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

  祝英怜正在摆弄一些花。这些花是晨起时祝英怜在门口发现的,边上用一个盒子压了封信。信上题字“祝氏文昭”亲启,那次祝英怜认识,这是马文才的字,之前她也曾细细观赏过。
  祝英台去上早课后,祝英怜打开红木盒子,发现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心中不由暗嘲,马公子有钱没处使。叫女生这个除了书啥都没有的地儿,也能搞出这般多的花样。
  她到现在实际上都有些糊涂,阴差阳错,马文才怎么就看上她了?当初她是为了护祝英台周全来的。而今倒是好笑,马文才没看上祝英台,反看上了她,令她猝不及防。
  祝英怜早就看过了那封信,写的是《凤求凰》。当年司马相如,在卓文君家,弹了一曲《凤求凰》,获得卓文君的芳心。
  祝英怜的心中惶然,不知怎么并将带来的古琴拿了过来,试了下音,便弹了起来:“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马文才提笔在刚画好的美人图边,写上了凤求凰,嘴角不觉中,便扬起了痴迷的笑。
  陶渊明小有兴致的喝着小酒在小亭子里转,一抬眼,正看见学堂里还坐着个学子,这时候其他学子都去午休了。顿时起了好奇心,悠悠的晃进了学堂。
  你看那学生不正是自己的好侄子吗?顿时笑开了。陶渊明悠悠的打了个酒嗝凑过去看,一看就叫了起来:“凤求凰,唉,好一幅美人图啊!!”
  马文才吓得回过神,慌忙将书案上的美人图往怀里一揣,衣袖却落进了墨砚中,甩出一片墨水,更洒了陶渊明一身。
  陶渊明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一看便知陶某不是胸无点墨之人。”
  马文才红了脸,眼睛都不敢向陶渊明那边看,“先生怎会是胸无点墨之人?是先生醉了。”
  “我醉了?”陶渊明斜看了马文才一眼,一脸怀疑。
  马文才面不改色,“先生的确醉了。”
  陶渊明睁大眼睛瞪了马文才一会,忽的捏了马文才的脸一把,退几步,摇头晃脑的走了,“醉了,醉了,这马公子居然都变客气了,真是醉的不轻啊。”
  马文才的火气还没有上头,忽的想起,放在怀里的画,取出,心疼的把起皱的地方抚平,画中的美人桃花眼风流,艳丽,美得不可方物。
  他忍不住轻轻抚摸那双眼睛,轻叹:“若是换回女红妆,一定还要美。”
  据说陶渊明出了学堂,并坐在了亭子喝酒,他一边喝酒还嘟囔着:“臭小子,还我醉了?我可是千杯不醉。桃花林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臭小子居然想娶祝女,凭你的马家子身份娶的起吗?除非马平川这老货认栽……”
  说着说着,陶渊明忽然看见远处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一闪而过,顿时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说道:“一次书院,可是陪了两个女儿啊!”
  “大叔在说些什么?”清甜的女声响起。
  陶渊明回头一看,正是谷心莲。陶渊明只能在心里骂自己口不择言,打了个马虎眼:“没什么,喝多了酒说醉话。”
  谷心莲也没有听清他方才说什么,“大叔,这酒你可不能多喝,听人说这很伤身体。……”
  “什么话?听哪个庸医说的,这酒可是好东西啊。”陶渊明忍不住又打了个酒嗝,眼尖的看见谷心莲手上的篮子,“心莲,这是要去哪儿啊?”
  谷心莲微微红了脸,将之藏在了身后,细弱蚊声道,“那个大叔,我我不去哪儿,大叔你慢慢喝。”说完匆匆忙忙的就跑了。
  只留着陶渊明,抱着酒壶叹息:“看样子又一个姑娘咯。”又灌了一口酒,“老头子有酒就开心了。”拎着酒向山长家走去。
  谷心莲拿着竹篮走在竹径间,还时不时的往回望,担心陶渊明起了好奇心,要跟上来瞧瞧。从前谷心莲当卖花女的时候,就知道陶渊明不是一般的人,那骨子里的透彻和睿智是藏不住的,谷心莲甚至觉得,陶渊明可以看透她的内心。
  “嘭”一声巨响,谷心莲撞到了一个人,撞的两眼发红,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没能看清楚人,便躬身道歉,“对不起!”即使没有看清对方的脸,那蓝色的学子衣服已经证明了对方的身份。在这书院中读书的公子哥,是她不可招惹的人。
  “不长眼的狗……”钱明正急着找自个的狐朋狗友,偷摸着赌一把。哪知转角,就撞见了下的人,怒火中烧,想骂人。突然,他发现眼前这人长得似乎还不错,“你,抬起头!”
