匪头子肖三爷，小野太君他们就是被这两个人打死的。是的，我确定小野太君他们是被这两个人打死的，太君，我用自己的性命担保，真的是这两个人啊。”
两个皇协军士兵的供述，令黑川更加的疑惑起来，对方就只有两个人，却接连干掉了超过30名帝国士兵。黑川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什么时候支那人中有如此强悍的士兵了，居然只两个人就能杀死超过30名帝国士兵了？
黑川知道自己的疑问在这里无法找到答案，再派出的斥候找到对方离开时留下的痕迹之后，黑川马上下令部队出发追击。他这次带来了是一个整编小队，在黑川以往经历过的追击战中，日军一个小队往往会追着一个营甚至更多的国军打，所以他不信对方还能再干掉他的整个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