  谷心莲的心里有些慌了,只能抬头,这才发现是个五大三粗的年轻学子,相貌那还算周正,但一看就是草包样。
  钱明一看却是眼前一亮,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小美人啊。在家里长辈都死命管着他,从来都不会给他送些好颜色的美人儿。那也就平日里暗勾搭上了自己姐姐的贴身侍女,这个小有姿色的清秀佳人,虽然比不得自己的姐姐,但也可解解馋了。
  自从来了书院以后,祝英台这般的殃民祸国之色,他才晓得什么叫艳如桃李,娇若春花。不是马文才让人相形见绌的,这祝家兄弟的那美啊,像女子让人心生占有欲。
  暂且不说这对男生女相的,就只说王兰姑娘,虽不如那对的美,那也可是美不胜收啊。和他那些姿色平平的我是通防一比,一个是仙女,一个是地上的泥土。王兰却被荀巨伯抢得先机。
  钱明见谷心莲,色心一起,便温言软语了起来,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虽说绍兴王兰姑娘,但和家中的一比,也是花与尘土之别啊。
  “心灵是才走了神,冲撞了公子,公子恕罪。”谷心莲装作一脸惶恐的模样搞,心中却是咯噔一下。若是未到书院前,有这么一位贵族公子,遇上了,还对她青眼有加,她必然是喜出望外。可自来到这近视,贵族龙凤的尼山之后,她的心也跟着养大了。
  眼前的这名学子叫做钱明。她认得,在书院氏族中,家世属中上了。长相在一众姿容颜色过人的学子之间不打眼,放在别处倒有几分味道,在尼山却是黯淡无光。而且是个吃喝嫖赌的子弟,跟了没前途,怕是欢喜一阵便丢了她。
  既没有祝英台,王蓝田那样显赫的家世。也没有梁山伯和荀巨伯的专情努力,更没有刘亦东的姿容俊秀,赵德正的清秀白嫩。至于样样出挑的马文才和祝英怜,又怎可相提并论?
  钱明是不知道小美人心中的嫌弃,理了理衣袍,自以为英俊潇洒的露出了笑容,“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也没什么,就是祝九公子在养伤,山长说了要好生照料,今日厨房新做的点心,叫我送过去。”谷心莲斟酌着回答,一边小心的注意着他的神色。
  “什么点心?给我尝尝。”钱明在自个儿那儿,美人向来是投怀送抱,像谷心莲这种下等人,他自以为不例外。
  心莲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是给九公子的。”这其实并不是厨房做的点心,而是她亲手做的,方才只是托词。
  “叫厨房再做就可以了。”钱明手长,顺手一捞就夺了过来,打开一看,眼前一亮,“何时有这手艺了?我竟不知道。”
  小篮子里放满了各色的糕点,形状各异,但无一不是小巧玲珑,精致可爱,让人食指大动。
  “钱公子,快把那些东西还给我!!!”谷心莲急了,伸手就要取回来。
  钱明在家里一向是横行霸道,头一次遇见不听话的下人,便恼怒的推了谷心莲一把,“给你几分颜色,你到给爷开起染房来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钱公子……”谷心莲被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听见此言,心中怨怼,面上却只能暗暗垂泪。
  “钱明,你这是在干什么?!!”一身清喝想起,却见一个秀气的郎君正怒目而来,身后的一个学子面相憨厚,也是一副不赞同的神色。
  坏了,怎么会遇上这个煞星!钱明的面上不显,只笑着说道,“十公子,我只和她闹闹了,你大惊小怪了吧。”下意识把手中的篮子放下了。
  祝英台冷冷一笑,已经不像往日那般好糊弄了,“阴阳怪气儿的,好好说话,有什么不满的话直说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十公子误会了,钱明不敢。”钱明一吓,立马服软。祝英台最近几日越发厉害了起来,竟有几分祝九的样子,祝九公子近日养伤不出,他们马党正是得意,可没想到马文才居然不理事,偏偏这祝老十不知怎么就立了起来,凌厉非常。
  祝英台才不理他。只似笑非笑的凑近了几步,放低声音:“钱公子,最好是我误会了,你平时那些腌攒事儿,会不会大白于天下,只看你够不够小心老实了!”
  钱明白了脸:“在下自会万分小心,便不扰十公子雅兴了。”他说完便转身离开,尽是怨毒之色。
  见钱明被吓走了,谷心莲起了身,将篮子拿了回来,才放了心,感激祝英台道,“多谢十公子了。”刚才她离的比较近,自然是明白,谁帮的忙比较大。
  “姑娘莫要怕这等人,告诉我便是。”祝英台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
  日光斜斜飞来,祝英台的眉目泛光。看着叫人心暖暖的。
  梁山伯也跟着道:“姑娘日后见了,躲着些吧。”他想的是,深知出身低者的难处,诚心诚意的贴心话。
  谷心莲面上也说了些感激的话,心里却不以为然,和祝英台一比,只觉得没有什么担当,后面就看低了几分。
  心里还感叹毕竟是落魄的贵族,连贵气都失了几分。却不知祝英台嘴上说的厉害,可年少天真不知人心,自以为那三脚猫的功夫就能让人对她唯命是从,实在是稚嫩极了。真正大智若愚,还得是梁山伯。
  祝英台的御人之道初出茅庐,但不过几天便小有成就,不得不说天资聪颖,但是让她在想些人心险恶事儿,实在是在为难人。祝英台现在最近的发现,许多事情她自己也可以做到,只不过之前太依赖于家人了。
  三人交谈一阵便分开了,毕竟祝英台一心想着和梁山伯单独相处,谷心莲一门心思想攀九公子这根高枝儿。这三个人自然不会纠缠,说笑几句打个招呼,便各自分开了。
  不知那竹林间走出一个学子,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看在了眼中,发出一声极为轻蔑的笑,“面善心恶之人,也亏祝英台敢救。攀龙附凤?连雌雄都不辨,这么心急的送上去,那摔死也怪不了谁了吧!!!”
  从怀中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便随手丢弃,手帕落在地板间,上头绣的“述”字瑰丽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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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太够,只放一天,写了五章,但是没有打到网上。对不起大家,因为还要学习,就要回校了,下次又是半个月之后了,对不起。这一章也没有打完,只是暂时只能这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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